郭肆?!
谢占隽不可置信于自己听到这个名字,当年出了事,郭肆不选择报复他,而是选择对弱小的秦素下手?!
“你们抓到郭肆了吗?”
“已经派人去‘请’了,相信很快能给你想要的答案。”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和郭肆谈一下。”
“当然可以,欢迎你来警局。”
谢占隽皱起眉头,说道:“秦素现在需要我,我恐怕不能出医院。”
“那抱歉了,如果郭肆的事落实,他暂时没机会走出警局的。”
“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谢占隽走到秦素身旁,秦素正在看一本书。
“今晚想吃什么?”谢占隽问。
秦素说:“都可以。”
“那吃面吧。”
“又吃面。”
“那吃饭吧。”
“嗯。”
“什么菜?”
“随便。”
谢占隽笑了起来。
如果秦素真如她表现得那样正常就好了,可惜心理医生传来的消息仍然让他难受。
解决了今晚吃什么,谢占隽揉着秦素的手说:“想不想出去走走?”
秦素谨慎地摇摇头,说:“我不去,外面太危险了。”
“不会的,有我保护你,不会有人有机会再伤害你。”
秦素还是摇头。
谢占隽叹气,秦素眼睛一热,有些落寞地低下头去。
晚上助理带饭过来,趁着谢占隽去上厕所的空当,秦素问助理:“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你的伤势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想出院可以立刻出院的。”
因为秦素这件事,谢占隽已经推了无数工作了,助理焦头烂额,见秦素主动提及出院,他立刻说:“你想出院了?”
“嗯。我想回家。”秦素这样说。
助理当然说:“好啊,以后只需要定期来看心理医生就行了。”
“我不来了。”秦素摇摇头说道。
助理问:“为什么。”
这时谢占隽回来了,秦素便不说话了。
助理又问一句:“秦素,秦素你怎么不说话了?”
谢占隽疑惑地看了助理一眼,又看了看专心吃饭的秦素,最后还是把心底的疑问压下。
等找到空当,谢占隽要助理把刚才的聊天内容原封不动地告诉他。
“秦素说她要回家,我说好,但是以后要定期来看心理医生,她说不。你一回来,她就不说话了。”
谢占隽点点头,回了病房。
秦素又在看书,不过书倒立了她都不知道。
谢占隽说:“我们谈一谈?”
秦素摇摇头道:“别吵我,我要看书。”
谢占隽看了一眼秦素倒立的书,沉默地坐在秦素身旁,秦素有些烦躁地翻书,谢占隽这才温柔地把她的书合上,问:“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你想出院为什么不跟我说?”
秦素一听,眼睛里闪过恼怒之色,末了说:“我没有不跟你说啊。我和你助理说,这会儿功夫你不就知道了吗?”
“我——”
“我不需要你保护我了,也不需要你照顾我了,你走吧。”秦素甩了谢占隽的手,谢占隽忙不迭握了回来,秦素的眼泪就掉了。
“怎么哭了?”直男谢占隽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什么事害得秦素哭了。
“我跟谁说了什么,你都知道,我没有隐私了。”
谢占隽立刻道歉说:“我下次会注意,但你和别人的交谈,别人也有权利往外说呀。”
秦素也意识到这个问题,赌气不说话了。
“别生气了,我跟你道歉。”
秦素有些讶异地看了谢占隽一眼。
现在的相处模式便是谢占隽无限的宠溺秦素,这样的相处模式秦素其实并不陌生,因为三年前他们就是这样的。
“我受伤了,你就会对我这么好吗?”之前明明还计较着三年前的旧事,前阵子还因为她又提了分手,他翻脸的事,现在就对她这么好,简直可以用百依百顺来说了。
“不是。”谢占隽摇头道,“是我发现我从前伤害了你,我们俩两清了,从前的事一笔勾销,从今往后我可以跟随我的内心对你好了。”
秦素听了很感动,她说:“可是我连累了你。”
“怎么会。”
“因为我不敢出去,所以你哪儿也去不了,你很难受,你叹气了。”
谢占隽这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我是因为你迟迟不敢踏出一步,所以我难受,我叹气。”谢占隽将秦素拥在怀里,低声道,“永远留在你身边是我的梦想,我怎么会难受呢。”
秦素哭了。
谢占隽手忙脚乱地哄,秦素说:“我出去,你想去哪里我陪你去。”
这样哭泣的秦素实在太可爱了,谢占隽忍不住吻了她。
第二天,谢占隽就为秦素办理了出院手续,把秦素接回了离廊坊较近的那个公寓。公寓里有两个房间,秦素选了其中一个,到了晚上又不敢一个人睡。
谢占隽就在秦素房间门外支了一张小床。
秦素坐在床上问:“你会不会冷?”
谢占隽抱着被子说:“不会。”
“我怕你半夜掉下床。”
“不会,我睡觉很规矩的。”
“但我不规矩。”秦素红了脸。
谢占隽不解地“啊”了一声,秦素坐在一米八的大床上说:“我怕自己掉下床。”
谢占隽哈哈大笑起来,秦素红了脸。
谢占隽下了行军床,蹲在秦素脚下,抬头仰望着这个脸上又红晕的可爱短发女人,他真诚地说:“你不要怕,我就在这里守着你。”
秦素先是微愣,然后脸色苍白地垂下头,呐呐地点点头。
谢占隽生怕秦素胡思乱想,又忙不迭说道:“因为我不想趁虚而入。”
“啊?”秦素疑惑地抬起头,有些惊讶又有些期盼地看着谢占隽。
谢占隽揉着秦素的手,漂亮眼睛的视线范围时刻离不开秦素,他说:“你因为受伤所以格外地粘我,我又高兴又害怕。高兴你对我的依赖,害怕等你病好之后,又恢复从前那样对我爱理不搭的样子。”
秦素有些了然地抿了抿嘴。
谢占隽又说:“更害怕等你病好之后,有了理智,来说我趁虚而入,对你动手动脚。”
秦素连忙说道:“没有没有,是我对你动手动脚。我强迫你的。”
秦素紧张得脸又红了,扑棱着小手,谢占隽笑着把她的手抓回来,亲了一口,说:“好了,你睡吧,我会守着你的。”
秦素再不敢挽留,乖乖地躺在床上,圆溜溜的眼睛直往谢占隽那儿望。谢占隽回了行军床,侧身朝向秦素,两人默默对视,都笑了。
其实谢占隽还因为自身职业问题不敢轻易靠近秦素。经过这件事过他发现自己对秦素的爱已经超出了秦素所能负荷的范围,一部分人因为他对秦素的爱,给予秦素加倍的伤害,令得他重新考量自己。在确保秦素真正安全之前,他不敢再轻举妄动。
秦素在谢占隽的看护下甜甜睡去,可没过多久,梦里的掌掴,踹打如影随形。她害怕得要死,可怎么也逃不出这个梦境,她想尖叫让谢占隽来救她,但怎么也发不出声。
至后半夜,秦素惊醒,大汗淋漓地坐在床上,直喘气。
秦素往门口看去,谢占隽正睡着,好像很疲惫的样子。秦素不想吵醒谢占隽,捂着嘴巴哭。
三年前她没这么“矫情”,因为没钱可以请心理医生,有苦自己吞。当时她窝在家里做手工挣钱,妹妹在外工作,一切慢慢地就恢复过来了。
但现在有钱了,谢占隽也一直不工作照顾她,她感觉自己像是突然娇贵起来了,伤心了要哭,开心了要哭,做了噩梦也要哭。
可这次被绑架之后,她总会梦到三年前的事,这两个时间点反反复复在她梦境里游走,害得她有时会忘记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
她不想再这样过下去了,她想让谢占隽不再担心,让大家重新走到正确的轨道上。
秦素默默下了床,小心翼翼地绕过谢占隽的床,往客厅走去。客厅很阴暗,不过有光从阳光往里照,基本的格局秦素能看清楚,倒也不像是被绑架所在的地方,但秦素害怕自己闭上眼睛就到了那地方。
她开了一盏小灯,黄澄澄的,很温馨。
她在茶几的抽屉里找啊找,找到了一把剪刀,她把剪刀张开,摸着锋利的刀口,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腕。
她抓着剪刀抖着手往自己手腕伸去,她又害怕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