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个月后，影视城，偶像练习生化妆间。
化妆间里人员拥挤，大家都在为接下来的偶像练习生录制而忙碌地准备着。秦素坐在一众年轻稚嫩的英俊少年里，颇为不安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
也不知道黄聪如何暗箱操作，她现在以秦素本名出演偶像练习生。镜子里的秦素穿着黑色朋克机车服，理了一个犀利的短发，头发漂白，妆容英气逼人，看着是一个酷酷的男生，和周遭的练习生同框和谐，秦素舒了一口气。
“思齐娱乐！准备！”现场导演站在化妆间前叫喊，声音颇有些撕心裂肺。
秦素赶忙站起身，和思齐娱乐的其他七名练习生一起走出化妆间。
思齐娱乐这次派出了八名练习生，各有各的特点，把时下流行的各式男生都占了个全。
秦素早前录面试视频时，从黄聪那儿得到他们的资料，前天才正式与他们见面，一起练了两天舞，彼此之间还不是很熟络。大家也都有些紧张，彼此沉默地走到舞台入口处。
舞台入口处是一个装潢华丽，科技感十足的走道，走道前方放了一个化妆台，后面则是由A/B/C/D/F等字母装饰而成的立牌。走道的四面八方都设有摄像机，数位现场导演窝在角落里，朝他们招了招手。
先是这化妆镜上写下自己对自己的祝福，再从A到F能力递减的贴牌里，自主选择适合自己的等级。
秦素壮着胆子给自己选了A等级，将贴纸贴好后，她跟着大家顺利进入了真正的演播厅——设有百人坐席的华丽舞台。
思齐娱乐在业内极具盛名，是以当它的LOGO出现在LED大屏幕上时，已经入场的练习生们都翘首以待，想知道思齐娱乐的练习生到底有何实力。
秦素等八人相继走入演播厅，清一色的黑白搭配，各有特点，能让人瞬间记住。
“哇，不亏是思齐娱乐……个个都长得好帅。”
“不过……其中一个好矮啊……”
最后入场的秦素不禁踉跄了一下。身高一米七二的她，为了这个节目已经穿上三厘米的增高垫了，但在男团里，依旧是尴尬的身高。
思齐娱乐进场早，有很多座位可以选择，九个出道位都还空着。
这九个出道位比10-100的座位大得多，而且在最顶上，象征着金字塔的顶端。秦素有些难以自制地盯着这九个座位看，她必须要抢下一个出道位……
秦素指着出道位，扭头和队长谢晋商量：“我们坐上去吧？”
给自己选了B等级的谢晋语重心长地说道：“前期不要那么张扬，先苟一苟。”
秦素想想也有道理，于是跟着谢晋等人坐在中间靠上的位置。只是，她的目光总会不经意往后瞟，看着那仿佛至高无上的九个出道位。
练习生相继入场这一个拍摄录制了很长时间，大家又累又饿，却只能干坐着。秦素还是很有演出经验的，在机车外套的口袋里塞满糖果，现在抓出一把，悄悄塞给旁边的谢晋。谢晋留下一颗，又往下顺延，将这把糖果传递给下一个人。
大家各出神招，偷偷摸摸把糖吃了。
谢晋是一个看着沉默寡言，熟络后会很逗比的男生，他含着糖果，身体倾向秦素，贴着她的肩，小声说道：“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想说了，你长得有点面熟……”
秦素陡然打了个激灵，以前覃艺馨走的是甜美软萌系，现在秦素走的是酷酷少年风，妆容差别也很大，谢晋应该……认不出来吧？
秦素僵着一张脸问：“像谁……”
谢晋答：“覃艺馨。”
“哈哈，覃艺馨是谁？”秦素坐立不安，僵笑着，“很出名吗？”
谢晋怜悯地看着秦素：“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秦素有些沉默地摸摸鼻子。
过了一会儿，谢晋问：“你紧张吗？”
秦素虽有过出道经验，但也很紧张，于是点了点头。
谢晋十分镇定地拍了拍秦素的肩，作为队长的他十分尽职，他说：“紧张是魔鬼，放轻松。”
秦素忙不迭点头，不经意间看到谢晋湿淋淋的手心。
谢晋身旁的队员推了谢晋一把，指着台下道：“晋哥！是宋睿啊！”
谢晋有些失态地攥了下秦素的手，目露震惊。
秦素忙不迭顺着谢晋的视线往下看，看到了刚刚入场的练习生。
此人黑色的头发尽数梳至脑后，戴着复古的金色细框链条眼镜，他仿佛是从漫画里走出来一般，拥有着非常漂亮的五官和比例超好的身材。
秦素只看了一眼，便再也挪不开视线，一直看着他坐上9号出道位，这才晃过神来看他的名牌。
他叫宋睿，是个人练习生。
他肯定是一个强劲的对手，秦素手心冒汗。
忽然，她听见谢晋小声呢喃：“我一定要赢，证明给别人看，我不用靠爸爸……”
秦素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就在这时，练习生们的集体尖叫引起她的注意。
“欸欸欸你们看！”
秦素昂头看去，看到演播厅的LED屏幕上，出现了“爱奇艺”公司的LOGO，她一下子就懵了。
“爱奇艺自己……也有练习生？”秦素呆呆地转头问谢晋，谢晋很困惑地摇头。
“不知道啊。”
紧接着，LED屏幕上，又打出了三个字——已出道。
“出道过的？”这次的选手里确实有不少是曾经出道过的男团成员，但都没有以这种方式表现过，秦素手心冒汗，感觉自己又要遇到劲敌了。
连谢晋也活跃起来，推搡着秦素，把LED屏幕上方的字念出来：“全球粉丝数超过……一二三四……九个零……全球粉丝数超过三亿！”
整个演播厅都轰动了。
有人说：“有三亿粉丝，那不就是超级巨星吗？还来参加选秀节目？”
又有人说：“好可怕，好想知道是谁……”
还有人心生怯意：“还比什么？这肯定就是第一名了啊……”
秦素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干巴巴地舔了舔唇，怎么……怎么感觉不像是形容选手的？
LED屏幕上又有了变化，打出几个字——演唱会超过100场。
“哇！”选手们都震惊了。
秦素失态地站了起来，鬓角上隐隐冒汗。
谢晋问：“你怎么了？”
“我……”秦素摇摇头，失神地看着演播厅入口处，呐呐道，“我怎么、怎么觉得这是在形容谢占隽……”
就在这时，激昂的音乐响起，演播厅入口处缓缓打开。
在大家的注视下，谢占隽带领其他导师排闼而入，他穿着浅驼色风衣，风格随性，剪裁又不失格调，迈开长腿往舞台中央走时，随意一个回眸都像顶级时尚杂志画报，叫人只想盯着他看。演播厅里尖叫呼喊声连绵不断，热度急线上升！
“啊啊！”
“谢占隽啊！”
“他来做我们的PD吗？！”
“哇！赚到了！”
在兴奋的选手中，白着一张脸的秦素显得异常突兀。
偌大的演播厅里，众人欢呼声层层重叠，几乎要响彻整个廊坊大厂。导师一行人在演播厅舞台前方站定，以中间的谢占隽最为瞩目，他伸出修长的食指抵在唇边，犀利而淡漠的眼神掠过全场，强大的气场立刻让大家都安静下来。
谢占隽举起话筒，以魅惑至极的嗓音道：“100位练习生你们好，我是你们的全民制作人代表，谢占隽。”
“啊！”全场再次欢呼。
得到真相的秦素脚底一下踉跄，要不是一旁的谢晋顺手搂住了她，她定会失态地摔倒在地。
秦素缓缓坐在椅子上，拒绝再看那在明星堆中仍旧鹤立鸡群的谢占隽。
她呢喃道：“我要退赛——”我绝对不能与他共事！
可她又骤然想起黄聪的承诺——如果你能在《偶像练习生》里成功出道，你妹妹的手术费，公司先帮你出了。
秦素绝望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她不能退赛，可就算是咬牙继续参赛，有谢占隽在，她要怎么通过比赛出道啊！
“偶像练习生这个平台，是要通过全民制作人的投票来最终决定你们的去留。随着节目的播出，这一百张椅子会越来越少，最后留下九张椅子。”谢占隽开始宣布比赛规则，他嗓音低沉，语速不紧不慢，“也就意味着，你们当中，只有九个人会成为中国优质偶像男团。”
而百人座位的角落里，谢晋扯开了秦素的手，徒手挽救她的发型。
“你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啊……”谢晋搂着秦素，引导她望前看，语气兴奋，“你看，谢占隽当我们的PD——”
谢晋昂头看去，正巧与谢占隽那冰冷至极的眼神对上，那滲人的冷意叫他浑身不自在。
定然是自己不认真听讲，惹谢占隽生气了，谢晋讪讪放下搂着秦素的手，正襟危坐地听讲。
果不其然，谢占隽狠厉的眼神渐渐收了回去，谢晋如释重负。
节目流程宣讲完毕，谢占隽冷声宣布：“……那么，等级评测现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