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葡萄灰2018-06-25 21:552,730

  第二章

  不知哭了多久,秦素终于平息了情绪,忽然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仿佛有人正往这边疾步而来。

  这其中,还伴随着黄聪的声音。

  黄聪讨好地说:“占隽,我的好占隽,你再考虑考虑吧,偶像练习生——”

  “不考虑。”

  谢占隽!

  往这边来了?!

  秦素顿时不敢抬头,缩着肩将脸埋在沙发里。黑暗中,秦素只觉自个儿肩上热辣辣的,仿佛有人在注视着她。

  “占隽你再好好想想,什么要求我都会为你争取的……”

  急促的脚步声、谄媚的言语渐行渐远。秦素怯怯地扬起头,看着谢占隽和黄聪等人远去的身影。

  待他们走远,秦素冲进洗手间,洗了把脸,将湿哒哒的口罩塞进兜里,然后略微低着头走进电梯。

  电梯门关闭的前一秒,又缓缓打开了。

  秦素不经意瞟到谢占隽那冷冰冰的脸时,立刻低下头,可似乎来不及了,她已经感受到谢占隽那有如实质的眼神,肆意地打量着她的狼狈。

  电梯门合上,沉稳的脚步声趋近,谢占隽在自己面前站定,秦素决定赶在谢占隽冷嘲热讽前,率先开口。

  “滚。”

  谢占隽低沉魅惑的嗓音在秦素耳边扬起,呼吸的气息都将秦素半边脸打热,他说:“覃艺馨,怎么哭成这个丑样?嗯?”

  秦素咬唇,倔强地昂起头,怼道:“多管闲事。”

  谢占隽轻笑一声,笑声里那浓浓的讥讽叫秦素脸色铁青。谢占隽伸手过来,摁在秦素身后的电梯墙上,不紧不慢地说道:“怎么说你也曾经是我的女人,你有什么困难不妨跟我说,也许我能帮你。”

  帮?

  谢占隽帮自己?

  秦素身子隐隐发抖,她和谢占隽分手时场面极为难看,连陌生人都不能做,只能是互相憎恨的仇人,这样的前任,是不可能会帮她的。她现在是人人可欺,但不代表她就蠢,就辨不了真心与假意!

  “那我宁愿去爬床。”秦素赌气的话音刚落,谢占隽的眼神陡然变得狠戾,浑身散发着叫她不寒而栗的气场——

  “叮!三楼到了。”

  秦素心头一喜,猛地推开谢占隽往前窜去,谢占隽精壮矫捷的手臂瞬间将她摁了回来,她抓住他的手,低头狠狠一咬。

  “啊——嘶——”

  电梯外站着的是一群年轻男生,起初不明真相地往里走,待看清里头的形势,立刻要上前帮谢占隽,心直口快地训斥咬人者:“哪里来的疯女人!”

  谢占隽面无表情地回首,那眼神太过冰冷,他们迟疑地退了一步。

  “出去。”

  “是是是!”

  电梯门重新关上,秦素不住地挣扎:“放开我,放开我!”

  谢占隽眼底泛着寒气,掐住秦素的下巴,秦素不受控制地往上昂起头,只能憎恨地瞪着他:“你到底要做什么!”

  谢占隽一字一句,冷冷道:“我倒要看看,就凭你这张破脸,有谁啃得下嘴。”

  “你!”

  “叮!一楼到了。”电梯门缓缓打开。

  谢占隽不屑地松开她的下巴,取出手帕拭手,毫不留恋地转身走了。秦素浑身发软,跌坐在地,听着外头的人对谢占隽哈腰讨好。

  她和谢占隽分手三年了,谢占隽依旧红得发紫,半个娱乐圈的人都要看他的脸色吃饭,而自己,却窘迫得连妹妹的住院费都交不上,还叫他看到了自己狼狈的样子,她真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秦素落寞地回了家,这是一个城中村里破落一隅,一房一厅,很是拥挤。厨房和厕所连这一起,白墙斑驳。秦素利落地从冰箱里取出食材,开了电磁炉熬汤。煤气罐这些东西,厨房塞不下。

  熬好了汤,秦素马不停蹄地送到医院。妹妹正白着一张脸收拾行李,秦素心头一痛,将行李袋夺了过来,还没想好开场白,妹妹已十分懂事地说:“姐姐,我想家了。”

  秦素眼睛骤然一酸,强忍着泪水,说道:“病还没好,回什么家,乖乖的,别让姐姐担心。”

  “姐姐,手术费用昂贵,我们根本无法承担。”

  “谁说没法承担,姐姐会去工作,随便接个广告,广告费就够了——”秦素手机响起来,她低头瞥了一眼,看到“黄聪”两个大字不停地震动着,她仿佛找到了证据,强装兴奋地说,“你看,说曹操曹操就到,经纪人给我打电话了。”

  妹妹惊愕。

  “你乖乖喝汤,姐姐去谈工作。”秦素转身跑出病房,跑到空无一人的楼梯间,深呼吸一口,划过接听键,“喂,黄哥,你好,抱歉我刚才没有注意手机。”

  “哈哈,没事没事。”电话那头,黄聪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和蔼可亲地问,“你人现在在哪儿呢?我有事要当面和你谈。”

  秦素想起今日黄聪的羞辱,不免有些迟疑,可就算这次见面又是无功而返,至少这缥缈的希望能支撑她多一会儿。

  “黄哥,要不还是我去找你吧,这么晚了,麻烦你过来一趟不太好。”

  “你一个姑娘家大晚上的别到处跑,我来就行。”

  秦素只好把自己的地址报了出来。

  “那回见了哈?”

  听到黄聪礼貌地同自己话别,秦素愣了愣,全然不知如何应对了,只得道:“好的好的。”

  黄聪这才挂了电话。

  和黄聪的再次见面,是在医院旁边的咖啡屋里。

  黄聪道:“我认真想了想,我也不是不能帮你的。”

  秦素紧张地看向黄聪,心里忐忑着。

  “你这人就是运气好。”黄聪笑了下,取出一份文件递给秦素,说,“我手底下有个练习生,本来报名参加《偶像练习生》的,但他突然又不肯去了,这个名额我得找人补上去。”

  秦素眼底骤然一亮,可很快又暗淡下来,说道:“黄哥,我不能以覃艺馨的身份出道了吗?”

  “覃艺馨名声这么差,你还想凭这个身份赚钱?”黄聪一脸吃惊地看着秦素。

  “也……也是啊。”

  秦素尴尬地低下头去看文件,很快又道:“可《偶像练习生》招的是男练习生,我是女的。”

  “额——哎呀,怕什么,上男妆,剪短发,女扮男装啊,”黄聪没好气地说道,“你想重新出道,必须和覃艺馨划清界线……你还想不想把握机会了?”

  虽然秦素仍然觉得黄聪没有考虑周全,但机会摆到面前,她只能迫切地抓住!

  “我想!”

  黄聪便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欣慰表情,秦素忐忑了一会儿,还是厚着脸皮问出口。

  “黄哥,你……你能不能先预支我通告费?”

  黄聪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

  “对不起,我知道我这个要求很过分,但——”秦素一想起妹妹的病,就难以抑制地哽咽,“我妹妹需要钱做手术……”

  “唉,”黄聪想了想,说道,“节目历时四个多月,这四个月里我每月给你固定的生活费,如果你能在《偶像练习生》里成功出道,你妹妹的手术费,公司先帮你出了。四个多月的时间,你妹妹应该还等得起吧?”

  秦素立刻点头,她基本功扎实,演艺经验也算丰富,这一群练习生里应该还是有优势的。

  分别时,秦素对着黄聪连连鞠躬,真心实意地说道:“黄哥!谢谢你!”

  “是我该谢谢你……”

  “啊?”

  “好了不说了,”黄聪道,“你回去多练歌多跳舞,准备下个月参加节目吧,到时候我会给你电话的。”

  黄聪朝秦素挥挥手,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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