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溪呆呆的坐在警察局的长椅上,从天黑到凌晨,天空出现一片鱼肚白的时候,还是那位警察走了过来。
他手里拿着一瓶褐色药水问安若溪:“你知道你母亲生前服用过这种药物吗?”
安若溪缓缓的站起来,接过那瓶褐色药水看了看, 点点头:“我妈妈气管不好,咳嗽的厉害,我见她喝过这个止咳。”
“谁给她买的,你吗?”
安若溪摇摇头:“我之前交代过,我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从上个月她一直跟她亲生女儿住在一起,我和她在菜市场附近偶然碰见,当时看见她就在用这个药,之前一直没见过面。”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真是后悔,苗素贞搬走后为什么不多跟她联系联系,不去见她,就是跟她说说话听听她的声音,说不定也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这药是谁给她买的?”警察问。
安若溪哽咽了一下:“我不知道。”
警察问完安若溪又去问夏紫涵,夏紫涵在另一间办公室里,办公室里有一把长椅,她躺在上面睡着了。
警察把她摇晃醒,她迷迷糊糊的坐起来:“可以走了吗?”这里睡的好不舒服喔!
警察面无表情的把药水递到她面前:“见过吗?”
夏紫涵点点头:“这是我给我妈花高价买的咳嗽药,喝完效果特别好!”
警察轻扯了一下唇角:“这药的主要成分是咖啡因跟大麻你知不知道?”
夏紫涵怔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不对,猛烈的摇头:“不知道不知道,我不知道!”
本该在隔壁的安若溪,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的跟过来,听到警察说苗素贞经常喝都的咳嗽药里有毒品,大喊着冲了过去, 双手紧紧的掐住夏紫涵的脖子:“你害死了我的妈妈,还给我妈妈,还我……”
她的嗓子早就哭哑了,发出的声音干涩又沉闷,但巨大的愤怒似乎要冲破她的身体把夏紫涵淹没。
夏紫涵被她掐的没有丝毫招架之力,嘴里发出“呜呜噎噎”的声音。
警察慌了神,一边上前制止一边朝办公室里面大喊:“小胡小六快来帮忙……”
安若溪被两个年轻女干警制服拉到一边。
“她害死了我妈妈,为什么不给她治罪,快把她抓起来……”安若溪情绪崩溃的嘶吼着,
夏紫涵被她抓的蓬头乱发,她一边哭一边朝安若溪说:“我想这样吗,我给她买药是心疼她,我提醒过她好多次那药不能多吃,不能多吃,她不听我的,我有什么办法?”
“坏女人,刽子手, 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把妈妈还给了你,我好后悔啊,我好后悔……”安若溪体力不支,跪倒在地上,她哭哑了嗓子,流干了眼泪,可减轻不了心里一丝一毫的痛。
男警察走到夏紫涵身边,压低声音说:“你跟我过来一下!”
夏紫涵跟着男警回到刚才隔壁的办公室,男警察重重的把药瓶往桌子上一放:“我再问一遍, 这药你是经过何种渠道买的?”
“我……就是托人买的。”
“托谁,花了多少钱,交易地点在哪?”男警察厉声问道。
夏紫涵慌了神,突然抱住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男警察从警服兜里掏出一个被塑料袋密封的透明小瓶子,小瓶子里面装着白色的粉末。
“这是不是你的东西?”
“不,不是,不是我的!”
“在你梳妆台上发现的你说不是你的?”
夏紫涵彻底慌了:“我家经常有朋友来玩,可能是他们的,我……我……”
“证据确凿还耍鬼头……小李,把这个带到审讯室好好审审,B城的案子有眉目了……”
快中午的时候,警察正式确定苗素贞一案是因服食毒品过量,产生了幻觉,自杀身亡。
小刘女警开车把安若溪送回了家。
安若溪一整夜都没睡觉,明明很困却睡不着,脑子里不停浮现出苗素贞死时的惨状。她靠在自家的沙发上,双眼空洞的望着天花板,心里仍是难过,可再也哭不出来。
眼泪已经流尽了。
她离开的时候没有关电视,电视开了一夜,此刻正播放着某牙膏的广告。
警察说还要对苗素贞的尸体做最后的检测,暂时还不能入土为安。
想起那个一辈子都在为自己的亲生女儿谋划,最后却死在亲生女儿手上的妈妈,安若溪感到一种深深的悲凉。
门铃声响起,安若溪像是没听见一样,坐在沙发上不动弹,她突然觉得这世界好没意思,没什么都无所谓了。
门铃声响了一会儿不响了,屋内响起输入密码的声音,没几秒,房门咔嚓一声被打开,林森跟另外一个人抬一大箱新鲜瓜果走了进来。
看见沙发上的安若溪她怔了一下,笑着说:“安小姐在家呢,我还以为不在呢,擅自开了房门,真是不好意思。少爷最近一直忙公司的事,顾不上来看你,有个客户给他送了一箱南边产的瓜果,少爷说你喜欢吃水果,就让我给你送来了。”
林森暂时没发现安若溪的异样,让那个人把箱子搬到餐厅那边,搬过去后,他打开冰箱,一边把箱子里的水果往冰箱里放一边说:“我来之前给安小姐打了好多次电话,安小姐怎么没接,是不是手机出毛病了,要不要我帮着安小姐换个新的,我今天难得有空,你有什么要我做的就尽管吩咐……”
安若溪没接他的电话是因为她的手机之前落在了警车上,后来被一个出去出任务的警察发现,回家之前刚还给她。
她也根本没心思看手机。
林森说了半天一直没得到回应,他转过身:“安小姐你……”被吓了一跳。
只见安若溪眼睛肿成了桃子,面色憔悴,神情恍惚, 衣服皱皱巴巴,小腿上有青的紫的伤痕。
林森把手里的水果塞给同行的随从,快步走过来:“安小姐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安小姐安小姐安小姐……”
安若溪缓缓的低下头,目光从天花板转向林森,轻轻的摇了摇头。
“安小姐你别吓我,少爷要去国外出个差,现在正在飞机上,临终前他嘱咐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别跟我客气!”
安若溪动了动嘴唇,从干涩的嗓子里逸出两个干瘪瘪的一句话,我没事,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