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从林森的鼻子里涌出两滩血。
“对不起,是我不好。”林森低着头说。
“你还知道你不好,我今天非特么……”
阿飞的两个跟着一起来的随从马上拦住他,一边架一只胳膊:“飞哥消消气, 这人还没死呢,不知得动怒,不值得……”
“啪”的一声,阿飞反手给了说话那人一嘴巴:“会不会说话,什么死不死,我兄弟福大命大……”
不等他把话说完, 1号手术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两个小护士从里面跑了出来,紧接着又一个医生助手跑了出去,走廊里一看这情景马上慌了,安若溪试着站起来两次都没成功,最后还是林森把她搀扶了起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安若溪惊慌失措道。
还是阿飞霸气,一个箭步冲过去,揪住那个医生助手:“跑什么,里面情况怎么样了?”
“病人失血过多,医院血库告急,我们要联系血库中心或者附近的医院取血。 ”
“取什么血,老子就是行走的活血库,取我的。”阿飞挽起来袖子,义薄云天的样子。
医生助手:“请问先生您是什么血型,最近有没有服用过药物。”
阿飞:“别管那么多,抽我的就行。”
医生助手……
鉴于阿飞的样子太凶神恶煞,今天不抽他的血他就要把人生吞活剥了一样,医生助手带着他去了验血中心。
没过几分钟,阿飞骂骂咧咧的回来了:“医院这都是些什么玩意,竟然说老子的血型不符合,不能给我兄弟用,他么的……”
安若溪与林森对视一眼,深为阿飞的智商担忧。
阿飞走到林森的面前,把他塞在鼻子里的卫生纸条抽走:“你怎么不去给我兄弟输血,他一年给你上百万的薪酬,你就这么看着见死不救?”
林森的嘴角抽了抽:“对不起飞哥,我的血型也不符合。”
盛氏集团每年都会组织员工体检,林森是什么血型,盛冷焱是什么血型,彼此都互相了解。
阿飞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目光转向安若溪,安若溪吸了一下鼻子:“我是稀有血型,更输不了。”
阿飞在她脸上逡巡一圈,他才不会让一个女人去给他兄弟输血,他只是奇怪,盛冷焱怎么又跟这个要什么没什么的女人粘一块儿了,中间不是分开了吗?
他把安若溪打量够了,摇摇头:“真不知道盛冷焱怎么想的,看上你这么一个柴火妞!”
安若溪装着没听见,偏了头。
外面的雨渐渐小了,天边出现了一丝的光亮,走廊里的挂钟时针指向了五,,马上五点了,天马上就要亮了。
盛冷焱的手术历经了十一个小时后,终于结束,他被医护人员推进了ICU重症病房,医生不让进,安若溪等人只能隔着玻璃墙看看不省人事的他。
阿飞隔着玻璃墙叫了几声盛冷焱的名字,均没有得到回应,他不耐烦了,抓着主治医生的衣领,恶狠狠的说:“你不是说我兄弟的手术成功了吗,为什么他还没醒来?”
那个医生四十来岁,面对阿飞这种恶霸,竟然丝毫不害怕,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面无表情的解释说:“手术成功只代表病人这一刻活着,不代表能活下来,病人能不能安全度过危险期并醒过来,就看他个人的意志力了。”
话说白了就是,我们医生能做的都做了,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自己了。
阿飞把那个医生用力向后一推;“什么狗屁医生,全都么的骗子!”
那个医生整了整衣服,摇了摇头,走了。
从盛冷焱被送进重症室安若溪就一直趴在玻璃墙上,从他们这个角度并不能看到盛冷焱的脸,只能看见他床位的一角,安若溪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安小姐,我在医院对面的酒店订了房间,你去休息一会儿吧,这里有我守着。”林森说。
安若溪摇了摇头:“不看着他,我心里不踏实。”
得知盛冷焱被人用刀子捅的那一刻,安若溪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她二十多年的人生承受了再多的失去,她的亲生母亲夏如云,舅舅夏如海,养父安九,养母苗素贞,实在受不了再次失去。
也就是从那一刻她清醒的认识到了自己对盛冷焱的感情,原来自己早就习惯了他的存在,习惯了他在背后支撑着她,习惯那种踏实安全的感觉。
她明明已经喜欢上他很久了,却一直自欺欺人,不敢承认。
“林助理,对不起,之前我态度不好。”安若溪哑着声音说。
林森:“没关系,你也是急火攻心,我能理解。”
安若溪闭了闭眼,那种惶恐不安的感觉又浮上了心头,她深吸了一口气:“林助理辛苦了,你去休息吧!”
林森望了盛冷焱的床位一眼:“我也睡不踏实。”他怕再给安若溪增加心理负担,又说:“就这么守着吧,什么时候困了再去睡。”
暴躁的阿飞不知道去了哪,若大的走廊里只有安若溪跟林森两个人,安若溪双手合十,闭着眼睛为盛冷焱祈祷,无神论者林森见状,也学着他的样子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向各路神仙祷告,快点让他的老板醒过来。
他们这一守就守到九点多。安若溪首先体力支撑不住,本想着坐在地上靠着玻璃墙打个盹,谁想最后睡着了。
林森也只想蹲一会儿,最后也是睡着了。
如果此刻你在这所医院里,你就会看到,一男一女蜷缩着身体躺在地上,女的眼角有泪痕,男的鼻子下面有血迹。
林森是被主治医生拍醒的:“林助理林助理……”
林森一骨碌从地上坐起来,迷瞪了一秒,马上反应过来,紧张的看着医生:“少爷怎么了?”
主治医生笑了笑:“盛先生醒了。”
啊?
林森又一骨碌爬起来,二话不说就要往重症室里冲,医生拦住他:“盛先生虽然醒了但还没过危险期,这个时候家属还不能探望,林助理再等等吧!”
林森觉得自己特没出息,人都醒了还他么哭,真不是男人!
他们二人谈话的身影惊醒了安若溪,她用了几秒钟时间想清楚自己在哪,手扶着墙站起来,沿着墙边走过来:“你们刚才说……”
“少爷醒了。”林森帮她把后面的话说完。
不是幻觉,不是在梦里,确确实实是盛冷焱醒了,她刚才没有听错。
安若溪眼睛一眨,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