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憨,我才把你老底子揭穿一点点,你就荷叶包鳝鱼,一下子就溜跑了啊,都不等我彻底给你揭穿,帮你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你别做人了,那小姨太太马上就来带你走……”李老憨冲姚玉琴说完这句话,也把自己吓了一跳,眼前影影绰绰的树木仿似都是那小姨太太乱舞的水袖,他壮着胆子,在漆黑夜色中跌跌撞撞的跑回家。
儿子李培明还没回家,吴桂英一个人坐在葡萄架下,蒲扇轻摇摆,嘴里磕着南瓜子,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看到李老憨浑身湿漉漉的样子,她惊骇得跳起身,“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衣服都湿了?”
“掉荷塘里了。”李老憨边说话边进屋找衣服换。
“不是叫你去跟踪儿子吗,你大晚上的跳荷塘里干啥去,是准备摸鱼啊还是准备逮虾。”吴桂英边抱怨,边拿了一条干毛巾帮李老憨擦头发。
“是掉荷塘里了,不是跳荷塘里了。”李老憨一把拽过吴桂英手里的毛巾,气哼哼的使劲擦头发。
“使劲擦,头上总共没剩几根毛了,全部擦掉了,当和尚都不用剃头了。”吴桂英见李老憨从进门到现在都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以为自家老公还在因为自己叫他大晚上出去跟踪儿子而生气。
“你看着儿子跟苏真没?”吴桂英见李老憨真生气了,也不敢太招惹他,和声细语的问他道。
“看见了,他俩进了孙家大院。”李老憨换完衣服,走到院子里坐下。
“大晚上,孤男寡女的,去孙家大院里干什么?”吴桂英跟在李老憨身后追问。
“我哪里知道。”李老憨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想知道,自己去看去。”
吴桂英悄悄白了李老憨一眼,“出门一趟,谁给你喂枪药吃了啊……算了,爱咋咋的,成天为你们老李家操碎心也落不到个好,我也懒得管了。”
“你要懒得管了,就最好不过了。”李老憨瞟了一眼吴桂英气冲冲进屋去的背影,小声嘀咕了一句。
李培明怕大晚上跟苏真站在外面说话被村里好事的人看见,又要说闲扯淡,他倒不怕被别人嚼舌根,是不想苏真再被流言蜚语所伤,于是领着苏真来到合作社办公室。
见苏真还在为自己跟秦梦分手的事情生气,李培明赶紧赔礼道歉,“苏真,对不起,辜负你的好心了。”
“你对不起的是秦梦,她就差把心掏出来给你了,到头来,你一句分手,就把她打入爱情冷宫……”
“可感情的事情是半点也勉强不来的,我也知道秦梦对我很好,她是个好女孩。我也努力过,努力试着去接受她,爱她,但我对她始终爱不起来,我不能再那么自私自利,以爱的名义继续耽误她了……”
李培明好言好语的跟苏真解释了半天,苏真的心情才慢慢平静下来,仔细想想,她也不能说李培明狠心,不念旧情,如果不爱就应该及时放手,让彼此尽快回归正常的生活轨道上,这或许才是对待感情应有的态度,明明不爱却勉强在一起,只会给彼此带来无穷尽的伤害。
“培明,我这几天就要去我小叔家,估计要过几个月才能回来,你要是不忙时候,帮我照管一下我家鱼塘,我怕我老爸一个人忙不过来。”
“好,我会的,要不要我找车送你去你小叔家?”李培明以前听苏真说过她小叔家在樱花镇,离枫泾村比较远,苏真现在怀着孕,李培明担心她坐客运车不太方便。
“不用了,我嫂子的弟弟来我家接我了,他开着我大哥的车。”
“那……你自己注意身体,别太累着了,有事情随时给我电话。”李培明有些不放心的叮嘱苏真。
“我去小叔家,是为了生孩子。”苏真薄唇抿了抿,眼底流露出的忧伤一闪而过。
“那,你生完孩子多休息一段时间再回来。”李培明知道女人生完孩子后身子很虚弱,需要坐月子休养,但这坐月子是坐一月还是坐几个月,他是不知道的,“鱼塘,你尽管放心交给我,鱼出塘后,我会联系听雨楼的张老板还有其他一些销售商。”
“鱼塘交给你,我自然是放心的,那我就不跟你假装客套说谢谢了。”苏真浅浅一笑,“还有我老爸,他脾气暴躁,万一谢主任故意刁难他,或者因为别的什么事什么人惹着他了,你可得帮我劝着他一点,别跟人吵吵,别跟人打架,都这把年纪的人了……”
“我知道,你放宽心就是了。”李培明原本还想叮嘱苏真几句注意身体之类的话,可他又不知道如何具体说才能准确表达出自己的担忧。他记得表姐生孩子时,自家老妈还在家忧心忡忡的说过:女人生孩子相当于走了一趟鬼门关……由此可见,女人生孩子是一件很危险,很痛苦的事情,但这种痛苦只能她自己独自咬牙忍受,别人又替代不了,李培明只能在心底默默祝福苏真:顺顺利利的生产,早点回枫泾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