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哥哥为何不答应他们?”暮歌问道。
“当海盗吗?”独孤冷淡然一笑说道,“你忘记那些海盗袭击火神庙的事情了吗?”
暮歌摇了摇头,天真的说道:“可是这世上就没有好一点的海盗吗?我曾经听人说过,这海上有一群海盗,他们专门追杀鲛人和那些穷凶极恶的海盗,杀富济贫,好像那个海盗头目是个女人,叫铁金花!”
“呵呵,这你都是听谁说的?”独孤冷淡笑着说道,“这世上哪有这样的海盗,如果有的话,还要官军何用?”
独孤冷此言一出,自己不仅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他想起北州府军,他们也是官军,可是却比那些海盗更可恨。
“哥哥,想听暮歌的想法吗?”暮歌柔声问道。
独孤冷低下头瞥了一眼靠在自己胸口的暮歌,可能现在对与独孤冷来说唯一能够让他守护的人就是这个小丫头了。他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吧!”
“其实不管是海盗也好,官军也好,只要心中想着的是平民百姓,那么我觉得就都是好人!”暮歌用她那朴实的观点陈述着,“所不同的不过是个叫法,名字而已。就像哥哥你,即便你不叫独孤冷了,可是你依旧是那个万人敌,依旧嫉恶如仇,我想以后不管你叫什么名字这些都不会改变的!”
独孤冷沉默了,他再次被这个早熟的小姑娘的话打动了。独孤冷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会舍命保护暮歌,难道只是因为她弱小无助,从小失去亲人?独孤冷对这个答案不置可否,不过,随着后来发生的事情,独孤冷发现,其实未必是暮歌需要他保护,而是他需要暮歌的保护。虽然独孤冷外表强大,但是从小就被父亲呵护的内心却极其脆弱,而与之相反,这小姑娘暮歌虽然看似柔弱,但是多舛的生活,和无数的磨难却让她的内心变得无比强大。
虽然独孤冷身在独孤世家,身边从来不缺侍卫婢女,但是他的内心是孤独的,这种孤独让他想要找一个倾诉的出口,但是他找不到,也不能找,因为他是独孤家的希望,他必须强大,不能让任何人看见自己软弱的一面。
而暮歌呢?虽然她父母早亡,虽然她之前双目失明,但是她的内心却是光明的,温暖的,她让独孤冷那孤独的心可以柔软的着陆。
独孤冷这样想着,忽然用力夹住马腹,马匹吗飞奔着向前面狂奔而去。
“暮歌,如果我当了海盗,那我叫什么比较好?”独孤冷说着瞥了一眼被自己远远落在后面的渔民道。
“我想好了!”暮歌一字一句地说道:“冷面阎罗,君无忧!”
“冷面阎罗,君无忧!”独孤冷咀嚼着这个名字淡笑着说道:“解君之忧!”
“哥哥怎么样?”暮歌笑嘻嘻地扭过头望着独孤冷说道。
“好名字!”独孤冷朗声说道。
而此时独孤冷的马早已经消失在了那群渔民的视线之中。
“哥,人不见了!”一个年轻人对为首那魁梧的渔民说道。
“追,一定要追上,不管是天涯海角一定要追上他!”那魁梧的渔民说道。
“哥,我不明白为什么咱们当海盗一定要追随他呢?”那个年轻的渔民问道。
“我有种感觉,这个人不是一般人,我们跟着他应该能干一番事业!”那魁梧的渔民早已经被刚刚独孤冷那逼人的气势和精湛的武艺所折服,虽然他之前也曾经与海盗交锋过,但是那些海盗只会好勇斗狠,不过眼前这海盗却全然不同,但是具体哪里不同他这个大老粗一时半刻却也说不上来。
一行人一路追赶到了一处山间小路,这里距离海边有四五里,旁边是高耸的群山,树林茂密,小路蜿蜒曲折,尤其是在夜晚,这腾着蒙蒙雾气的小路让人看着颇有些心慌。
“这不会是通往阴间的黄泉路吧!”一个年轻人胆怯地问道。
“不是,就算真的是黄泉路,咱们也得过去!”说罢那汉子催马沿着小路一路狂奔,当他们来到小路正中的时候,忽然看见一个男人正骑在马上,横在道路中间。
他急忙勒住缰绳,那匹马长嘶一声停在了路上,而身后的人也跟着停了下来。
只见前面坐在马上的正是独孤冷。
那为首的渔民立刻翻身下马,一众渔民跟着他一起下了马,他们来到独孤冷的马前齐刷刷的跪在地上,说道:“大人,我们想要跟随你!”
独孤冷望着眼前这些人,问道:“你们真的想要追随我当海盗?”
为首的魁梧渔民听独孤冷这句话的意思似乎事情有转机,连忙点头道:“正是,我等愿意追随大人您鞍前马后,誓死不渝!”
“你等可知道一旦成为海盗,你们要面对的不止是官军,还有其他海盗甚至还有鲛人!”独孤冷神色俱厉地说道。
“呵呵,这些人何足道也,我这些活着的兄弟都与那些海盗和鲛人较量过,全部都是九死一生之人,生死对于我们来说早已置之度外!”那魁梧的汉子朗朗说道。
“我听你说话,似是读过一些书啊!”独孤冷看着那渔民道。
“是,小的小时候读过几天私塾,是村子里的里正!”那渔民如实地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独孤冷问道。
“武文都!”那魁梧的渔民说道。
“好,既然你们愿意追随我,那么我们就约法三章,如果你们觉得可以的话,那么就跟我来,如果你们不愿意的话,那我们就此别过!”独孤冷朗声说道。
“但听吩咐!”一众渔民跪在地上说道。
“一,不准欺压百姓滥杀无辜,违者斩;二,不准搜刮财物,侵淫民女,违者斩;三,救援不力者斩;四,临阵脱逃者斩……”独孤冷一连说了十几个“斩”,听得一种渔民面面相觑,原本他们想象的海盗应该是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大秤分金银,可是没想到独孤冷却如此苛刻。
当独孤冷说完之后,见众人面有疑色,道:“如果你们不同意现在便可回去,我们各走各路!”
独孤冷话音刚落,只听武文和一众渔民朗声说道:“我等愿从!”
独孤冷闻言满意地笑了笑。这时暮歌坐在马上,说道:“我家哥哥名唤冷面阎罗,君无忧!”
“是!”众人朗声道。
“好,所有人上马!”独孤冷一声令下,所有渔民全部上马,跟随独孤冷向火神庙的方向进发。独孤冷一面走一面不时回过头看着身后那些原本忠厚的渔民,这些人曾经面对鲛人和海盗只是为了生存,而以后,独孤冷一定会带着他们走上辉煌之路。
走出那片林木茂盛的高山,此时天边已经泛白,朝阳照在独孤冷和暮歌的脸上,小丫头骑在马上静静地睡着了,这一夜真是几多波折。独孤冷暗叹道,独孤冷,你可以失去手臂,失去爵位,失去家族,但是正如暮歌所说,即便是失去了这所有的一切,你始终还是独孤冷,只要你内心中的东西是坚定的,万念俱灰又有何惧?
他抬起头向远方眺望,此时已经能够隐约看见那冒着浓烟的火山,他知道在那火山口里面藏着他渴望的右臂,一旦他拿到那玄铁右臂,必将拿回所有属于自己的东西。
端木元,我们迟早会再遇见的,那时候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此时坐在马上昏昏欲睡的端木元忽然打了一个喷嚏,差点从马上跌下来。他急忙抬起头,胸口一阵恶寒,这种感觉与他那夜在海滩上面对独孤冷的寒龙刀的感觉一样。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自己左右两旁是两队高头骏马,马上坐着的都是人高马大的侍卫,身后是柴荣的三宝马车。
柴荣在海滩鲛人大战中便见识过端木元惨不忍睹的骑术,本来让他坐在车里,可端木元却无论如何都要骑马。柴荣争辩不过,最后不知从何处找到一匹马中极品。
这匹马真真算是马中的奇葩,只有一人来高,端木元骑在上面双脚几乎可以沾到地面,身体消瘦,驮着端木元不停地喘着粗气,与那些侍卫胯下的高头骏马简直不可同日而语。这匹瘦马走在马队之中,显得颇为滑稽,侍卫看着端木元忍不住偷偷暗笑。
这时一个老农赶着骑着一头驴经过,诧异地望着端木元和他胯下那匹四脚已经打晃的矮马,心疼地说道:“年轻人,你这可是在造孽啊,这马看牙口岁数比你还大啊!”
端木元一听立时不乐意了,怒道:“你不好好走你的路,管什么闲事?”
那老农见端木元满脸怒色,再看看周围那群侍卫,知其不好惹,赶紧催驴前进,片刻功夫儿已经将端木元甩出了数里之外了。
端木元唉声叹气地扭过头对柴荣抱怨道:“老柴,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找来找去,给我找了匹岁数能赶上我爷爷的瘦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