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顿时身形一顿，随即樱唇轻启。
“对于奴婢是极大的美事，不过苏叶已然有爱慕的人，每日留恋于枕席之间的事情苏叶并不想做，杜大人已经等待多时，我不可因这平步青云的富贵辜负了初衷。”
墨凌轩攸尔放开她，听着眼前的女人口中的言论，他不怒反笑，但是却笑容苦涩至极。
“苏叶，你果真是一个长情的女子，朕还是小看了你。”
合欢急忙跪倒在地上，满脸的恭敬之意，“是皇上谬赞了，奴婢本就非完璧之身，要是真入了后宫也会受到世人耻笑，连累皇上遭世人诟病，这份罪责奴婢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担当不起，皇帝的威严皇族的荣耀岂是我这样一个女人可以玷污的。”
墨凌轩不语，良久之后抬眸，伸手抬起她的下颚，“你这般所言可是心头实话？”
“千真万确，若是奴婢有丝毫欺瞒日后必定遭天打雷劈。”
“你既然知道自己已非完璧之身，笃定杜若就真的会接受你吗？”
此话一出，合欢愕然，一时语塞错愕不止。
墨凌轩抬眸，望着她。
这个问题很敏感，她从未想过，以前一直强迫自己不能与杜若有丝毫牵连。
不能连累了这个本就善良的男人，可是如今已然表明心意，这个问题更是两人不得不面对的棘手之处。
可是她的杜若真的不会介怀自己的过去吗？
那样，一段不堪屈辱的过往。
每每想起，都是让人无法入眠的梦魇，屡次撕扯着她的心智，扰乱她的心神，让她这一生都无法坦然的接受旁人带给她的善意和爱慕。
脑海中又浮现起杜若对她无微不至的照料。
他不远万里，将自己接到巡按府，为她安排妥当好一切，甚至将苏母当之生母一般照料，对待调皮的苏穹也是如同自己的孩子般视如己出。
想到这里，合欢抿起嘴角随着抬起眼眸，对墨凌轩一字一顿的说道。
“皇上，刚才所言奴婢自然心中有所考虑，纵然过去不堪回首，但是奴婢心痛之后却仍旧想着，这些有什么可以过不去的呢？活着才是最大的梦想，至于杜若是否接受奴婢，并不想多问，他若是真心爱我，必然不会介怀。”
“你在赌？”他问，神色不明。
“嗯。”
“赌他会爱你？”仍旧不依不饶。
“他，一定会爱我。”
合欢面不改色，从未如此笃定。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瞬时之间变得死寂，墨凌轩听到她说的这番话，目光灼灼的望着合欢，没有人可以窥探他此刻的想法是什么，目光冰冷甚至透着一丝阴骛。
良久，他冰冷的声音终于响起。
“你果然还是说出了你想说的。朕如何……也留不住你吗？”
合欢垂首，她意识到如果自己一句话再说错，恐怕真的会性命不保，但如果就不能袒露心中所想，恐怕也会让眼前的墨凌轩一直误会下去。
“皇上，您贵为九五至尊，奴婢本来就配不上您，更何况奴婢已然与杜若私定终身，如今在皇宫之中，所有的秘密都被皇上您窥透，苏叶就如同像一张白纸一样。已经有许久未见过母亲，心中甚是思念，还请皇上您早日放奴婢出宫。”
“思念母亲是假，想见心上人是真，苏叶啊，朕没说错……”
墨凌轩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他微微扶额，轻叹，“终究还是小看了你啊……”
合欢语塞，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解释，可能在墨凌轩的眼中，自己就是这样一个心深似海，如何也温润不热的女子吧。
可是，忠义难两全，她必须做出抉择。
不过，他这样误会自己也好，不论对谁，都好。
突然想起小玄子说过的话，墨凌轩所做的一张画像上的女子与自己眉眼之间有八分相像。
为了苏叶的身世，她必须再次铤而走险。
终于鼓足勇气，她小心开口说道。
“皇上，您可是一直在寻找着一个女子？”
他听到这句话神色变化，微微失了神。
随即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
她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奴婢也是听别人所说，皇上您一直寻找着画中的女子。画上的人可是皇上您的心结吗？”
合欢显然并不知道，这个问题对于眼前的墨凌轩来说有多么敏感，他一直小心翼翼守护的秘密竟然被一个女人知晓。
但是转念一想，眼前的苏叶和那年的女子好像就如出一辙的长相。
刚开始遇见苏叶，他还以为是北彦的那个女子，可是相处之后才发觉，即使容颜相像，可是却性格迥异。
前者有些愚钝，而后者却精明得异常，话说得滴水不漏做事也颇有分寸，可是这世间有着相似容貌的人却少之又少，这究竟是偶然，还是狭路相逢？
果然越想越乱，墨凌轩皱起剑眉。
合欢将他的神态变化看在眼里，她能够看出来，眼前的皇上明显对那个女子念念不忘。
以至于，总是自己当成了她。
不过她倒时愈发的好奇，关于当年的往事。
终有一日，全部真相终将浮出水面。
而正逢这时凌霄阁的门被人推开，小玄子蹑手蹑脚的走进室内，看到苏叶跪倒在地，而皇上的脸色并不好看，顿时大骇，急忙来到苏叶旁边。
“小叶子，你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小玄子焦急的问着，墨凌轩攸尔开口：“苏叶哪里说错了话，不过说多了话的人是你罢了。”
小玄子一下子错愕，反应过来不住的磕头，“皇上奴才知错了！”
墨凌轩勾了勾唇角，笑得明媚，却更显阴冷，他抬眸望着合欢，道：“苏叶，你不是想出宫吗？如今朕便给你这个机会。”
事情好像有了转机，但是合欢心中却高兴不起来，反而更加沉重，心知肚明墨凌轩的条件绝对不会是如此的简单。
果然，如她所料。
“宫中最忌讳的便是多嘴多舌，今日你就代替朕好好惩治一下这个狗奴才吧。”
墨凌轩抬手将手腕上的珠串摆正了些，随后从床榻旁的桌子上拿出一把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