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凌轩这样的举动不禁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匕首看起来价值连城，墨凌轩却没有丝毫怜惜之意，直接将其扔到了合欢的脚下。
“皇上，您这是何意？”合欢不解的问道。
“何意？刚才朕已然跟你说个明明白白。作为奴才闲事管的太多，反倒不好，你若想成功，必须取了这奴才的一个手指头。”
墨凌轩说得云淡风轻，此刻以最平淡的语气却说着最慎人刺骨的言语。
对于他的冷血，合欢只是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但，并不在意料之外。
眼前的男人隐藏的太深，深到让她误以为他是本身性格纯良的君主
可是转念一想，又不禁嘲弄自己的无知。
这世间的帝王，哪一个是纯良？
不过都是隐藏极深罢了。
小玄子听闻此言恐惧得浑身抖得厉害，他从未想到皇上竟然对他如此狠心。
反应过来后，他奈不过恐惧，不住的磕头求饶。
“皇上，奴才知错了，奴才知错了，请您饶命啊！”
可是类似的求饶之声墨凌轩却置若罔闻。 他不停把玩着自己手腕上带的玉珠。
终于过了良久，小玄子已然喉咙沙哑，他也觉得厌烦至极，他皱着眉头，轻声说道。
“怕什么？朕又不是要你的命，只不过让你拿一只手指来试探一下苏叶罢了。”
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一下，随即又笑，“你们两个不是好友，总有一个要付出不是吗？苏叶想出宫，而你呢颇有诚意为她出谋划策，那倒不如用你的手指来换她出宫的宫牌如何？”
这样一番话顺水推舟，推走了所有的责任。
苏叶暗暗心惊，她从未想过眼前的墨凌轩竟是如此的人。
心中纵然愤怒，却又无力反驳。
小玄子不在挣扎，停顿下来抬眸望着她。
似乎在等待苏叶对于这番话的答案。
合欢拿起了地上的匕首，但是却迟迟没有将利刃拔出刀鞘，她似乎在极力挣扎，隐忍着对墨凌轩说道。
“皇上，你一定要逼迫奴婢做如此抉择吗？”
他斜眸凝望着她，云淡风轻的说道：“朕不明白你的意思，这哪里是逼迫，只是单纯的交换而已，你想出宫便砍他手指，很简单的问题，为何还要朕一遍一遍的解释呢？”
回答的简单，确实让人心寒至极。
墨凌轩，嗜血冷漠的恶魔。
只在一瞬间，所有的感激之情土崩瓦解，人性的丑恶开始暴露在空气中。
可是合欢她又怎能做得出来。
？？ 视人命如同草芥，这样丧尽天良之事……
小玄子是这皇宫对她好的人。
从她刚一开始在皇宫中的初来乍到到如今可以独当一面，全仰仗这个小公公扶持。
他忠心为主，想让自己解开墨凌轩的心结，可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
而他的举动，无异于逼迫自己成为一个侩子手。
这样的人，真的值得让别人守护吗？
合欢心绪万千，墨凌轩见她迟迟不动，再度开口。
“苏叶，你会下不了手便是因为心软
，那不如一直留在皇宫之中吧。不过朕还会给你一些时间，今日午时之前，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罢，墨凌轩推开门离去。
空气中又弥漫着一股死寂的气息。
让人窒息得难以言表。
合欢有些茫然的望着手中的匕首。
小玄子望着她，神色已然坦然许多，显然已接受了这个事实，轻声对合欢说道：“小叶子……”
合欢抬眸，眼中茫然一片。
“你想出宫不是吗？”他的声音轻缓，似乎已然释然。
“可是……我不能这样对待你。”她的声音颤抖。
小玄子苦笑，从地上起身，虽然看起来有些绵软无力，但是看起来眼神中那种坚韧的目光让人如何也忽视不了。
“苏叶，说到底我们不过是奴才。皇上今日这吩咐本来就是两难之策，你若想出去，便趁这个机会吧，若是因为我留下来，恐怕皇上他对你竟然比往常更加苛刻吧。”
说着他低下头，语气淡然。
“没关系……不过就是一个手指。从你这丫头第一天进宫，我便心生欢喜，你不知道我有一个妹妹，和你年纪相仿，也是懵懂无知不谙世事。若是用我这残缺之身换你将来一个自由……也挺好，我也知足了。”
听到他说完这番话，合欢眼泪再也止不住，在入这皇宫之中她第一次流了泪。
非亲非故，她又怎可任他这般为自己承担后果。
小玄子已然是个太监，本是非完整之身，若是在这般付出她合欢又该如何回报？
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人心叵必须步步为营，可是如今遇到的竟是一个这样赤诚善良的人又有多难得。
纵然断指便可得宫牌，似乎一切唾手可得，
可是，她做不到。
合欢纵然心中感慨万千，但还是擦去了眼角的泪水，目光灼灼的对小玄子说道。
“皇上虽然这样讲，但苏叶万万不能行这一步，伤及旁人我即使出了宫也心难安，不就是再服侍皇上吗……没关系的，我可以的。”
小玄子见她推脱更是从心里着急，“苏叶啊你糊涂！这种机会可遇不可得，你可知不知道华嫔娘娘以及宫中女眷都对你虎视眈眈，你以为你穿着一身太监的衣服就可以掩盖你是女子的事实吗？更何况皇上对你也极为特别，众人皆是看在眼里，在皇宫里更是举步维艰你明不明白！”
她一时语塞，小玄子口中所言句句属实，诸多利弊，一应俱全。
合欢确实没有想到这些后果，纵然心中有千百万种不甘。
小玄子看她这副犹豫的模样，也明白她的无措，果断的夺过了她手中的匕首，手起刀落，一小节断指掉落在地面上。
事情发生得太快，翻转的过程也太快，完全不给合欢考虑接受的机会，只是一瞬间，听见一声痛呼抬眸看见小玄子已然血如泉涌。
他已然疼得面容扭曲，但还是用尽心力将落在地上的断指递给了合欢。
“小叶子，我丢个手指死不了，但是你一旦留下可就是无力回天。拿去吧……我们都是苦命之人，又何谈这些成全？你若真的念及我的好，不如将来在我有生之年替我找寻我的妹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