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慕容泓灏骤然心惊,不敢耽搁,举步就往军营奔去。
司徒璞玉和洛云帆刚刚在点将台上点了十万精兵,还没有说出此次的任务,就看见匆匆而来的慕容泓灏,两人俱是一愣,快步走下点将台,迎着慕容泓灏走过去。
“殿下!”两人抱拳行礼。
“计划有变,你们跟我来。”慕容泓灏低声说完转身就走。
司徒璞玉和洛云帆互看一眼,虽然不明所以,却还是赶紧跟了上去。
走进司徒璞玉的军帐,慕容泓灏直接了当的说道:“暮国已经带人去了,但是王庭虚实难测,玉贤你还是带兵直奔王城,无论如何,都要护住,护住,逸云。”
司徒璞玉和洛云帆闻言皆是一惊,异口同声道:“他怎么去了!”
慕容泓灏没有多做解释,转脸看向洛云帆,说道:“你带着人马,也不用蛰伏了,到了华春城,直接拿下。最好是打的越狠越好。”
华春城是与云疆国交界的城池,与乌戈对面而立,两城之间只相距了不足百里。今夜的计划原本是洛云帆带着人潜入华春城,然后蛰伏在城中,待司徒璞玉兵至王庭时,再将华春城一举拿下,以吸引漠平兵力,给司徒璞玉创造偷袭王庭的机会。
可是盛逸云忽然转道,直奔王庭而去,是大家都始料未及的。他们甫一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是盛逸云如此激进,会不会有什么危险。然后冷静下来,才想起来,若山先生怎么会是一个冒险激进的人。他就是因为对慕容泓灏的了解,才敢这样大胆的去做。只是他把慕容泓灏布局里的司徒璞玉换成了自己罢了。
可是,他这样奔赴去战场,何曾顾念过慕容泓灏一丝一毫?
此时毕竟不是用来想风花雪月的时候,司徒璞玉和洛云帆收敛了心神,一同领命而去。
司徒璞玉出了军帐,健步如飞,他此刻的心情可以用心急如焚来形容了。
他要争取更快的赶到王庭,他不能让盛逸云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即便战场上刀剑无眼,即便他武功盖世,自己无论如何也一样要护住他周全。
这个人,我们绝对不可以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了。
他为了我们,已经舍弃了太多,失去了太多。
洛云帆原本还有话要跟司徒璞玉说,却还没喊住他,就见他一转眼就没了踪影。摇摇头,也快步往点将台而去。
这一夜,注定不会是平静的一夜。
这一夜,将要掀开云疆国的新篇章。
洛云帆先点了三千精兵,要带着爬墙的工具,趁着暗夜一路奔向华春城,偷偷潜入城中。他们的任务就是将城中的粮草给烧了,然后开城门迎大兵入城。
这任务听上去简单,可是华春城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境况谁也不知道。
他们原本是要先潜入城中,然后蛰伏下来,先将城内的情况摸清楚之后再动手的。
可是太子殿下临时改了命令,让连夜动手,大家心里顿时感觉压力一重,面面相觑,没了把握。
虽然手里有华春城的城防布局图,可是,毕竟没有亲眼去看过,心里到底是没有把握。
此刻命令一下,领队的四位将士虽不敢言,却以眼神望向洛云帆。
这次带队的是羌国的齐白将军,他听完洛云帆的命令也是不由蹩眉,见几位将军都是面有迟疑,心里知道这样子出兵,怕会不好,就替大家问道,“王爷,城中是何情况我们尚不可知,如此,会不会冒进了?”
洛云帆看着眼前众位将士,自然知道他们心里的担忧。可是还没有出战就已有了怯意,实乃兵家大忌,不由声音里就含了怒意,“怎么?怕了么?若是你们怕了,本王换人来就是了。”说罢转身就走。
“王爷!”齐白见洛云帆生气了,也知道他们这个样子,没有一点士气不说,还露出了怯战的神态,确实不妥,忙说道:“众位兄弟不是怕了,只是不知道何故临时改了命令?还请王爷明示。”
“暮军已经快到王庭,我们没有时间了。今夜无论如何也要将华春这把火烧起来。”洛云帆看着眼前众位将士,眼中闪着耀目的光明,出言铿锵,“诸位心有顾虑皆因军令有变,但是请诸位莫多猜测,这一战我们一定要赢,也必须赢。”
洛云帆说罢看看齐白,对他说道:“你们先回去准备,告诉诸位兄弟我此次与你们一起去。”
“王爷不可!”欧健将军闻言上前,抱拳道:“王爷怎么能以身犯险!我们刚才之所以迟疑,是因为觉得太子殿下忽然改变了主意,怕是故意对我们羌国……实在不是因为畏战,还请王爷不要与我们计较。万万不可在此时去那危险之地呀!”
洛云帆看着欧健,又看看其余几人皆是连连点头,才说道:“诸将有心了。只是你们不必猜忌殿下,殿下不会有如此念头。莫说是羌国已然归心,就是不愿臣服于他的人,他也绝不会以此手段来枉害性命。这位殿下,是真正的明君。”
“是!”众将齐声应道。洛云帆的这几句话,把该说的都说完了,若是他们还不明白,就真是傻子了。
“我会与你们一起去。”洛云帆又淡淡说道,抬手阻止了他们要说的话,笑起来,“你们听闻计划有变尚且惊慌,何况众兵士乎?这一战我必须去,不为殿下,只为众位兄弟!”
“王爷!”众将心口皆是一荡,已然报了以死相付的决心。
洛云帆在士兵心目中原本就是定海神针一样的存在,而今他肯与众人一起共赴生死,能与之一起的人,何其之幸!
要想得到,就必须真心以对。
无论什么事,皆是如此!
丑时,正是人们睡的正香的时候,即便是执勤的士兵在这个时候也会恍神犯困。华春城城南的驻防营里却有一队黑衣人悄悄潜入。在执勤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人从后面抹了脖子,身子一软被放倒在地。
洛云帆带来的都是高手,手脚利索,片刻功夫就已经把驻防营里执勤的士兵全部放倒。洛云帆对齐白点点头,齐白会意,带着一队人往士兵的寓所而去。
他们此次的目的是烧了城中粮草,然后控制住驻防营,这对于洛云帆等人并不是难事,可是他此刻却没有直接动手,而是望向北方,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将士们整齐的站在洛云帆身后,虽然不知道他在等什么,却没有现出焦急和不耐,只是跟他一起静静的等着。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北方的夜空突然划出一道光亮,炸出一朵烟花。洛云帆勾唇一笑,“得手了。”转过身看着身后的将士,吩咐道,“不要烧粮草,烧掉一些稻草柴火,最后分散开了去烧,烧的烟越大越好!”
“是!”众将士们领命而去。
洛云帆负手站着,眼底是无尽笑意。
这一战,何必要打的狠呢。让敌人害怕,有的是办法。
比如,一觉醒来,自己已成为别人刀俎上的鱼肉。
而城北的驻防军将军府里,那个人已经被吓破胆了吧。
洛云帆原本就对慕容泓灏有崇敬之情,如今经过这件事,更是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慕容泓灏不单单是太子,还是江湖人。也只有他,会将行军打仗和江湖连为一体了吧。
城北的将军府里,慕容泓灏的惊鸿剑甚至都没有出鞘,却依然吓得那个中年男人簌簌发抖。
任谁睡梦正酣,脖子上被放上一把冰冷的剑,也会吓个半死的吧。所以他努力的撑着镇定问道:“侠士,侠士何求,本将全都应允。还请侠士手下留情。”
“全都应允?”慕容泓灏眯眼问道。
“对对,全都应允。”中年男人想点头,奈何脖子上有剑抵着,只好以眼神表示自己的坚决。真的不是他会因为一把未出鞘的剑就吓成这样,而是他明显感觉到眼前这人周身的杀气,甚至很清楚,即便他不用剑也只用抬抬手就能要了自己的命。
“兵符,布阵图,大军的位置。”慕容泓灏也不废话,言简意赅。
中年男人在听到慕容泓灏要这些东西的时候,愣了一下。原本以为他是来打劫银钱的江湖人,没想到竟然是云疆国派来人。不由就想冷笑,但是想起自己受人所制,就没有笑出来,只说道:“原来是云疆的贼人。我们两城相望,互为友邻,我们年年朝贡,你们便是如此对待我们的么?”
慕容泓灏将剑往他脖子上又压了一点,压的他呼吸一紧才说道:“友邻?我不想听废话,你交出来,还是我自己找出来?”
中年男子眼珠一转,赶忙说道:“我身为守城之将,岂能你要我就给你么?”感觉到脖子上又是一疼,赶忙又说:“我拿,我拿。”说着就想起身,看慕容泓灏将剑撤回,却没有想着跑,因为知道自己根本就跑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