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你不喜欢他？”司马珺问道。
“不，我很喜欢。”
“那？”
“司马小姐，你知道我的身份，你觉得我和云笛之间会有未来吗？”清雅郡主反问道。
“云笛说他会带你离开，给你一个全新的身份，然后……”
“然后我们就可以一直安然无恙地生活下去？司马小姐，我该说你是太天真还是太愚蠢？”清雅郡主此刻的气势与她之前所展示出来的柔弱截然不同，语气之中带着令人不可忽视的凌厉。
“清雅想问司马小姐一句，到底是谁给你的自信，觉得你可以帮到我？”清雅郡主的声音饱含着上位者对平常人的不屑，甚至是嘲讽。
司马珺被清雅郡主的话一噎，脸上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
倒是祁馨雅看不下去了，直接就开口对上了清雅郡主，“若不是受人之托，你觉得我们会愿意管你这破事？”祁馨雅本也是一个极为护短之人，此时听见清雅郡主这般嘲弄司马珺自然是不能忍的。
“那我问二位，我求你们帮了吗？你们弄这么大的阵仗，你们问过我的意见吗？”清雅郡主变得咄咄逼人起来，身上再没有了一开始便吸引着司马珺和祁馨雅的卓然的气质，有的只是盛气凌人的强势。
“那这回算是我们自作多情了，郡主的丫鬟我们已经派人送到马车上去了，您不用你担心。”祁馨雅还想说什么，但是却被司马珺拦住了。司马珺冷静地张口，也算是间接性地给清雅郡主下了逐客令。
毕竟就算是再好脾气的人，自己的一片苦心被人这么践踏也是会有火气的。
“如此，清雅便先谢过司马小姐了。”清雅郡主对司马珺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又对祁馨雅说道：“今日多谢祁小姐的招待，清雅身体不适便先行回去了。”
对清雅郡主，现在的祁馨雅那是连眼神都奉欠。索性清雅郡主今儿个已经把人得罪了，倒也不在乎祁馨雅会如何，打过招呼之后便往成王府门口走。
司马珺见清雅郡主走得这般决绝，一时间却是对清雅郡主的目的有些不确定了。
“郡主第一次来成王府，怕是不认识路，我来引郡主出去罢。”司马珺跟上清雅郡主，不由分说搀扶着清雅郡主的手臂把人往东苑外头带。
司马珺因着一时的疑惑便草率地将人带了出来，完全没有想打自己也是在‘第一次到成王府’这一波人中间的一个。
眼看着这路是越走越偏，司马珺心里头是彻底没有底了。可是人都被自己带出来了，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走，一路上全靠直觉选岔路。
如此几次，清雅郡主的脸色却是越发地不好了，“司马小姐这是打算带着本郡主去哪里？”
“啊？这个……当然是出去啦，出去……哈哈哈……”司马珺咧开嘴冲着清雅郡主尴尬地笑道。
“那为何这路却是越走越偏？”清雅郡主也不跟司马珺打太极，直接了当地就把眼前的问题给说出来了。她倒也不怕司马珺会对自己做什么，一来司马珺和自己从来都不认识没有害自己的必要，二来司马珺既然是匀兑的朋友那就更没有可能会害自己，这三来自己这个状况还真想不出来自己还能被怎么迫害了。
“嗯，是啊，这路怎么越走越偏了呢？”司马珺小声的嘟囔着。
清雅郡主算是看明白了，这个自告奋勇要个自己带路的人，自己都压根不认识路。
“你不认识路？”清雅郡主问道。
司马珺这回就算是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了，她尴尬地点了点头。
“唉，我也不认识。”清雅郡主是真的不认识，她来的时候被车夫直接带到了侧门，而她们此时的目的地确实成王府的正门。所以别说是认识路了，清雅郡主便是连成王府的大门往哪边开她都是不知道的。
两人相视无言，最后不知道是谁先笑了起来，气氛却是比在东苑的时候好上太多了。
“反正都迷路了，不如我们在这里歇息歇息？馨雅见我离开得久了自然就会派人来寻我。”司马珺提议道。
“也好。”二人说话间便寻了一个小亭子坐了下来。
成王府真不愧是皇亲国戚，规矩就是不一般，便是连这么偏僻的小亭子里也因为今日有客人而摆上了瓜果茶点。
司马珺给清雅郡主倒了一杯茶水，水不是很烫，温温热热的入口正合适。
“郡主明明对云笛有意，更何况就我所看见的，郡主的日子并不如外人看上去那般风光。郡主是个聪明人，何不顺水推舟跟云笛离开？”司马珺再一次提起方才的事情来。
清雅郡主笑了，这一次的笑并不似之前那般肆意，“我还是那句话，是什么给了司马小姐这么大的自信？”话还是之前的那句，可是这一回司马珺却是从这话里头听出了浓浓的悲伤。
“你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我不行呢？”司马珺皱着眉头，清雅郡主的悲伤触动了她。
清雅郡主将面纱挑起，露出那个已经和她的脸彻底合为一体的烙印，说道：“我能去哪？我敢去哪？”
司马珺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惊讶到了，“你，你这脸……”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跟云笛走了吗？只要我脸上的这个烙印还在，我们便是走到天涯海角周尧都能找到我们。更何况……”清雅郡主抬起头来，用力眨了眨已经发红的眼眶，试图不让眼泪掉下来，“更何况，云笛他的前程不能因为我而毁掉。”
“你和云笛自小一块儿长大，你不会不知道战场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他的父母亲人均是因为战争而过世，若是让他放下他的信仰，他的难受绝对不比我现在少。”
让她心爱的男子，因为她而放弃自己的信仰，清雅郡主觉得这实在是太过于残忍了。
司马珺一时间竟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清雅郡主。云笛冒着杀头的风险无召进京，只是希望能够带走她；而她呢，她不愿意和云笛走，只是因为不想毁了云笛。
“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沉默了许久，司马珺才终于开口，“其实云笛早在今天之前便已经做好了带着你隐姓埋名的准备。他今天早上还在和我说，他想带你去江南。他说江南是你最想去的地方，正好也是他的家乡，他想带你去见见他和他的亲人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我知道。”
“你现在过得一定很累吧，为什么不拼一把呢？云笛他也喜欢你啊，我私以为在一段感情之中没有必要谁一定要为谁付出自己的所有，感情是相互的啊，你又保护他的心，你何曾知道他也想保护你啊。”司马珺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是絮絮叨叨地和清雅郡主说起这样的话来。想了想，司马珺觉得大概是不忍心这么痴心人就因为你这个而从此分离罢。
清雅郡主呆呆的看着司马珺，眼泪却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有的时候真的是有了第一次就有无数次，方才在云笛面前痛痛快快地哭过一场之后，清雅郡主发现自己竟然是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委屈了。
“你上次也见着了，我和祁晋就因为这事被皇上责罚了。可是你看，我们有因为这个而放弃我们之间的感情吗？祁晋甘愿冒着被皇上猜忌的危险来保住我，我又何尝不清楚。所以我站了出去，去和我的祁晋一起面对这风风雨雨。郡主，我想你也肯定是不愿意放弃这份感情的吧，去试试总比往后自己个儿后悔的好。”
“我已经拒绝了他，他……”清雅郡主被司马珺的试一试打动了，她知道自己有多放不下云笛。
“这个你放心，你若是真的想要离开，我自然会帮你们联系。”
“那便多谢你了，”清雅郡主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说道，“司马珺，你安慰人的本事真的很烂。”被强行喂了一大口狗粮的清雅郡主终于是从悲伤之中回过神来了。
司马珺：？？？
我好心安慰你，你居然还嫌弃我安慰得不好？！
就在二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祁馨雅总算是发现自己的好友送人的时间有些长了。忙派人去门口问了，可丫鬟带回来的消息居然是没有看见司马珺和清雅郡主出门。这下子，祁馨雅可是慌了神了。
可是这府中毕竟是还在举办花会，饶是祁馨雅多门不愿意和那些虚伪的大家小姐们聚在一块儿说话也不得不虚以委蛇。得到丫鬟的回复之后，祁馨雅只得吩咐自己的贴身婢女到府中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