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只是余家似乎是没有子弟再参加科举了。”钟权的话一落音,司马珺便意识到了有些不对劲儿。
顺手端起手边秋儿刚刚沏好的茶,撇去浮沫喝了一口。
“余家自从余大人自杀之后,余家凡是在朝中为官的子弟均以各种各样的理由从朝中退了出来。当时我还只是觉得,那些人是因为余大人做的事情,而在朝中遭到排挤,不得不辞官还乡。现在看来这件事情背后还是有隐情的。”司马珺说道,“若是余映寒大人的自尽别有隐情的话,那那日皇上的暗卫深夜到余府必定是在和余大谈条件。”
钟权点了点头,附和道:“属下也是这般想的,皇上手里有余大人的把柄,为了保住余府上上下下几百号人,余大人应该是和皇上做了一笔交易。至于这笔交易是什么,属下斗胆猜测这笔交易是余大人做替死鬼,而余家子弟不能再次进入朝廷。相对的,皇上保证余家后人能够衣食无忧。”
司马珺对钟权的想法十分赞同,她也是这般猜测的。可是相比钟权这么一个只了解表面上的东西的人,了解更多内幕的司马珺显然想得更多。
比如说,昭成帝为什么要这么拐弯抹角的让余大人自尽并且揽下所有的事情?司马珺觉得自己从钟权的话中,抓住了线索。
祁玄——这一切的事情全部都和祁玄有关系。
千梦楼突然在京城崛起,原因是因为有祁玄和李崇思的暗中相助。千梦楼发展起来的条件则是帮助祁玄窃取京城官员的秘辛。而李子延为什么会被千梦楼盯上,按照李子延提供的线索和钟权所查到的东西来看,李子延被盯上是因为发现了千梦楼的这个秘密。
通过这些线索,那便不难推理出当日昭成帝和李子延到底谈了些什么。祁玄这般行为若是暴露出去,那必然是会掀起狂澜大波的。所以李子延这才急急忙忙地进了宫告诉了昭成帝,可是他并不知道的是昭成帝本就偏心祁玄。在祁玄的秘密被发现之后,昭成帝的第一反应一定是想尽办法帮祁玄掩饰。
正因为如此,李子延从宫里头出来之后被他爹困在家中困了半个多月。根据之后李子延的表现,司马珺不难猜出来,当日昭成帝应该是威胁了李子延,顺道威胁了李子延他爹。
而在办完这件事情之后,昭成帝又不由得担心祁玄所做的事情已经被李子延发现了,那难保就不会有别人知道。反正祁玄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经营已经得到了不错的回报,昭成帝便毫不犹豫地直接一把火将千梦楼毁之一炬。
可是昭成帝万万没有想到,本来他想要将千梦楼的失火算作是一次意外,到了却是被有心人利用来对付护国将军府。正因为牵扯到了不必要且难缠得很的将军府,本来不算是什么事情的一次意外失火便成了京城众人人人关注的事情。昭成帝想要粉饰太平的想法便直接被打破了,无奈之下正巧余映寒撞上了枪口,所以余映寒就成了那个档口最合适的替罪羊。
想通了这一连串的事情,司马珺不由得不寒而栗。
昭成帝对祁玄何其偏爱,他对祁玄来说可能是一个好父亲。可是昭成帝对祁晋却是无比地糟践。这么一想。司马珺又不由得心疼起祁晋来。
“将手上的证据收集好,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将它们放出去。”司马珺只要一想到祁晋是在危机四伏的环境之中长大的,而祁玄却享尽了昭成帝的宠爱,她的脑子就不能冷静下来。思前想后,司马珺仍旧是觉得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过祁玄。祁玄的把柄都这么明摆着送到自己的手上了,司马珺觉得自己要是不好好利用一下都对不起这些证据。
钟权自然是连声应下,主仆二人又商量了一下细节上的事情,钟权便又向刚来的时候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将军府。
钟权走后,司马珺独自一人在屋中来回走动。思索自己这一系列的安排是否有什么漏洞,亦或者是能不能用你最小的损失去得到最大的回报。
司马珺也不期望就凭着这一次会让祁玄失去昭成帝的宠爱,但是这样的事情一经披露,文武百官必定人人自危,这般一来祁玄的人心肯定会大失。
可是相应的,若是祁玄那方选择破罐子破摔,直接拿出那些证据用来威胁百官,那司马珺这番动作还算是在帮了他。司马珺想到这里,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脸色沉重。
而今当务之急便是如何让祁玄翻不了身,对于这件事情,司马珺觉得自己还是要再细细考虑一下的。
祁晋那边的能人已经将人皮面具制作出来了,一共做了四套。而与此同时,驿馆的线人传来消息,清雅郡主越来越“不好了”。一切就绪,就等着清雅郡主“病逝了”。
云笛在两日之前便已经趁夜离开了京城,在离京城十里远的一个小村子边上等待着假死的清雅郡主。
周尧这些天一直听见下属回报清雅郡主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这几日已经在咯血了。周尧基本上每天都会听见这样的回报,他从一开始的无所谓一直到现在的脸色沉重,便是连他身边的侍女都感受到了他的不悦。
“查,给我查!我就不信了一个好好的人居然这么快就挺不住了!”周尧脸色极其难看,摔着屋中的茶杯,阴沉得很。
月奴小心翼翼地应了声,又小心翼翼地退出了房中,径直往清雅郡主的屋中去。
还未到里屋,扑鼻而来的便是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月奴皱了皱眉头挑开帘子进去了。
“咳咳……”清雅郡主躺在床上,不停地咳嗽着。嘴唇干燥而透着掩饰不了的苍白,整个人看起来都是灰败的,一丁点儿生气都没有。
不用询问太医,单是看着这个人,月奴便觉得这人怕是活不长了。
“李太医,请问我们郡主现在可怎么样了?”若是说钟权是司马珺的下属,二人的关系还算是不错。那么月奴就是周尧真正的奴隶,凡事只听周尧的。周尧憎恶清雅郡主,月奴便也憎恶清雅郡主,没有缘由。如果可以的话,月奴真是不想关心清雅郡主一句。可是周尧直接开口说了,月奴自然是要问问的。尽管那个躺在床上的清雅郡主一看就没了生气,她还是要虚伪地问上一问。
李太医是当今大晋太医院的医正,医术在大晋来说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人了。可是面对清雅郡主这样的症状,李太医也是束手无策:“清雅郡主之前身体本就不好,经过中毒之事,清雅郡主的身体便是一日不如一日。前些天又感染了风寒,这身子骨算是彻底废了。这……”李太医摇了摇头,无奈地继续说道,“清雅郡主已经药石无医了,你们早做准备吧。”
至于是做什么准备,李太医不说清楚月奴也知道了。准备清雅郡主的后事。
月奴听见李太医这样说,一时间也有些慌了神。周尧有多么看中清雅郡主,月奴就算是一个没有思想的人也看得出来。清雅郡主对周尧来说算是一大利器,若是平白丢了这么一件利器,周尧还不得气疯?再来这一次清雅郡主会受寒,很大一部分原因其实还是因为月奴并没有尽心尽力地照顾清雅郡主。倘若当时月奴能对清雅郡主上点心,清雅郡主的屋中的窗户也不至于会一夜不关,直接把清雅郡主给冻成了风寒。
虽然平常人受一个风寒,不至于会这么严重。可是事情坏就坏在清雅郡主前不久刚中了毒,并且再余毒还未清干净的时候直接受了风寒,多重的病痛压迫之下,直接就将清雅郡主逼上了死路。
两日之后,清雅郡主殁了的消息传遍了大晋京城。一时间,人声唏嘘。
清雅郡主进京的时候的风采还在人们的脑袋之中记忆犹新,刚过去一个多月的时间,再一次地听见这个美人的消息居然就是美人香消玉殒的消息。
“真是可惜了,我听闻那清雅郡主可是真正的大美人。居然连一面都没有见过,着实可惜了。”茶馆里头的人都在谈论关于清雅郡主逝世的消息,你一言我一语热闹极了。
旁边的人附和着:“可惜了可惜了,若是能见上着清雅郡主一面,此生也无憾了啊。”
清雅郡主进京时,那一阵风留下给众人的映象实在是太深刻的。一时间知道清雅郡主的、不知道清雅郡主的人都在可惜这个早逝的美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