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大堂里那老先生的故事还在说，可包间里头的三人脸上的表情那可就是相当精彩了。
司马珺一听这老先生开篇，就知道这说的就是她今儿个在自己个儿的院子里看的那部名叫《说一说朝廷与戏楼不得不说的故事》的话本子。那本话本子写得不错，只可惜大概是因为这个东西牵扯到了朝廷的缘故，所以作者只用了不详阿里代替。正巧她还没看完那本话本子，这会儿子听着那说书的老先生说也就兴致勃勃地往下听了。
至于周尧，他到底在不在听这个司马珺可真是拿捏不准。毕竟那个人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睡过去了。
而祁玄嘛，他的脸色可算是十分的精彩了。要说他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这说书的老先生口中的大官是他那戏楼就是千梦楼的话，现如今听了这么久自然也是听出点眉目出来来了。
“顺儿，让下面的那个老头闭嘴！”祁玄皱着眉头对自己身侧的顺儿说道。
很快原本还在台上说书的老先生就被人从台子上带了下去，连带着他那一堆的家伙什都给一股脑得弄下了台。
“这怎么回事啊？我们听得正起劲呢？”台下原本还在嗑嗑瓜子喝喝茶的客人们这下就不干了，脾气火爆的直接就站起来拎起一旁服侍的跑堂就凶了起来。
“诸位诸位，实在是对不住。那老钟头今儿个家里有要事，今天这书啊就说到这，我让他改日再给您诸位补上，啊，补上！”戏楼的主事此时也是忙得焦头烂额，他哪里知道不就是说一个书就能把三皇子给得罪了。得罪了三皇子也就罢了，让老钟头收拾收拾今儿个别来了就成。至于今天没说完的，赶明儿个补上就行了。
可是眼下是这些个客人们都不买账啊，人花了钱来着寻个乐子接过就给人看这么一个‘卷铺盖走人’？这也太扯淡了。
“凭什么啊？我花了钱来这里听书，今天的还没听完了！明天我不是还得再给钱，这也太欺负人了吧？”话音刚落，底下就有人开始不满起来了。
“就是就是。”
“这不摆明了就是坑人钱吗？”
“我们去官府告他去！”不知道是谁起的哄，一句话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
“对，报官！”
……
“诸位诸位，你们冷静一点，大家凡是好商量嘛。”主事停了停，见人群终于不似之前一样吵吵嚷嚷了才继续说下去，“我也知道诸位今天是花了钱来这里的，来着做什么呢？不就是图个乐子，刚刚老李头的事情让大家不舒服了，那我做主，今儿个再免费给您诸位唱段曲，诸位看看如何？”
在这戏楼是有规矩的，听说书您得上午就来，因为这说书的场子啊也只有上午才开。且听说书也便宜啊，十个铜板您请进，桌上的瓜子茶点您尽管用。可是这听戏又是另一回事了，听戏您得敢下午和晚上的场，且它还不便宜，就拿这戏楼来说吧最低档次的曲那也得二十个铜板才能进得来。
能进来这戏楼的也都不是什么生人了，规矩什么的大家都懂的。这听曲，哪怕是最低档次的曲那也可是比听说书划得来，一时间大家伙也不闹了，就安安分分地等着主事给他们排曲呢。
这主事也不是个含糊的，说了给大家伙唱一曲，那还真就去了后头安排戏班子去了。
不一会儿，这戏园子就咿咿呀呀唱起了曲。这回唱的倒不再是和戏楼有关的了，而是中规中矩地唱起了《霸王别姬》。
“这说书的先生都回家了，那臣女也先行告退了。”对比起听曲来，司马珺宁愿听那老先生说书。既能听完自己还没看完的故事，又能看到祁玄那张臭到不行的嘴脸，司马珺可是很享受的。
可是祁玄突然让顺儿去把说书的老先生给弄下了台，司马珺也就没有什么兴趣留下来陪着祁玄大眼瞪小眼了，当下便提出了告辞。
“怎么，这是……”不给本皇子面子？
这话还没说出来，顺儿就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在祁玄的耳边说了句什么吗。祁玄的脸色陡然之间就变得难看起来，当下也不打算留司马珺了，“你走吧，只是下次本皇子可不想再大动干戈地去你家找你了。”
“是，那臣女告退。”
司马珺走出了戏楼，只觉得浑身舒畅。刚才在戏楼可真是憋屈死了。
不过转念一想，虽然自己还没有将全部的东西披露出去，但是因着广大群众的缘故这件事情已经在祁玄的面前过了一遍了。司马珺很难不怀疑祁玄会意识到什么，看来她还是要早做打算的好。
“方才三皇子似乎很是不高兴的样子，不知道本殿下有没有这个荣幸知道是什么在困扰着你呢？是那个说书的老头？亦或者是他说的东西？”周尧的嘴角微微勾起，整个人都显得无比的危险。
危险，这个认知让祁玄觉得有些不舒服。他别开了脑袋不再看着周尧，闷声说道：“这就不劳八皇子多费心了。”
“唔。”周尧此时终于从榻上起身，用手轻轻地拍了拍被自己压皱的衣服，径直朝着包间的门口走去。
“八皇子，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听完老先生说的书之后，祁玄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心烦意乱，所以在周尧即将走出包间的时候说出了这句话。
周尧笑了笑，“当然，只要你在三天内，哦不，两天内让我得到她。”
“这是自然。”
祁玄虽然之前一直在内阁学习，但是自从祁晋回来之后为了避嫌祁玄偶尔也会偷个懒。毕竟野心这种东西一直摆在明面上那可就太难看了。
当然，一直宠爱他的昭成帝对此自然是没有什么不满。而内阁之中的人那个不是人精，太子殿下和三皇子谁更得势他们自然看得出来。于是乎在昭成帝的放任和内阁大臣的置若罔闻就让祁玄舒服了许久。
可是今天他不得不再次进宫，去见他的父皇。
“玄儿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来内阁了，躲懒躲成这样，真是不像话。”昭成帝这话听起来虽然是在训斥祁玄，可是语气里头却并没有丝毫的生气。
“儿臣今日不是想父皇了吗，这不就来找您了。”祁玄在昭成帝面前一向是一个乖宝宝，再加之他与昭成帝过分相似的眉眼，很是容易激起昭成帝的慈父之情。“儿臣有要事禀告父皇，还请父皇屏退左右。”
祁玄说这话的时候，还看了祁晋一眼，眼神之中尽是挑衅。只是祁晋一向都是冷冷淡淡的，接到了昭成帝的眼神之后更是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落在祁玄的身上便退了出去。
“说说吧，你来这是想让朕给你什么东西啊？”昭成帝了解自己的这个儿子，虽然在外人看来自己的这个儿子是个翩翩少年郎，但是只要身边没有人，祁玄就会是一个还在撒娇的小孩子。
祁玄眼中的孺慕之情是昭成帝从未在祁晋身上感受到的，所以这也是昭成帝更加偏爱祁玄的原因之一。
“父皇，儿臣闯下大祸了。您救救儿臣！”祁玄这一回却是一反常态，也不再昭成帝面前撒娇了，直接就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其实说是嚎啕大哭也算不上，祁玄还知道自己那位太子哥哥还在门外头呢，不能让他抓住自己的丑态。
“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且慢慢说来。”一见祁玄哭昭成帝就有些心软了，语气也软乎了几分。
祁玄擦了擦强行憋出来的眼泪，就这么盯着红彤彤的眼眶子看着昭成帝。他自小在昭成帝身边长大，对于昭成帝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最是了解。昭成帝不喜欢看人惺惺作态，所以祁玄方才是真的在哭，眼眶子也被他弄得通红。
“父皇可还记得千梦楼？”
昭成帝听着这话，却是有些耳熟，“千梦楼不是一把火给烧了吗？怎么又起事端了？”
“儿臣也不知道，可是今日儿臣在戏楼听书发现那说书的说的竟然就是千梦楼的事情。儿臣派人去问了，说是最近这市面上最跑火的话本子就是关于千梦楼的。”说着说着话，祁玄还抹了抹一把眼泪，“儿臣看了那些话本子才知道，原来当初的事情全部被人给抖露出来了。儿臣没法，这才来找父皇救救儿臣啊！”
之前本就因着清雅郡主的事情而体内郁结的昭成帝在听见祁玄这般说法之后，脑门更是一抽一抽地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