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司羽低垂着头,说道:“属下看见那侍卫一直跟着礼部的张侍郎,便一时好奇跟了上去。”
司马珺皱着眉头,虽然她与祁晋已经确定了关系,但是跟踪祁晋的侍卫司马珺仍旧觉得不妥当。一来是自己和祁晋并没有过明面上的关系,二来是祁晋作为太子他要做的事情必定事关朝政,司马珺并不想对过多的参与到朝政之中。
“你不经过我允许便私自行动,你可知道你这次的行动极有可能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司马珺对司羽这次的行动非常不满,这次行动要是没暴露那还好,要是暴露了还是被祁晋的敌人发现了,那可了不得了。
“属下知错,请主子责罚。”司羽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有些后悔自己当时的决定了。可是司羽一看见段琮那厮就气得不行,脑子根本不够用,火气上头了她都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司羽将这一切归咎于段琮实在是欠收拾,下次要是再见到他了,必定先打他一顿。她就不信了,她一个人打不过段琮,这院里头的暗卫弟兄们加起来还打不过他。
“你这眼神就不像是在认错。”司马珺凉凉地开口,“说吧,你方才在想些什么?”
“属下,属下没想什么。”
“那就是不服于我?”
“没有!”司羽立刻否认,“属下,属下在想怎么收拾那段琮。”
“你收拾他做什么?哦,你还记着上次他下药弄晕你给丢马背上的仇?”司马珺思来想去也就只能想到司羽和段琮之间的这么个矛盾了。
“那厮实在是过分。”司羽提起段琮便是一肚子气,恨不得当场打他一顿才好。
“他不是照顾了你好一段时间吗?怎么,这仇怨还没了结?”司马珺突然就乐了,当时她就在场也见着那段琮有多过分了,司羽记仇记到现在也不为过。
“就他那样子,您觉得他是个会照顾人的?要是会照顾人,我还能被他丢在马背上带回去?”
司马珺觉得有理,也就不再揪着司羽和段琮的事情问个不停了。
“你且说说段琮跟踪这礼部侍郎张大人是怎么回事?”相比于司羽和段琮之间的口角恩怨,司马珺明显对这件事情更有兴趣。
“属下是在东大街碰到段琮的,本来想趁他不注意去揍他一顿。可是属下仔细一看,发现他正在盯着礼部的张侍郎,并且一路从东大街跟到了张大人的家中。”司羽回忆了一下白天的细节,将自己看见的事情都一一道来,“属下在跟踪的时候发现这张大人鬼鬼祟祟的,仿佛是在等人。可是等人便等人吧,那张大人却总是左顾右看,像是很怕被人发现自己一般。”
“竟然有这等事情?”
“属下也觉得奇怪,所以属下便去查探了一下这个张大人。这不查还好,一查就发现这张侍郎大有问题。”司羽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您是知晓的,礼部是负责宫中的活动祭祀的。属下查出大年初一那日的祭祀原是出了问题的,最后幸得太子殿下机敏这才顺利解决。”
事关祁晋,司马珺不得不重视起来,“初一祭祀那日出了事?我爹怎么不曾与我说过,你且细细说来。”
“听闻这差错在祭祀之前便被太子殿下解决了,所以才没有消息出来。”司羽解了司马珺的疑惑,这才继续说道,“大晋有规矩,凡祭祀必将祭祀的祖先之名姓八字书写在符箓之上,以此来告知祖先。这书写八字的事情一向是太子殿下来做,写完直接交于礼部官员存放,等到第二天祭祖时再拿出来焚烧。可是初一这日,太子殿下却发现这符箓被人动了手脚,好几位先帝的名姓全部是错的,这可是对祖先的大不敬。索性太子殿下发现得早,这才免于祸患。而后太子殿下安排人调查发现,这动手脚之人便是那张侍郎。”
“实在是可恶!”但凡有关祁晋的事情,司马珺便格外关注。听闻祁晋被人这般算计,司马珺就深感不痛快,“祁晋这是打算放长线钓大鱼,你可看见和那张大人见面的人是谁了吗?”
“属下无能,并没有发现。”
“你且再无探查,一有消息立马来报。”
“是。”
司羽脆生生地应下,转身迅速离开了将军府。她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她先查出这幕后之人还是段琮那厮先查出来。她还就不信了,她这身武功比不过段琮,连这一想引以为傲的侦查功夫也会被段琮给比下去。
而另一边的太子府书房却也是灯火通明。
“属下参见太子殿下。”段琮弓腰行礼道。
“起来吧,说说今天的成果。”祁晋正在批复奏折,手中笔上的墨汁似乎是有些干了,祁晋抬手用笔沾了沾砚台之中的朱砂,复而继续在奏折之上写写画画。
“张大人今天离了宫便去了以往东大街那家他三不五时便会去的茶楼喝茶,在茶楼里待了约莫一个时辰。在此过程之中,他多次看向四周,像是在等什么人。可是直到他从茶楼离开,属下也没见到他和什么人碰面。从茶楼出来,张大人便直接往家里去了。”段琮将今天的事情如实汇报于祁晋,只是他隐瞒了司羽一直跟着他的事情。
段琮觉得司羽这姑娘挺好玩的,之前在去江南的路上跟踪自己却被自己反过来将了一军。可是这姑娘似乎并没有受教,这回居然还敢跟踪自己。而且她貌似觉着自己并没有发现她,真是一个小傻子。
想到司羽,段琮的心情都变得愉悦起来。不知道那丫头明天还会不会来跟踪自己,要是来了那可要好好捉弄她一番,段琮在心里想到。
“那便继续盯着。”祁晋并没有被段琮的回禀分了心神,还在继续批复着奏折。
“是,那属下先行告退。”段琮说完话便准备离开。
“等等,”祁晋叫住了段琮,“司马珺最近怎么样了?”
祁晋这段时间一直忙于政事,仔细算算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近半个月没有见到司马珺了。而且那人这次居然这么久没来找自己,这实在是不正常。
一想到司马珺,祁晋也没得心思批复什么奏折了,直接撩了笔抬头看着段琮。
段琮一早就猜到他家这个沉迷政务的太子殿下肯定会问起司马小姐,什么沉迷政务啊都是浮云,“属下听闻司马小姐一回京便被司马将军给罚了。算算日子,司马小姐这会儿还在被禁足。”
“禁足?”
“正是,司马将军觉得司马小姐这回单单只留了一封家书便离家出走实在是过分,便罚了司马小姐半个月的禁足。还罚了抄书,本来只是一遍《女戒》,可不知怎么春节那日司马将军一从宫中回来便加罚了一遍。司马小姐因着这个跟司马将军好生闹了几天,最近才安稳下来。”段琮对司马珺最近的事情是如数家珍,他不仅知道司马珺为何受罚,他甚至还参加了司马珺的暗卫为着设的赌局。他当时跟着钟权押的注,现在已经赢了近一百两银子了。
“咳咳,”说道春节,祁晋便想起来自己在金銮殿和司马将军对视的那一眼,不知为何祁晋总觉得司马珺被加罚一遍《女戒》应该是和自己有关,莫名有些心虚,“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段琮走后,祁晋看着自己面前的奏折突然觉得索然无味,一点要继续批复的想法的没有。之前司马珺一听到自己要教她学一个词都那么害怕,这次抄书必定是更加难熬了。祁晋在心里思量着要不要去看看司马珺,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叫嚣着去看看司马珺,可是理性却阻止他这么做。
祁晋有些烦躁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被撑开的窗户边往外看去。一入夜,太子府中的各式灯笼便被点燃了,这会子已经将整个太子府笼罩在烛光之中,透着红色的灯笼纸散出柔和的光。地面上的积雪已经在慢慢消融,院子立体欧就每个干爽的地方,只留下湿漉漉的一片。
在窗前看了许久,祁晋转身出了书房。
“贞静清闲,行己有耻,是为妇德;不瞎说霸道,择辞而言,适时而止,是为妇言;穿戴整齐,身不垢辱,是为妇容;专心织纺,不苟言笑,烹调美食,款待嘉宾,是为妇工。”司马珺在灯光下对着《女戒》一书抄着,这抄书本来是让人心平气和的,可是到了司马珺这不火冒三丈就算是不错的了。“贞静清闲,这得多难受啊,一天天地不让动弹,我怕是要被憋死。择辞而言这话倒是不错,穿戴整齐也是应当的。可是这织纺和做菜是怎么回事?这不是存心为难我吗?”
司马珺被这一篇《女戒》折磨得几近崩溃,“秋儿,你说这世上的男人真是以这四点来选妻子的吗?我这四项最起码有两项都达不到标准,祁晋会不会嫌弃我?”司马珺垂着脑袋,继续用自己不怎么好看的正楷字抄写着《女戒》。
“不会。”
司马珺闻言一愣,惊讶地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