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化干戈为玉帛
司马珺和祁馨雅你来我往，双方一直胶着不下。
没了武器的祁馨雅虽然没了刚才甩鞭子的那股子狠劲儿，但是从招式和力道来看，这也不是个花拳绣腿。
“哟，祁小姐这身手不错嘛。”司马珺躲过祁馨雅抬手挥过来的拳头，抽空跟她说话，“ 这跟谁学的啊？”
“关你何事！看招！”祁馨雅不为所动，只想着打打打。
“诶诶诶，你怎么这么凶？你这样子是嫁不出去的啊！”
这话一出，祁馨雅的杀气就更重了。对女人最不能说的是什么？除了丑就是嫁不出去。祁馨雅本就因着这性子及笄之后一直没什么人来提亲，是以司马珺说着话无异于是在老虎身上拔毛，后果可怕得很。
司马珺虽然对祁馨雅的攻势一一接下，但是此刻也是有些疲惫了。在和祁馨雅的对战之中，司马珺倒是突然觉得这姑娘挺好玩的，可以一交。
于是，司马珺顺着祁馨雅的招式压制着对方，说道：“我说祁小姐，我也没得罪你啊，你怎么非得往死里跟我打呢？”
“你让我在中秋宴上颜面尽失，这叫没得罪？”祁馨雅咬牙切齿，时隔半年，她仍旧对此事耿耿于怀。自从在宴会上惨败司马珺之后，她就觉得这京城的贵女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每次去参加谁家的宴会，虽然那些人碍于她的身份不敢在她面前说什么，但是在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耻笑她呢。
本来祁馨雅想去找司马珺算账，可是怎知到了将军府就被告知司马珺出了远门，好一段时间不会回京。一开始她以为是司马珺不想见她的借口，可是她派人盯了几天就发现将军府的下人说的是实话。过年之前好不容易等到了司马珺回来的消息，可是一再打听之下却得知司马珺被禁足了。
祁馨雅饶是身份再尊贵，她也不能直接带着人打上人家家里头去不是。这一忍再忍，就忍到了今日。
“祁小姐，你可得想清楚，那次是你主动挑衅的。”祁馨雅这人司马珺是动了心思结交的，不说这人的性子很对她胃口，就单单是她是祁晋的堂妹这么一层关系，不说跟她亲如姐妹，至少司马珺不可能去主动得罪。而二人之间的恩怨症结就在当初的中秋宫宴之上，要想化解两人之间的恩怨，这件事情是非说个清楚不可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向皇后娘娘告状，让我失了面子。”在祁馨雅的想法中，如果不是因为司马珺在皇后面前告黑状，那自己也不至于会这么冲动地去跟司马珺比试什么。她身为皇家贵女，又怎会不知在那样的场合与人攀比是大忌。
“那祁小姐是觉得我这么做有错？你就单单记着我告状，那你还记不记得我为什么告状，告的又是什么？”
司马珺这一连几个问题，问得祁馨雅有些懵了，手上出招的动作也是慢上了许多。祁馨雅意识到，司马珺当时只是为了给她自己找回场子罢了，若不是自己被安柳儿糊弄着去找了司马珺的麻烦，司马珺也不会这么做。毕竟这么一想起来，当时司马珺是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这也间接证实了司马珺没有故意黑自己的嫌疑。
想到这，祁馨雅有些惭愧了，一个翻身脱离了战局。
“上次算是我的错，是我一直想茬了。对不起。”祁馨雅有些别不开脸，瓮声瓮气地说道，“今日这事就到此结束，我走了。”
司马珺见她这般样子，觉着有些可爱，稳了稳气息之后才开口说道：“祁小姐这身功夫不错，我自从回京一来便没有再与人这么痛快地切磋过了，不知今后祁小姐可能赏脸再切磋几回？”司马珺这话说得诚恳，却是让祁馨雅更加惭愧了。
“我，我这般记恨你，你还……”
“这不是打过一架了吗，没什么事情是打一架不能解决的。打一架不行的话，那就打两架。”司马珺朝着祁馨雅招了招手，“还来吗？”
“噗嗤，你这人倒是有趣。”
“巧了，本小姐觉得祁小姐你，也很有趣。”
“听闻今年元宵节会有挂灯笼比赛，须得两人一起参加。我还没找到搭档，一起吗？”祁馨雅翻身上马，接过侍卫递过来的鞭子，对司马珺说道。
“行啊。”
“今晚酉时，不见不散！”祁馨雅的声音混杂着马蹄声顺着风传到司马珺的耳朵里。
司马珺回到家中时正好碰见她爹司马骁下朝回府，两人就前后脚的功夫踏进家门。
“素芝，你为何从府外进来？”司马骁老远就看见司马珺连蹦带跳地往家里走，特特交代轿夫要比司马珺早到将军府。这不，这会儿子就正好在门口堵上了司马珺。
“爹，”司马珺甜甜的叫人，企图用撒娇来蒙混过关，“您上朝累不累啊？女儿给您泡茶啊。”说着便想脚底抹油往府里走。不料还未抬起脚就被司马骁拉住了衣领，跟拎个小鸡崽子一样把她定在了原地。
“不慌，你先跟我说说你为何是从这进来的？”
“为何从这进来的，我，我回家啊！对，回家！我回家可不是得从这里进吗。”司马珺心虚地解释道。
“我准你出门了？”司马骁黑沉着一张脸，看着自己眼前这个让自己生气的闺女忽然有一种无力感。别人家的闺女都是贴心小棉袄，就他家的是个混世大魔王，一点儿女儿家的样子都没有。
“爹，我抄完《女戒》了。不信您去我屋里看。”司马珺见撒娇已经没什么用处了，只好开始跟司马骁讲歪理了，“您说只要我抄完了《女戒》我就能出门了，您怎么说话不算话呢？”
“那你抄完了给我看了？那岂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很可惜，司马骁面对她这一招也有免疫了。
司马珺耷拉着脑袋，嘟囔着：“有必要吗？”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现在就拿给你看。”
司马骁放下手中那一大摞的纸张，看着那些端端正正地正楷字体，心里有些酸涩。自家闺女从小写字就慢，这几个字虽然写得那叫一个端正，可这速度真是没得说。别人写十个她要是能写一个那都算是超常发挥了，这回写了这么多，还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示意秋儿去屋外候着，司马骁对着司马珺说道：“素芝啊，爹不是狠心要罚你，只是你这次实在是过分了。且不说你跟着一个陌生男子出门这是一件多么让别人笑话，让别人说闲话的事情。且就单说你独身一人去这么远的地方，那还这么危险。你说说，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爹该怎么办？爹几十年之后如何去面对你的娘亲，你娘亲非得埋怨死我不可。”
“爹……”司马珺有些不知所措，司马骁要是直接打一顿她还好，现在这样实在是让她觉得自己忒不是个东西了。
当时只顾着祁晋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她不能让祁晋去送死。完全没有考虑到自己跟着去也可能会感染瘟疫，更加别说考虑她爹在知道此事之后心中是作何感受了。虽然一开始就猜到了，她爹必然会气得跳脚，等她回来之后也势必会受到重罚。可饶是如此，司马珺也没有去细想，为什么她爹会这般愤怒。
“素芝，爹知道你喜欢太子殿下。但是如今这形势，你觉得你和他的路好走吗？”这是司马骁第一次和司马珺谈论这天下的局势，也是第一次直面司马珺对祁晋的感情。“如今皇后被废，俪贵妃在后宫之中掌权，三皇子又被皇上放进了内阁。你觉得就单这样的形势来看，太子殿下的位置稳吗？”
“两面夹击，三皇子一派如同白蚁，怕是终有一日会蚁穴溃堤。”司马珺虽然是一名女子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对政治没有丝毫敏感度。恰恰相反，司马珺对政治有着非同常人的敏锐。
“你倒是看得清楚。”司马骁听她这话，气得直哼哼，“三皇子和太子殿下一向不对付，你觉得倘若有朝一日三皇子上位了，太子殿下能有什么好下场？你我又有什么好下场？”
“爹怎么知道祁晋就一定会输，我观这局棋，祁晋的优势仍在。”司马珺皱着眉头，虽然不得不承认有皇上和强大的外家帮助的祁玄的的确确看起来牌面更大，可是对于祁晋，司马珺就是有这么一种盲目的自信。
“你非得一条道走到黑你才会心甘吗？”司马骁颇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要说司马珺不懂形势吧，她看得又很清楚。要说她什么都懂吧，她又非得扔下一大堆桃树，去挑一个看起来就要坏的桃子。
司马珺很不满意司马骁的说法：“爹，您忘记了吗？当初皇上召我们回京目的就是为了辅佐祁晋啊。”
司马骁被司马珺这话一梗，“如今也回来了大半年了，你还觉得皇上是为了让我回来辅佐太子殿下的？”
“哪怕不是，那我也是要这么做的！皇上假意安排，那我就来个以假乱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