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日子一天天的过得飞快,天气也渐渐地暖和起来,三月也踏着抽芽的柳枝而来。
京城里头的官宦子女也借着这波春风,开始筹备着春游踏青。今儿个是李家小姐做的局,邀上京城贵女前去家中做春日诗会,赶明儿个是张家少爷请京城中的公子哥们去郊外踏青。整个京城都似在这春日了活跃了起来。
前些天因着倒春寒,司马珺被迫躺了好几日,现如今正是枯燥无味、即将长毛的时候。
“小姐,安丞相府的大小姐送来帖子。”秋儿撩开屋中用来隔断的帘子,手里捧着一张烫金的帖子,走到了司马家的额身边。
司马珺一听是安柳儿的帖子,顿时心下闪过一阵厌恶。安柳儿这个女人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就没有出来作过什么幺蛾子,她还以为这女人已经安分了。这会儿子给自己递帖子,又是想做什么?司马珺对安柳儿是真的不喜欢,这不喜欢之中大部分原因是因为这安柳儿也喜欢祁晋,这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垂涎的滋味儿司马珺是真的厌恶。更何况,之前安柳儿还一度撺掇着京城之中的贵女们找自己的麻烦,这就让司马珺更是看不上了。
秋儿见司马珺皱着一张脸,便知道这是不想看见这帖子的,可还是多嘴问了一遍:“小姐,安小姐邀请您去城外小遥山踏青,您看?”
“踏青?我和她并不熟,为何找我去踏青?”司马珺对安柳儿的手段嗤之以鼻,真真是小儿手段。
秋儿同样不喜欢那安柳儿,现在还记着当初七夕节的时候故意推她们家小姐到河里的事情。还有在太子殿下面前诋毁自家小姐,在宫里头欺负自家小姐……这一桩桩一件件,秋儿可是都记在心里呢!可是让秋儿再一次强调这次踏青邀约的原因是那安柳儿在这一份帖子之中,特特标明了她还请了太子殿下。
虽然秋儿知道自家小姐见到那安柳儿心里必定是不痛快的,可是再一想,若是让太子殿下和安柳儿那女人待在一块儿,那女人还不知道能折腾出什么东西来呢。所以,这万万不可让那安柳儿和太子殿下待在一块儿。这回儿,就算自家小姐怎么嫌弃那安柳儿,秋儿也得靠着自己不算很厉害的三寸不烂之舌来说服小姐去。
暗暗下定了决心的秋儿,眼神变得无比地坚定起来,“小姐,秋儿觉得您这一次一定要去。”
司马珺惊讶了,她知道自家这个小婢子胆子有时候大得很,但是她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回这个小丫头的胆子回事用在帮安柳儿上。
“秋儿,你这是何意?”
司马珺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不快,这让秋儿不得不直接说了实话,“那安小姐,还邀了太子殿下。”这话一说完,秋儿语气焦急得又补上一句,“您知道的,这安小姐对太子殿下的心思那可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您要是这回不去,她还指不定怎么,怎么勾搭太子殿下呢。”似是意识到自己用词过于粗俗,秋儿脸羞得红彤彤的,‘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安柳儿邀请了祁晋,还敢明目张胆的向自己宣战,这倒是司马珺没有想到的。且不管安柳儿这边怎么个意思,但是她既然敢这么向自己挑衅,那就说明她有让祁晋答应邀约的底气。司马珺突然意识到,这安柳儿虽然是个脑子不太好使的,但是人家爹是个脑子好的呀。人家亲爹不仅脑子好使,手上的权利也好使。大晋的安丞相,那可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主儿。
便是为着安丞相这个丞相的面子,祁晋便不大可能拒了安柳儿的邀约。意识到这一点,司马珺心里着实又是更加地不舒服了。想护着祁晋,可是奈何自己手中的势力远远不足护他周全。恨自己没用,也恨这大晋的当今圣上。
司马珺觉着估计是因着自己这些天一直在床上躺着,心里头老大不痛快,所以才会突然有这么多的愁绪。
“行了,回个帖子,便说届时我定会准时赴约。”虽然赴的是讨厌的人的约,但是借着这个机会出去透透气也不失为一个好计划,况且还能见到祁晋,想想就觉着和安柳儿待在一块儿也没什么恶心的了。
司马珺的接收度很强,可这不代表另外的人也有着这么强的接收度。比如说,祁馨雅。
自从在宫宴上被安柳儿当枪使丢了面子之后,祁馨雅最讨厌的人有两个,一个是司马珺另一个就是安柳儿。在司马珺跟着祁晋去江南的那段日子,祁馨雅在大大小小的宴会上可是没少下安柳儿的面子。那下起手来,可是一丁点儿的轻易都不讲的。
而现如今,祁馨雅已经和司马珺将误会解开了,两人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了,这司马珺自然就从最讨厌的人便为最喜欢的人之一了。故而,在这个时候,祁馨雅最讨厌的人,就只有安柳儿了。
安柳儿会不知道祁馨雅讨厌她吗?当然知道,就是因为知道,这才要再给祁馨雅下帖子。若是祁馨雅拒绝了,那世人只会说,安柳儿大度,面对祁馨雅这样的大小姐脾气都能这么忍让。而祁馨雅则在安柳儿刻意营造的环境之下,被世人认为是一个泼辣、不讲理的女子。
虽说大晋的风气开放,但是人们的想法还是娶妻娶贤。一个泼辣之名在外的女子,哪怕她的身份再高也没有什么好男儿会愿意求娶。这就是安柳儿想要达到的目的。
安柳儿的打算很好,但是她却万万没想到,祁馨雅会和司马珺冰释前嫌,并且会在收到她的帖子之后直奔司马将军府。
“珺儿,你说,这安柳儿是什么个意思?”祁馨雅把司马珺这当做是自己家一般,一进门便大大咧咧的自己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熟门熟路地从司马珺桌上放着的食盒里挑出最好吃的桂花糕放进嘴巴里,露出一股子餍足的表情。“啊,你这里的桂花糕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啊,我家厨娘怎么也做不出这么好吃的桂花糕。”
司马珺看着自己食盒里越来越少的桂花糕,心都在滴血——你家厨娘做不出来,我家也做不出来啊!这是太子府的厨娘做的啊,吃一块儿少一块儿啊,你住嘴啊!啊啊啊,还剩五块,四块了!
就在司马珺觉得自己要克制不住自己从祁馨雅嘴上夺食的时候,祁馨雅很是乖巧地停住了伸向桂花糕的罪恶之手。
“无非就是想耍什么手段罢了。”桂花糕保住了,司马珺冷静了。
“我每次都这么让她下不来台了,她还请我是不是有病啊。”祁馨雅觉得吃了这么多糕点嘴巴有些干,喝了口水继续苦大仇深地说道,“她爹是丞相,我总不能不给她面子,好烦啊!我有多讨厌她,她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吗?”
司马珺听着祁馨雅的话,一丝灵光突然出现,“你说,她会不会就是故意的?”
“这还用说,她肯定是故意来恶心我的。”
“不,我是说,她是故意激怒你,让你当众下她脸。这样一来,你觉得别人对你还会有好印象吗?”司马珺分析道,“一个是被人指责的柔若女子,一个是嚣张欺人的皇家女儿,你觉得世人会更偏向哪个?”
“这……”祁馨雅虽然单纯,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是个傻子。此时司马珺这么一说,她就全想明白了。合着自己这是被人下了套,自己还傻不拉几地一直往里头跳呢!
“安柳儿!我若是有机会,我一定弄死她!”祁馨雅此时火气上头,满脑子就是想要找安柳儿算账。
“你冷静一点,你这样不正如了她的意了。”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样放过她?”
司马珺笑了笑,“自然不是,放过谁,也不能放过她啊。”说完冲着祁馨雅挑了挑眉,两人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三日之后,正是一个大晴天。日头不算很晒,但是足够暖和。有着些许温暖的春风,吹过湖面吹过柳枝,吹过一位位正在郊外踏青的娇小姐们乌黑柔顺的发丝。
司马珺的桂花糕终于还是被祁馨雅给吃干净了,司马珺万般心痛之下安排了暗卫去找祁晋要糕点。而祁晋的回复则是,待到今日踏青连着之前给她买的小玩意儿一并给她。祁晋在不久之前曾出京城到京城周边去处理一些事情,这些个小玩意儿便是在那个地方买的。
小遥山是京城郊外的一座小山,虽说叫做山,但其实就是一个略高的小土坡罢了。京城的大家小姐和公子哥们经常在这里相伴同游。
司马珺到小遥山的时候,小遥山下已经聚了一群小姐公子了,司马珺算是来得比较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