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两人在岔路口道别，就在司马珺准备踏出步子往家里头走的时候，祁馨雅突然叫住了她：“司马珺，现在我们算是朋友了吗？”
“这是自然。”司马珺笑着回答。
“那作为朋友，我能问你一件事情吗？”
“你说。”
“你会喜欢李子延吗？”一句话砸下来，砸得司马珺哭笑不得。
司马珺总算是明白了之前祁馨雅为何对李子延那般态度了，原是因着她喜欢李子延。思及此处，司马珺突然起了恶趣味，勾着嘴角反问着祁馨雅：“我会不会喜欢他，与你有什么关系呢？”
“我……”祁馨雅没想到会被这么一堵，一时间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我若是说我喜欢李子延呢？你当如何？”司马珺的恶趣味在看见祁馨雅的反应之时被极大的满足了，为了保持着股子愉悦，司马珺仍旧不要脸皮地继续逗着祁馨雅。这会儿子倒是丝毫不在意她与祁馨雅刚刚才建立起来的脆弱的友情了。
“我，你，”似乎是做了极大的挣扎，祁馨雅才断断续续地把她心中的想说的话说了出来，“你能不能不要喜欢他。”
司马珺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祁馨雅，“为何？你让我不要喜欢一个人，你总得说出个能让我信服的理由吧。况且，这李公子虽然暂时并不在朝中任职，但是他家世好，人品好，长得还好看，不正正是夫婿的好人选。馨雅，虽然我把你当做是朋友，但是你要我放弃这么一个好儿郎，你总得告诉我原因不是？”
这话说得有条有理，更是直接将祁馨雅说的面上通红，越发觉得自己是个坏人，“对不起，可是……”祁馨雅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鼓足勇气地说道，“可是，我自小便喜欢他，你能不能不要跟我抢？”
把这话说出来了，祁馨雅不觉得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反倒是心里头有块石头一直压着，十分难受。
“对，对不起……唔，我知道这样不好……”祁馨雅终究是没能忍住在自己今天刚交的朋友面前哭了起来。
她这么一哭，直接就把司马珺给吓到了。是，她是经常女扮男装去调戏小姑娘，也深知自己的恶趣味要不得，可是这还是第一次把人家姑娘给弄哭了啊。一时间司马珺手足无措，只得慌手慌脚地掏出手帕来给祁馨雅擦眼泪，“你别哭啊，我不喜欢他，真的不喜欢。”
“真的？”祁馨雅听到这话倒是停下了掉金豆豆的行为，可是再一想到自己刚刚的话，嘴巴一瘪，又哭了起来，“你定是因着我刚刚说的话才这般说的，李子延那般的人哪里会有小姑娘不喜欢的。对不起，我不该这样说话的。”
司马珺头疼，李子延这恶劣的性子到底是怎么收获这么多小姑娘的芳心的？还让祁馨雅这样的姑娘时时刻刻说着他的好话，真是应该找个机会把李子延的真面目给扒开来。
郑铎要是此刻在这，知晓了司马珺的说法一定会觉得自己碰上了知己。
“真的不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司马珺没法，只得说出了自己心有所属这件事情。
“骗人。”
司马珺，“……”
啊！哄小姑娘真的好难！
“我喜欢的人是祁晋，而且我们已经互通心意了。”司马珺算是破罐子破摔了，当下也顾不得隐瞒了，只求面前这个小哭包能把自己的金豆豆给收回去。
“什么？！”司马珺的话杀伤力又多大，看此时祁馨雅的表现便知道了。这爆炸性的刺激，不易于是山洪暴发。
祁馨雅的眼泪成功被司马珺这个惊天消息给炸回去了，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想起了早前便在京城有的谣言。那会儿司马珺刚回京城不久，坊间便有传闻说司马将军的嫡女爱慕太子殿下。当时听闻这个消息的世家子弟和大家小姐们只当做是个笑话来听，除却几个跟祁晋走得特别近的几个子弟意外，所有人都觉得这应该是一个谣言，当不得真。而祁馨雅很明显就是后者，所以此时一听司马珺亲口承认，甚至说出了二人已经互通心意的消息之后，祁馨雅只觉得整个世界都不大一样了。
“你说的是真的？我那冷冰冰的堂哥真的和你互通心意了？你真的不是在臆想？”祁馨雅睁着一双哭得红彤彤的眼睛看着司马珺，那眼神之中是满满的怀疑。
“真的，”司马珺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说假话害人哭，说真话被人疑，这世上怎么就有这么让人跳脚的事情。“不过，你可不能说出去。”
“这是自然。”祁馨雅嘴上应着，其实心里就在想着反正说出去也没人会信。
“那你之前还这般说？”
司马珺咂舌，完了，开始算账了。
“这不是看你这表现我觉得你和李子延那厮有什么嘛，好奇心好奇心。”
“好啊你，你居然这般逗我，看我不收拾你。”这凶狠的话却被少女带着笑说出口，却是一丁点儿的震慑都没有。
两个小姑娘在月色之下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说说笑笑，看似好一派生机。
打闹了一会儿，二人才又一次作别。祁馨雅骑着她的搞头大马往成王府策马而去，司马珺则是踏着月光慢慢悠悠地在巷道之间走着。
身后一声风动，司马珺立刻将全身的肌肉紧绷进入备战状态。仔细地透着地面上的影子观察着自己的身后，忽然一阵风起，将四周的树叶全部打乱。
司马珺还不及将手抬起，便被人压在了巷道的墙上动弹不得。身体的本能让她开始挣扎，试图与压制着自己的人一较高下。
“别动。”熟悉的声音在风停止的时候出现在司马珺的耳中，那是祁晋的声音。
“你怎么在这？”司马珺此时被祁晋压制在墙上，双手被祁晋用一只手禁锢住，脸上是哪怕被冷风吹着也不能降下来的滚烫。
“我来看看收拾一支妄图爬墙的红杏儿。”不知是不是司马珺的错觉，她只觉得祁晋在说‘红杏’的时候可以带着尾音。祁晋说话带出来的热气，加上这说话的音调愣是司马珺觉得自己有些腿软。
“谁，谁爬墙了。”
“嗯，没爬。就是在心里想。”祁晋很是考据，十分真实地还原了他所看所听到的场景。
“你刚刚就在？”司马珺口中的刚刚，说的是方才她与祁馨雅在岔路口说话的时候。她不明说，祁晋也知道。淡淡地应了一声，祁晋这才慢慢松开禁锢着司马珺的手。
“那你就没听见我和馨雅澄清啊，”司马珺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深深觉得祁晋这个木头就算是开窍了也不懂得怜香惜玉。“你就光听了前头？”
“嗯，前头听得我十分生气，我便找了个高处让自己冷静一下。”祁晋捞过司马珺的手，小心翼翼得帮司马珺揉了揉，“这个力道可好？下次我会注意的。”
“哼，你是当着没听见？”司马珺现在就像是一只高傲的猫被人顺了猫，依旧骄傲却是格外粘腻。
“你再说一遍与我听听。”低着头看着司马珺的眼睛，黝黑的眸子里头倒映着的也就只有司马珺一人而已。
司马珺被他这么一看，脸上却是越发地红了。
“没听见便算了。”别开脸，试图让自己脸上的温度降下来。
“可是我想听。”
少年的声音并不粗狂，反而是极为好听，说是玉石之音也不为过。
“那，那我便再说一遍。”司马珺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之前能够没脸没皮地缠着祁晋告诉他自己欢喜他，此时却像是个锁头乌龟一般，欢喜，这个词怎么也说不出口。
“嗯，我听着。”祁晋说得极为认真，这倒是让司马珺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了。
“我喜欢的人是祁晋。”视死如归一半呢，司马珺说出了这句话。
“那你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吗？”祁晋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让司马珺有些不知所措。
“我喜欢之人，姓司马，单名一个珺。终有一日，我会让她冠上吾之姓。”
啪嗒。
司马珺脑中有一根弦就这么断掉了，一脸惊讶的看着祁晋，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祁晋，作为一个被司马珺称之为木头的人，在说完这一句话之后耳垂开始慢慢地浮上粉色。 借着月光阴影的隐藏，悄悄地别开了眼，以为这般便不会让面前的姑娘发下他其实在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