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二人你侬我侬地用完午膳之后，司马珺抱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就这么毫无形象地往圈椅上一靠，舒服得直哼哼。
祁晋看着司马珺这个样子，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今日怎么突然就来我这了？”
“听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欢迎我来？”自从和祁晋表明了心意，司马珺在祁晋面前就越发地无法无天起来。此时正是一脸揶揄地看着祁晋，返给祁晋若是说了一个‘不’字就会当场闹起来一样。不过玩笑归玩笑，被祁晋这么一提醒，司马珺总算是想起来自己是要做什么了。
司马珺从袖袋里头拿出之前钟权查到的关于千梦楼的资料，递给祁晋，“我今天来是为了之前千梦楼着火的事情，钟权又查出来了一些东西，你看看。”
祁晋看东西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便已经看完了。抬起头看着司马珺，“没想到这千梦楼里头的水还挺深。”
“这千梦楼表面上没什么问题，可是这背后牵扯到的势力却不得不让人重视。”司马珺早前便已经看过了这份资料，自然是知晓的，“千梦楼的主家和祁玄的舅舅李崇思是好友，我认为李崇思插手了千梦楼的可能性十分高。”
“说说你的看法。”
“首先，千梦楼在京城这么繁华的地方能做到一家独大，这就很引人深思了。更何况那千梦楼的东家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若是往大了说，就是一个很有钱的商人。便是连他的家族中都没有在朝廷做官的人，这非常不合理。”司马珺顿了顿，接着说道，“可是他正巧有一个北京很厉害的朋友，也就是李崇思。试想若果李崇思出手扶了一把千梦楼，那千梦楼的生意自然是好得不行。”
“而李崇思并不会只是单纯地帮忙。”祁晋接过司马珺的话继续说道，“他也是一个商人，还是一个有权有势的商人，所以利益才是他的最终目标。”
“没错。这就正好可以解释为什么千梦楼里头会有暗格。”
“你认为这是李崇思的意思？”
“人在谈事情的时候，一般会选择一些比较私密但是又不会显得过于枯燥无味的地方。往往酒楼、戏楼、青楼都是很多人谈事情的首选之地。而一般人也不会想到在这些地方居然还会安装暗格……”
话还没说完，祁晋就猛一阵咳嗽——
这丫头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青楼，也是能随便说的吗？
“你怎么了？受了风寒？”听见祁晋的咳嗽，司马珺的思绪立刻被吸引过来，满脸都是紧张和关心。
祁晋看着眼前的姑娘跃然入目的关心，在心里决定算了不就说说嘛，没事儿！
“只是呛到了，你继续。”祁晋抬手握拳放在唇边，清了清嗓子。
确认过祁晋真的只是被呛到而不是受了风寒，司马珺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往下说：“而暗格的用处基本就是用来偷听别人的说话。其次，千梦楼的定价十分高昂，能够去千梦楼听戏的，自然不是普通的老百姓。所以，千梦楼设置这么一个暗格的目的就是为了窃取达官贵人之间的秘辛。”至于这些秘辛是用来做什么的，司马珺不说，祁晋也知道。无非就是抓住了别人的把柄，用来控制人的。
“李崇思的这个脑子，不在朝堂上倒是真的屈才了。”这话听着像是在夸赞李崇思一样，可是祁晋的语气之中却是满满讽刺。
“这样一查，我倒是忽然觉得之前余映寒写的罪己诏貌似有点真东西在里头。”司马珺摸着下巴，眼珠子盯着祁晋的脸来回转。
啊，祁晋怎么可以这么好看。
余映寒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快一年了，祁晋在脑海里想了许久这才想起这人死之前留下的罪己诏是什么个内容。
“你是说，因为私仇？”
“我怀疑余映寒也是被李崇思用把柄要挟的人中的一个。”司马珺点点头，复而又开口说道，“不过，我还是保持之前的看法，我不认为这火是余映寒放的。如果在千梦楼放火这么容易，那别的那些被拿着把柄的人早干了，还能等到余映寒出手？”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自从江南之行之后，祁晋就知道司马珺是一个十分有脑子的人，但是没想到这人居然能够凭借着‘千梦楼东家和李崇思是好友’这一点，揪出这么多东西来。一时间祁晋觉得自己不是在和自己喜欢的姑娘说话，而是在和自己的谋士幕僚高谈论阔。这种感觉让祁晋舒服极了，脸上的笑容也越发地灿烂了。
这边司马珺还在努力整理自己脑中的线索，乍一看见祁晋这甜死人不要命的笑容，脑子一下就卡壳了。
“祁晋，你别笑了，要出事了。”
“嗯？”祁晋被司马珺这么一说有些奇怪，不过脸上的笑容终究是没了。
司马珺迅速地拉回到之前的话题，“你觉得李崇思会用这些把柄威胁那些人做什么？”虽然心里还在为看不见祁晋的笑容而遗憾，但是司马珺不得不承认不被祁晋美色所吸引的脑子的的确确是思路更清晰了呢。
“对于李崇思而言，祁玄就是他下得最大的注。”祁晋说道一半，并没有往下说，显然是打算听听司马珺的看法。
“所以他一定会用这些把柄去威胁那些人支持祁玄。”
“正是。”
“可是据我所知，千梦楼已经在京城立足了三年有余。按理说正是根基深厚的时候，这个时候被人一锅端了却没有死灰复燃的迹象，难道说真是被人报复了？”这是司马珺想不通的地方，千梦楼的势力十分强大，毕竟背后站着一个后宫之中最受宠的妃子和一名皇子。但凭着这点，千梦楼再被烧毁之后便能立马重新建立。可是已经过去快整整一年了，千梦楼并没有要再开业的意思。就连当时千梦楼所在的那块地，都在前些日子高价卖出去了。
祁晋看见的显然是要比司马珺要多，他直接便发现其中的关键点，“你方才也说了，若是报复，那为什么之前的人不能做呢？所以这件事情绝对不是报复这么简单。再者，你发现了没有，千梦楼在被烧毁之后便销声匿迹，这说明烧毁千梦楼的人是一个连李崇思度没有办法搞定的人。”
“连李崇思都没法搞定的人？”不知为何，司马珺立刻想到在余映寒死之前被扣在将军府的那定黑锅，“这幕后之人脑子还挺好使，早在一开始就想到了这一点，直接就退出我们将军府。估计是打着能把将军府牵扯进去就往死里扑，可是却出现了你这么一个查案的好手，对方才不得不把余映寒给推出来。”
“而在之后，我们查余映寒的死因时被人直接截掉了，很明显是不想让我们查出漏洞。”
司马珺和祁晋你一句我一言，把这千梦楼失火的案子掰开揉碎地分析了一遍，这才不得不感慨这背后之人心思之重。可是直到了这里，二人还是没能把幕后之人分析出来，幕后之人为什么这么做也还是一个谜团。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已经快到晚膳时间了，司马珺恋恋不舍地提出告辞。
祁晋见她这一步三回头的模样，忍不住笑道：“不如用过晚膳再回去？”
司马珺的小脑袋点了点，随即又摇了摇头，“算了，我还是回去吧。我爹要是知道我今天来找你了，还和你一起用晚膳，非得念死我不可。”想到自家老爹自从知道自己和祁晋两情相悦之后的表现，司马珺就觉得脑壳痛。
“没事儿，用完膳之后我送你回去，司马将军不会说你的。”
“那这样你多累啊，”司马珺扬起笑容很是潇洒地冲祁晋摆了摆手，“我自己回去啦！”说完便头也不灰地离开了太子府。
祁晋看着司马珺渐行渐远的身影，嘴角的笑容就没一下去过。看来得找个时间和司马将军好好谈谈才是。
司马珺回到将军府的时候，正好开始摆晚膳。司马骁看着司马珺一蹦一跳地走进饭厅，单看这丫头脸上的笑容就知道祝贺一天都去哪里待着了。司马骁只要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养大的闺女就这么被人拱了，尽管拱自家闺女的是当朝太子，可是司马骁就是觉得心痛。
太子是没办法给坏脸色的，但是女儿还不久只能听自己的。
“还知道回来啊，你怎么不在太子府吃完了再回呢？”司马骁瞪着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已经自顾自做好的司马珺。
“本来是打算在太子府用晚膳的，但是我一想到我亲爱的爹爹还在家里头瞪着我回来用膳呢。我就归心似箭，嗖的一下就回来啦。”司马珺立刻扬起一副讨好的笑脸，乖巧地给司马骁盛了一碗汤，“爹，您喝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