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接连几日，司马珺都在思考自己和祁晋的未来到底该怎么走。
之前在太子府的事情是真真切切的让司马珺觉得心里头不舒服了，至今为止哪怕是过了好几日司马珺仍旧能够忆起祁晋用着冷冰冰的语气说自己是‘闲杂人等’。只要一想起这件事情来，司马珺就恨不得狠狠地凶祁晋一顿才好。
可是事实是，司马珺不仅没能够如愿凶祁晋一番，而且便是连祁晋的面都没见到。
自从那日从太子府离开，司马珺好不容易打定的主意要去与祁晋将事情说清楚说明白的果决就这么荡然无存了。原因就在于祁晋对她的态度上。
司马珺一直觉得自己对于祁晋而言是特别的。她总是觉得既然她已经和祁晋心意相通，那必定就会如同自己的爹爹和娘亲一般，能够毫不保留的详细你和信任彼此。但是自从上次的谣言一出现，祁晋便没有再来看过自己，甚至于自己去找他都被他轰了出来，司马珺不由得怀疑自己之前的感觉是否是错觉。
祁晋没有选择相信她，这是司马珺当时在太子府，不事实上早在祁晋再没有踏进将军府之后司马珺便已经感受到了的。本来司马珺可以在谣言出现的第一时间去找祁晋说清楚，但是司马珺并没有选择这么做，因为她觉得祁晋会信任她的。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祁晋让她失望了。祁晋不仅不信任她，甚至于根本就不屑听她的解释。
而在那之后，司马骁又曾和司马珺说过祁晋此人实在不是一个托付终身的良人，想让司马珺细细思量。这些天，司马珺便在一个劲儿思考这个问题了。
放弃祁晋吧，司马珺总归是有些不甘心的，毕竟是自己费尽千辛万苦才换来的感情，哪里是这么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可是再一细细思索，自己对祁晋都这般掏心掏肺了，而祁晋却仍旧对自己连一点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这让司马珺觉得很不值得。
人间不值得，大抵说的就是司马珺此时的处境吧。
秋儿知道这些天自家小姐到底在烦些什么事情，可是这事儿真的不是她一个小小的丫鬟可以插手的。不过她却是在心里不希望自家小姐和太子殿下分开，毕竟自家小姐为着太子殿下吃了太多太多的苦了。
“秋儿，明日我想出门逛逛，你去安排一下马车。”司马珺放下手中的毛笔，看着纸张上比之一年前不知要好上多少的大字，心里却是一点儿也不觉得开心。
司马珺说话的时候，秋儿正在研磨，一听司马珺这话便笑了：“小姐愿意出门了？”说完也觉得自己这话问得实在是太蠢了，若是小姐不愿意出门又怎么会吩咐自己去安排马车？随即便是安慰的红了眼睛，”小姐愿意出门了便好，奴婢真怕小姐这么关着自己回头……“后头的话并不是什么好话，秋儿说到这自然就收住了嘴。但是就她脸上的表情来说，司马珺能出门走走，秋儿是真的高兴。
其实这也不怪秋儿的反应大，主要是司马珺这些天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头，便是连院子都不曾去过。秋儿实在是担心上次在太子府的事情对自家小姐影响过大，让小姐失去了生活的兴趣。
这会儿司马珺能够主动提出来去外头走走，秋儿自然是连声应下，随后便忙不迭地跑去前院安排好了明日出府要用的马车。反复交代了马夫明日必定要准时到门口候着，驾车的时候必定要小心着些等等。叮嘱了约莫有两炷香的时间，秋儿才终有停住了嘴巴，回身往司马珺的院子走。
而在京城的另一边的皇宫之中，祁晋正在御书房看着折子。昭成帝上次被周国的事情闹得好一阵的身子不爽利，这会儿也是好得差不多了，就同坐在御书房中批阅折子。不过昭成帝的批阅折子却是和祁晋的批阅是不一样的，昭成帝看的折子多半是内阁的阁老们已经做过一次批阅的折子，昭成帝只需要看看批复是否合适。若是合适这折子上的事情便会按照阁老们的意思去办，若是昭成帝觉着不合适了便会自己提笔在上面做更改。
而祁晋这会儿做的事情却是和阁老们差不多，唯一不一样的就是阁老门偶尔会看过一眼祁晋批复的折子，若是有不合适的便会直接提出来更改。这也是大晋培养储君的历来的办法。
昭成帝已经许久不曾有这么大的工作量了，批复了一会儿之后便觉得身体有些疲乏了。昭成帝身边的大太监跟在昭成帝身边多年，此时见昭成帝面露疲色便立马上前帮昭成帝按键捶背，捏捏太阳穴。
被人服侍得舒服了，昭成帝看着座下正在认真批阅折子的祁晋，又想起来这阵子正在京城了传得沸沸扬扬的风言风语。
“时间已晚，太子留下，其他人退下吧。”昭成帝吩咐道。
诸位阁老应了声，迅速地将手上的折子收拾好，便一一告退了。这离开的速度竟是比以往都要快些。昭成帝特意留下了太子殿下，那些人精一样的阁老们怎么会不知道这是昭成帝要和太子殿下说些私话。这个时候要是不离开的快一些，那不就触到了昭成帝的霉头了？
“父皇，您留下儿臣可是有事要与儿臣说？”祁晋恭敬地从书桌旁站起来，毕恭毕敬地朝着昭成帝行了一礼。
昭成帝对祁晋的敬重很是受用，一时间腰也不酸了，头也不疼了，挥了挥手让自己的大太监也退出去。又看了看祁晋，这才开口说道：“太子觉得朕是有何事与你说？”
“儿臣不敢肆意揣度父皇的心思。”祁晋低垂了眼睛，语气之中毫无波澜。
祁晋越是谦卑，昭成帝脸上的表情就越是愉悦。祁晋自小便十分优秀，而且又是那个女人所生，个性执拗又强硬。便是连昭成帝在祁晋长大之后都不曾见过祁晋服软，是以昭成帝在看见祁晋面对自己地下头颅时便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愉悦。
早先昭成帝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实在是太过于匪夷所思，但是等这种情绪多了，昭成帝反而是习惯了并且还十分享受这种愉悦。这种变态的心理尤其是在祁晋为着司马珺和昭成帝对着干开始达到了极致。
“朕听闻，你最近和护国将军的女儿闹了些矛盾？”昭成帝这话算是说得很委婉了，明明就是想要知道祁晋到底有没有和司马珺分开，却非是要表现出一副关心自家儿子的终身大事的模样，着实是让祁晋不舒服。
祁晋闻言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多谢父皇关心，这点小事情儿臣会好好处理的。”
“哦？你打算怎么处理？处理一个无视皇家威严的女人？”此话一出便是给司马珺定了罪名，昭成帝这一手实在是抓住了祁晋的七寸。
无视皇家威严，按照律例应该入狱。
祁晋抬头直勾勾地看着昭成帝，嘴上却是不说一句话。昭成帝自然也是看着他，父子二人便这么对视了许久。
沉默并不能解决问题，该说的祁晋还是得说：“司马珺这行为也算不上是无视皇家威严，顶多便算是骗了儿臣。”说到这，祁晋似乎是想起来什么不愉悦的事情，从一开始便面无表情的脸这一刻终于是染上了一抹沉重和失望，“且就算是儿臣买了个教训吧，父皇看在儿臣的面上就放过她吧。”
“这怎么可以，你可是我大晋的太子！”昭成帝在上位待了那么多年，一身的威压是做不得假的。他这么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说出这话来，祁晋都不禁觉得言情这个男人是真是实意的关心自己。“你可是对那司马珺还有什么情？”
可是这种想法也就是一晃神的事情，祁晋一下子便将这种可笑的想法抛之脑后。收起了自己脸上的悲戚，正色道：“司马珺毕竟是护国将军的女儿，护国将军一生征战为我大晋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父皇您就是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能就这么草率地处置了司马珺。”说完，祁晋顿了顿才继续说道，“请父皇准许儿臣自己处理这件事情，儿臣会和司马珺彻底了断的。”
昭成帝叹了一口气，说道：“早先朕便不赞成你二人在一块儿，你若是早些听了朕的话哪里还会有这些事情？”说话还用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祁晋。
祁晋心内嗤笑，这副好父亲的模样是装给谁看呢？
“是儿臣之前想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