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自从祁晋长大了之后，昭成帝便再没有像今日这般从祁晋的身上体会到长辈训人的快乐了。一时间眼睛咪咪笑得都成了一条缝来了，可是这嘴上却还是要端着长辈的架子，对祁晋说道：“早先你就该听朕的，朕是你的父皇怎么会害你？”
昭成帝这话说得那叫做一个顺嘴了，他也乐得在这个时候对祁晋送去一些微不足道的来自长辈的教导。可是昭成帝并不知道，祁晋在听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是多么的不屑。
若是真的是为了祁晋好，不会害了祁晋，那之前那么多年的暗杀和毒药又是怎么回事呢？昭成帝这年纪越来越大了，心里头到底是怎么想的旁人也不知道。但是就祁晋所看到的所听见的，祁晋认为昭成帝这么多年的皇帝当得是有些忘乎所以了。
昭成帝忘记了当初到底是谁帮助他从一个籍籍无名的皇子变成而今的皇上的，当初上官家拼尽全力的帮助仿佛随着上官皇后的逝世和上官家的覆灭开始就变得不复存在了一般。
面对这样的昭成帝，祁晋心里是鄙夷的。
和昭成帝假意寒暄了一阵，等到昭成帝终于满足了，这才将祁晋放出宫来。
祁晋到宫里来一向是不骑马的，他习惯于坐马车。
这日段琮仍旧照着老规矩在宫门口等着祁晋，可是等了许久只等到内阁之中的阁老都一个一个地从宫中出来了，而自家的太子殿下却是连个影子都没有。段琮不由得沉思，是否是昭成帝在为难太子殿下。
“段琮。”就在段琮凝眉思索的时候，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女子的声音。
段琮抬头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看到的征税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到的司羽。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段琮知道，司羽是司马珺的暗卫。平日里若是没有什么大事情，司羽便是暗卫之中的一个首领也是没有多少时间和机会能够出来的。更别说是到这皇宫门口来了，这其中必定有什么原因，甚至可能司羽就是司马小姐派来的。
可是同样身为护卫的段琮却是明白，主人家安排暗卫做什么是不能说与旁人听的，这涉及到主人家的秘密。所以段琮也并没有详细问司羽什么，只是表达了自己疑惑。
果然，司羽眼神有些闪烁，语气之中满是不能说的尴尬，“这……”
“不好说便不用说，我明白的。”段琮笑着看了看眼前的姑娘，他已经有好几日不曾见过她了，心里实在是想得紧。是从什么时候不曾见过她了呢？段琮不禁想到这段时间自家的太子殿下和司马小姐的事情。他记得他和司羽便就是从京城之中有关司马小姐的谣言出现开始，从自家太子殿下不再去寻司马小姐开始就再没有见过了。
可怜俩刚刚确定下心意的鸳鸯，就这么因着自家主子的想法便这么多天没有见过了。段琮心里想到，这太子殿下和司马小姐这矛盾长久地闹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得想办法让这俩人和好才行。不然自己和司羽总是隔着这么多天不能见面，那感情多容易出现问题啊。司羽可是他进二十年来碰见的唯一一个想要好好护着的宠着的姑娘，千万不能因着那二位斗法给斗没了。
可是，这怎么帮助太子殿下和司马小姐呢？一时间，段琮心内百感交集。
“段琮，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段琮猜的没有错，司羽便是得了司马珺的命令前来皇宫打探事情的。这刚要偷偷摸摸进宫去，却不料一转眼就看见了立在宫门口的段琮。想着自己和段琮已经许久不曾见过面了，这便转个弯来和他打个招呼。
司羽本来还以为自己过来了段琮必定是开心极了，虽说前头段琮的表现让司羽很是受用，但是这会儿段琮发呆这是怎么回事？司羽一时间有些气闷，便开口打断了段琮的走神。
听得司羽的话，也听出了司羽语气之中的不高兴，段琮忙又端起笑脸，哄着司羽：“我这是在想，我们这么久没见面是因为什么？”
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他不重视自己！司羽翻着白眼，恨不得踩段琮一脚。
“那你想出来了个什么一二三来了？”司羽的语气变得不太友好了，段琮也意识到自己这会儿若是不好好说指不定就要被未来媳妇儿给罚跪搓衣板了。
自己喜欢上的小祖宗还能怎么办？宠着呗。
“别生气别生气，我这不是有发现么？”段琮靠近司羽，试探性地碰了碰司羽的手，发现并没有被打回来便大着胆子签了上去。“我发现啊，自从太子殿下和你家小姐闹矛盾了之后，我们便再也没见过了。”
司羽皱着眉头，说道：“你这意思是，是因着我家主子才导致的？”
“当然不是，我们太子殿下也有错。”为了能哄好媳妇儿，太子殿下你就受受委屈吧。段琮心里完全没有编排了自家主子的内疚，甚至还挺想为自己的机智鼓个掌。
“哼，算你还有点眼力见儿。”司羽傲娇地看了段琮一眼，“那你打算下次什么时候来找我？”
“这个……”
“你支支吾吾什么？难不成下次你还想我再来找你不成？”司羽看着段琮说道，“上次是你找我，这次是我找你，下次就该轮到你了。你懂不懂规则啊？”
段琮被司羽这话弄得哭笑不得，还规则？司羽这怕不是以为这是小孩子玩过家家呢？但是段琮还是顺着司羽的意思往下接了一句，“那自然是我去找你的，哪能让你累着啊。”再说了，这事情本就应该男人都主动主动才好些，女儿家毕竟脸皮子薄。
两人这厢又说了一会儿话，司羽才离开。找了个隐蔽的地方隐了身形便进了宫中。
祁晋还未出宫门，便老远看着段琮正立在一遍和一个姑娘说着话，还带着灿烂的笑容。只是因着离得远，而且那姑娘一晃神便离开了，祁晋并没有看清那女子的面容。
直至那女子离去，段琮还一颗心扑在那姑娘的身上，眼睛直勾勾朝着那姑娘离开的地方看去。
祁晋也不出声，就这么慢慢悠悠甚至是收了脚步声靠近了段琮，在离段琮不远处的地方张口道：“那姑娘挺好看的啊？”
“我看上的能不好看吗？”段琮骄傲地说着，一转过身便看见方才和自己说话的是祁晋，当即跪了下去，“属下不知太子殿下已经出宫，是属下失职。”
祁晋摆了摆手，笑道：“无妨，这不是姑娘更重要吗。”
段琮本来想要回祁晋一句“殿下您才是最重要的”，可是一想到自己方才卖太子殿下卖得那么快，段琮就觉得这话说不出口。他是个老实人，不能说假话。
本来还对这是没有什么兴趣的祁晋在看到段琮的这番表现之后，突然就对这事儿好奇起来了。昭成帝可以从他身上获得快乐，那他为什么不能从段琮身上获取快乐？更何况他的方式还更柔和些。
“说说吧，那姑娘是谁啊？若是真那么喜欢，那姑娘家世清白我便给你俩做主了。”祁晋这算是拉着这是不放了，直勾勾就看着段琮不肯挪开眼珠子。
段琮和祁晋算是从小一起长大，单看祁晋这会儿的眼神便知道祁晋心里必定没有打什么好主意。可是心里又不禁觉得若是太子殿下愿意给自己和司羽赐婚，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当下段琮也不再瞒着祁晋了，事实上他也瞒不住，“是司马小姐身边的暗卫司羽。”
今天这不消一个时辰便听见了好几个人说司马珺，祁晋脸上的笑容呆了呆，说道：“回府再说罢。”说完这话，祁晋便径自上了马车，靠着马车的车壁闭目养神。
段琮坐上架马的台子，小心稳妥地驾着马车，并不敢再和祁晋说些什么。
司羽作为暗卫，对于皇宫之中的布局不说是一清二楚，那也算得伤势了解了个十之八九了。这次司羽会进皇宫，主要的愿意便是司马珺给她下了命令。让她在三日之类必定查清楚这段时间有哪些人接触了祁晋，又对祁晋说了自己的事情。
司马家虽然在边疆待了十年之久，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司马珺在京城没有留下自己的人。相反的，司马骁不仅在京城留下了自己的眼线，在宫里头还布了不少人。虽然那些人基本都在外围，但是打听个宫中的事情还是很轻易的。
可惜线人毕竟是在宫中，不能随心所欲地出宫。再加之为了不被旁人发现，司马骁便一直是自己安排暗卫去和宫里头的线人接头，这接头还有特定的密语。这回司马珺想要知道祁晋的事情，那必然是不能让司马骁的人来做这事儿的，所以这个任务便安在了司羽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