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绣娘的手艺很好手上动作也很快，不过五天的时间，那条裙子就到了司马珺的手上。
司马珺本来不打算试的，可是耐不住秋儿磨她。只好换上了新裙子，任由秋儿将她披散的头发挽成时下流行的堕马髻，化上了一个适合这套衣服的妆容。
“哇，小姐您真漂亮。”秋儿发自内心的赞叹。这么美的小姐，若是太子殿下看见了一定会后悔的，秋儿如是想到。
司马珺看着镜中的自己，却是愣了愣神。当日骑着马笑着京城贵女穿繁复的罗裙碍手碍脚的话仿佛还在耳边，现如今她自己也换上了这华贵的裙子。
真是脸疼啊，司马珺想。
拿到衣服之后没几天，就是祁晋的生日宴。
宴会的时间是在下午，先去郊外行宫之中赏景或者和相识的公子小姐们一块儿玩耍。司马珺自小在边疆长大，性格和京中的贵女们合不来。好不容易和祁馨雅交心，却又因为祁晋的事情两人基本闹崩。
虽然前些时候二人隐隐有和好的意思，但是这是在祁晋的生日宴上，祁馨雅作为祁晋的堂妹，自然也不好在祁晋和司马珺这样的情况之下还与司马珺走在一块儿。
所以司马珺又恢复到了当初刚回到京城参加中秋宴时候的样子，孤身一人却又满是尴尬。司马珺自进了行宫以来，便寻了一个没有人的偏僻的亭子坐着。
上次中秋宴司马珺尚且还能够安然地坐在角落里，怡然自得。可是这次因着她之前和祁晋的关系，哪怕是司马珺挺直了腰杆还是有些人在司马珺看不见的地方指指点点。他们知道司马珺的身份，在上次的中秋宴上也见识到了司马珺的本事，自然不会傻乎乎的跑到司马珺的面前来嘲讽。且不说司马珺会不会放过她们，就说正在前院的司马将军也不一定会饶了她们。
“你看司马珺之前那神气的模样，今儿个还不是要夹着尾巴到角落里待着去。”一个身着黄色衣裙的小姐不屑地看着坐在远处小亭子之中的司马珺，说道。
一旁的人也出言附和：“可不是吗，这要是我我今儿个就不会来。”
“有些人就是脸大呗。”
“你们不就是酸太子殿下一开始没有选你们么？”人群之中一个穿着蓝色罗裙的女子皱着眉头说道。
“方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穿黄色衣服的女子听见这话狠狠地瞪着那位名叫方柯的蓝衣女子。
方柯撇了撇嘴角，“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我，我们对太子殿下才没有……”黄衣女子急着为自己辩解，但是却也是知道自己今日若是当众承认了自己对太子殿下没有任何想法，今后也就和太子殿下无缘了。所以黄衣女子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并不能急着否认，可是除了否认又没有别的办法，一时间急得差点哭出来。
方柯却不是一个得礼便饶人的，那黄衣女子的窘迫模样她看在眼中，却也是觉得是那人活该。“各位姐姐，妹妹在来的路上听闻这行宫之中有一片樱花林。这赏花论诗可是比在这听人说道闲话有意思得多，也附和咱京城闺秀的身份。可有姐姐愿意同妹妹一同前往？”
方柯的话既暗里说了那黄衣女子和那两个附和着说司马珺坏话的人有失大家闺秀的身份，又恰到好处地给了旁的小姐一个台阶下。众人听得她这么一说，自然是开开心心地和她去了樱花林。
徒留方才说司马珺坏话的三人在原地尴尬不已，那黄衣的女子更是气急，“她方柯算个什么东西？不就仗着她哥哥是执金吾，在皇上面前得脸吗？”
黄衣小姐说完这话，又看了看同自己一块儿被留在这里的另外两人，希望她们能附和自己。可是她却是失望了，那两个小姐非但没有附和自己，还找了理由远离了自己。
司马珺的是习武之人，虽然离得有些距离，但是对方才发生的事情还是全部知道的。在黄衣女子开口说话的时候，司马珺的脸色便沉了下来。而后听见方柯为自己说话，其实也算不上司为她说话，只是斥责了那背后说人闲话之人之后，司马珺便有意想要结识方柯。
见方柯没说上几句话便带着旁的贵女离开了，司马珺还好生遗憾了一会儿。这会儿听得方柯是方衍的妹妹，司马珺就更想要与她认识认识了。
方衍是京城子弟，家中并不显赫，只是普普通通的小官宦人家。但是方衍是个有想法的，他十三岁起便去了边疆。此后六年的时间，方衍一直待在司马骁的麾下。直到两年前，方衍带着一身军功回到京城，成为金吾卫。而后又凭借着自己的本事做到了如今执金吾的位置。
司马珺和方衍算是熟人，之前因着千梦楼失火的事情，将军府被包围还是方衍带兵去的。因着方衍在边疆和司马骁的关系，司马珺还得了便宜，能够比较自由地出入将军府。
方衍会偏向将军府，这司马珺不好奇。毕竟司马骁对方衍有着知遇之恩，但是这方柯为什么会帮自己司马珺却是想不明白的。若是方柯帮着自己是因为方衍的缘故，那司马珺就更加是觉得奇怪了。方衍虽然是在司马骁的麾下，但是和司马珺的接触实在是不够多。
因着这种种的原因，司马珺对方柯是越来越好奇了。不仅仅是想要知道方柯帮自己说话的原因，还有好奇方衍这根木头为何会有这么一个聪慧的妹妹。
秋儿听不见远处的谈话，但是她却是能从司马珺的面部表情之中揣测出司马珺的情绪。
一开始，秋儿见自家小姐皱起了眉头，以为自家小姐这是因为来了宴会被人孤立而不快。客户没过一会儿却又见到了自家小姐紧皱的眉头舒缓开来，眉梢也带着喜色。一时之间，一贯自认为是司马珺肚中的蛔虫的秋儿有些不太明白了。
“小姐，您还好吧？”秋儿虽然没读过几天书，但是却也是知道有‘乐极生悲’这个词的。想着人高兴的时候会突然悲伤，那悲伤极了是不是也会不正常地开始高兴？不论怎么样，秋儿见到自家小姐这一会儿难受一会儿高兴，总觉得小姐是出了什么问题。
当然，这个想法秋儿只能藏在心里，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司马珺喝着温度适宜的茶水，挑了挑眉，“我好着呢。”
“那您要不要到处走走，奴婢听说这行宫之内的景色颇好。”秋儿这段时间一直在撺掇着自家小姐出门走走，可是无一例外被自家小姐无视了。今日好不容易借着太子殿下的生日，自家小姐终于是出了门，秋儿自然是要想尽办法让自家小姐好好散散心的。
“是吗？”司马珺显然对这行宫之中的景色并没有多大的兴趣，看惯了边疆大气磅礴的景色，而今到了京城司马珺却也是欣赏不来这样的小巧精致的。再说了，这京城之中的景色再是精致，再是引人入胜，司马珺看了一年也看腻了。
“是呀，您看方才那些小姐不就是去游园了吗？想必这行宫之中景色极美并非谣传。”秋儿说的是方柯一行人，她虽然听不见方柯等众人说话，但是眼睛却是看着她们往别处去了。这会儿并不是用膳的时间，自然不可能是去用膳。所以秋儿大胆猜测，这一群官宦小姐是去赏景去了。
司马珺本是没有游园的心思的，其实若不是因为这个宴会是祁晋的生日宴，她便是来都不会来。这次会答应来祁晋的生日宴，一是因为祁晋是大晋的太子殿下，作为一个臣子之女司马珺并没有拒绝的权利。这二来是因为她已经许久不曾见过祁晋了，想着借着这个机会见上一见。便是感情不复存在了，那有些事情也是要说清楚的。
去游园就意味着可以碰见有趣的方柯，司马珺并不是很想错过这个机会。但是去游园的话，那便不可避免地要看见那群所谓的大家闺秀，一番唇枪舌赞和明嘲暗讽怕是免不了的。
司马珺有些头疼，她之所以一来到这行宫便找了这么一座不起眼又偏僻的亭子坐着，不就是为了避开和那些贵女们的接触么？
“小姐？”秋儿看着自家小姐的眉头又一次地紧紧皱了起来，心里也是心疼不已。在心中责怪自己不该只想着哄小姐走动走动而全然不顾小姐的心情。
就在秋儿觉得司马珺会拒绝的时候，秋儿听见司马珺说道：“既然如此，那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