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李子延说得不错，其实自己此次来找他虽然是打着为着众生的旗号，可是内里头其实说到底还是为了祁晋。本来很是理直气壮的司马珺在被李子延直接不留情面地揭穿之后，有些无地自容。
在回将军府的路上，司马珺在不断地问自己，是不是真的放下。
司马珺突然不是很清楚了。
在去找李子延的之前，司马珺很是明确的清楚自己只是觉得祁晋来做皇帝会比祁玄更好。甚至还找到了各种各样的理由来证明祁晋比祁玄更适合当皇帝。比如祁晋并不会对自己的臣子并不会有猜忌之心，再比如祁晋若是称帝了自己和自家老爹自然是可以得到保全的。
可是在这次见面之后，司马珺又开始怀疑自己想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若是祁晋真的称帝了，他真的还会像如今这般礼待下士吗？若是等祁晋称帝之后，他真的会愿意放过功高盖主的臣子吗？亦或者说，祁晋会放过自己吗？
司马珺开始不确定起来。
人一旦有了犹豫，那做起事情来必然就不如以往那般干脆利落。所以在钟权向司马珺汇报昭成帝已经将吏部尚书定罪了的事情告诉司马珺的时候，司马珺并没有让钟权去细细查探。
“主子，吏部尚书这个案子仍旧有颇多疑点，但是皇上却一口咬定吏部尚书有过错。对于这个需要属下去再细细查探一下吗？”钟权做事一向讲究稳妥和细致，这个案子的疑点颇多钟权也不想草草了事。
司马珺闻言却是眉头一皱，对钟权摆了摆手，“不必了，往后太子殿下和三皇子之间的事情只需知道即可，不用再出手相助了。”
钟权闻言一愣，心中十分不解，“主子，您……”钟权虽然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也没有过喜欢的人，但是他也是看得出自己主子对太子殿下是不一样的。而自己手下的势力大部分也是为了帮助太子殿下，可是如今主子却说不要再出手相助了，钟权实在是有些不解。
不过这不解只是一会儿的事情，钟权立刻意识到上次京城之中出现主子是为了利用太子殿下才接近太子殿下的传言之后，主子就和太子殿下闹绷了。看主子现在这个样子，怕是二人是真的结束了。
作为一个基本上全程见证了二人感情发展的人，钟权心中谈了一口气。说什么有情人终成眷属，都是些不靠谱的空话罢了。不过就钟权看来，自己的主子能不和皇室中人车上关系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知道司马珺的决心之后，钟权并没有再劝司马珺，只是说道：“关于京城的动态还是要了解了，毕竟昭成帝不是什么好人。”这是钟权作为下属所能够给司马珺的建议。
司马珺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昭成帝有多么忌惮她爹就是瞎子都看得出，“嗯，这件事情还是要继续做下去。辛苦了。”
“这是属下的职责所在，若主子没什么事了，属下便告退了。”钟权冲着司马珺一躬身，转身往外走。
“等等。”就在钟权即将离开的时候，司马珺张口叫住了他。
钟权回身，“主子可是还有别的吩咐？”
“我总觉得你对皇室似乎有很大的怨念。”这种感觉并不是今日才有的，而是每一次与钟权谈论到皇室司马珺都能感觉得到。“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钟权的面色一僵，虽然短暂但是却被司马珺逮个正着。
“说说吧。”司马珺给自己续了一杯茶水，又从桌上拿起一块桂花糕细嚼慢咽地吃了起来。
钟权知道今天若是不实话实说，那他便不可能再在司马珺的手下做事情了。他思索了一下，从当时司马珺救他开始说起：“主子当时是在京郊的小路上救下属下的，属下当时浑身是血。后来属下告诉您是被仇家追杀，属下并没有欺骗您。只是属下并没有实话告诉您那仇家是谁，其实那派人追杀属下的人便是昭成帝。”
“你与昭成帝有何牵连？”司马珺没有想到自己随手救了一个人背后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历，能被皇帝派人追杀那其背景必然不浅。
“事到如今，属下也便实话实说，至于属下告诉您真实情况之后属下是去是留全凭您一句话。”钟权是真的不想和司马珺为敌也不想离开司马珺。司马珺是他自己认下的主子，那必然就要忠诚到底。“属下本是昭成帝身边的暗卫。”
司马珺试想过钟权可能是一个江湖之人，意外得罪了昭成帝。但是司马珺万万没有想到钟权居然是昭成帝身边的的暗卫。
“你既然是昭成帝的暗卫，那又为何会被昭成帝追杀？”司马珺的语气不由得严肃起来，让人听着就觉得冷厉。
钟权无奈的笑了笑，果然是会被提防的啊。
“因为属下发现了昭成帝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钟权想起那个秘密却是心中止不住的发毛，“昭成帝的寝宫下面有一个暗室，里面放的都是人彘。其数量有十余个，其中有男有女年龄各不相同。其中最早的一个人彘是已经死去的上官皇后。”
“什么？！”司马珺脸色变得惨白，显然是被钟权的话给惊吓到了。“上官皇后不是已经被埋入皇陵了吗？”还是祁晋亲眼看着上官皇后下葬的。
“这个属下就不是很清楚了，但是属下自小便在宫中对上官皇后的样貌还是很清楚的。是以属下并没有认错人的可能性，且这些人彘之中除却上官皇后，还有她的父亲和兄长。”钟权继续说道，“属下当时是无意之中发现的，本来想要继续打探清楚，却不料被昭成帝发现。就这样属下被昭成帝安了一个奸细的罪名被追杀，就连属下的养父都被昭成帝杀害了。”
钟权是个孤儿，他在三岁的时候被先皇身边的大太监捡到。但是当时那大太监觉得他还尚小，便未给他净身。恰逢当时暗卫在纳新，大太监便把小小的钟权送进了暗卫队。钟权在暗处训练了十三年，才终于进入了昭成帝的暗卫队之中。
那大太监于钟权而言便是如父如母一般的存在，因着先皇逝去大太监作为先皇身边的老人也很是有脸面的允以在宫中养老。可正是因为他在宫中养老，才会在钟权出事之后被昭成帝第一个灭口。
钟权当日会满身是血的被司马珺捡到，也正是因为他之前想要去宫中把养父的尸首带出来。却不料被昭成帝设下了天罗地网，钟权是拼着命才得以从宫中逃出来。最后也因为力竭而倒在了京郊的小路上，正巧就碰见了出来玩的司马珺。
司马珺听着钟权说着自己的事情，也是终于清楚了钟权和昭成帝之间的恩恩怨怨。但是一想到死去的上官皇后和两位上官大人被昭成帝制成了人彘，司马珺就觉得遍体生寒。
“属下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全盘托出，是去是留但凭主子吩咐。”钟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语气之中却是带着一股子的决绝。
司马珺见钟权这样，心中也有些不太好受。钟权对自己的忠心那是不容质疑的，但是钟权的身份的的确确是一个大麻烦。可是再一想到钟权帮自己做了这么多的事情都没有暴露过，想来今后只要小心一些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你对我的忠心我很清楚，我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钟权，你很好。”司马珺弯腰将钟权扶起来，“你本事了得，今后我还多得仰仗你。”
“多谢。”钟权感动于司马珺的深明大义，心中更加确定了自己并没有选错人。
司马珺摇了摇头，“该是我要谢谢你，你帮了我许多。你能留在我身边也好，但是今后要小心不要暴露身份。”
“属下知晓。”
“那便好，不早了你先回吧。”
“是。”
把藏在心里的事情说了出来，又得到了司马珺的理解，钟权这会儿心情很是轻松。恭恭敬敬从司马珺书房离开，钟权便踏着轻快的步伐往司马家安排给暗卫的小院走。他此时很是兴奋，很想找人打一架松松筋骨。
于是乎，本来一片平静的暗卫小院在这天的夜晚迎来了一块故意破坏平静的又臭又硬的石头。
“来来来，打一架。”钟权完虐了几个年轻暗卫之后，和两个暗卫教官勾肩搭背，企图和他们俩打上一架。
对此那两位教官表示，“不打，滚。”
“你们这两个，不能因为技不如人就不同人切磋了呀。俗话说得好，要迎难而上。”钟权非常不要脸地夸耀自己，甚至为了能够打一架连激将法都用上了。
“这人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或者皮里头换了个人？”
“依我看啊，是脑子进了水。”六儿嚼着钟权路上带来的冰糖葫芦，嘲讽道。
“嘿，好你个白眼狼，把冰糖葫芦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