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果然不出司马珺所料，两日之后钟权便给司马珺从来了祁玄上折子弹劾吏部尚书贪污枉法的事情。
吏部尚书一直是祁晋这边的人，二人也从来没有遮掩过什么。是以祁玄第一个拿吏部尚书开刀这简直就是明晃晃地跟祁晋宣告开战的信息。初次对上，以吏部尚书被革职查办而告终。看起来像是祁玄打赢了第一场，但是司马珺却是知道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交代钟权时刻关注这这件事情之后，司马珺出门去了醉仙楼。她昨日约了李子延见面，就约在了醉仙楼三楼的包间之中。
等司马珺到了约好的地方，李子延已经坐在桌前等着她了。
看见司马珺进来，李子延冲着司马珺笑了笑说道：“司马小姐好啊。”
“李世子，冒昧请你来一趟实在是打扰了。”司马珺自己约人过来，自然不会是全程板着脸。她嘴角扬着恰到好处的弧度，给人一种既不亲近也不陌生的感觉。
李子延见司马珺如今这般进退有度，行动举止之间满是京中贵女的优雅作态，一时之间有种陌生之感。但是这种奇怪的感觉也就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再一晃神李子延已经笑眯眯地为司马珺倒上了茶水，说道：“难得司马小姐主动相邀，李某求之不得又怎会觉得这是叨扰。”
司马珺只觉得自己眉心一跳，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李世子可是喜欢我？”司马珺这话问得突然，突然到李子延直接被口中的茶水呛到了。
“咳咳，咳咳，对，对不起。”李子延知道自己定然是仪态全无，但是此时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被茶水呛到的滋味李子延这被自己不想再尝试一次了。
司马珺见李子延咳得脸红脖子粗，心下有些愧疚，忙拿过桌上的茶壶给李子延又倒了一杯茶水，“来喝口水缓一缓。”
李子延接过水，慢慢喝了起来。
“怪我，是我说话太过直接了。”司马珺略带愧疚的说道，但是心中的这点愧疚并没有将她对李子延既定的背叛者的形象打破多少，“但是也是你自己不注意。”
李子延莞尔，因为被呛到所以声音带着些许的沙哑：“是李某自己的错。”李子延看着司马珺脸上明显的‘算你识相’的眼神，眼中的笑意更浓。
饶是茶水喝得再慢，李子延手中的那杯茶也喝完了。
“司马小姐说得不错，李某心悦司马小姐已久。”
司马珺本来觉得自己听见李子延肯定的回答必定会很惊讶，但是此时却是平静到仿佛本该如此。司马珺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脸皮貌似是有些厚了。
“可是我并不喜欢你，李世子。”
“李某知道，但是心悦司马小姐是我的事情。正如司马小姐心悦太子殿下一般。”
司马珺觉得李子延是真的很烦人，这人说话就说话，怎么总喜欢往人的伤处撒盐呢？
“司马小姐今日找李某来应该不止是想知道李某是不是心悦你吧。”话说开了李子延倒是坦然得很，对于司马珺别扭的表情也是尽收眼底。
经过李子延这么一提醒，司马珺才想起来今天约李子延的真实目的，“你现在还在三皇子的手下么？”
李子延一愣，说道：“那是自然。”
“为什么呢？祁玄那么，那么的没脑子，你为什么会愿意死心塌地地跟着他？”司马珺对祁玄并没有什么好的感官，除了因为祁晋的原因还有因为祁玄曾经想要毁了她的清白。
李子延这回却不再干脆地回答司马珺的问题，而是盯着司马珺的眼睛盯了许久，最后才说道：“司马小姐，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可以随心所欲的。”
司马珺明白李子延的意思，其实早在很久之前，在司马珺查探千梦楼的事情的时候，司马珺就已经知道了李子延的身不由己。但是知道是知道，对于李子延的做法不能接受还时仍旧不能接受。司马珺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对李子延非常不公平，但是没有办法人心本来就是偏的，她做不到一视同仁。
“李世子，我知道我接下来的请求可能很过分，但是我仍旧再次请求你这次不要尽心尽力帮助祁玄。”
李子延笑了，笑得肆意极了。
“司马小姐对如今的形势应该很了解吧，你觉得若是我此次不尽全力帮助三皇子，那三皇子将会面临什么？那李某又将会面临什么？一败涂地，司马小姐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李子延突然很怀疑自己的眼光，怀疑会喜欢上司马珺这么一个除了祁晋眼中心里再没有旁人的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
李子延起身往外走，脸上不再带着一丝一毫的笑容，眼神也冰冷至极。
“我知道啊，我现在不就一败涂地么？”在李子延就要抬手去拉门的时候，司马珺突然开口说道。
“对不起李世子，方才的话是我太过自私了。”司马珺站起身来，冲着李子延弯腰鞠躬，“我向你道歉。”
李子延回过身来，看着司马珺的后脑勺，叹了一口气，“你这是何必，太子殿下他……”
“不，我不是因为他。”司马珺直起身子，脸上是她自己也看不见的坚定，“我是站在民众的角度来和李世子说这件事情的。”
司马珺现在彻底冷静了下来，知道方才的自己太过于情绪化了。见李子延还站在门口看着自己，司马珺脸色讪讪的，气氛略有些尴尬。
“既如此，李某洗耳恭听。”
“李世子跟在三皇子身边许久，你觉得三皇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司马珺抬起头来直直对上李子延的眼睛。
李子延却并没有回答司马珺的话，只是脚下走动回到方才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司马珺自然也就一起坐了下来，对于李子延不回答她的话她也不恼：“三皇子为人好大喜功，行事乖僻，而且并不是一个愿意听人劝诫之人。他喜欢与人争斗，不论是什么只要他看上了若是不能得到便是毁了也不会选择让旁人拿走。李世子，我说得是与不是？”
李子延有些惊讶地看着司马珺，虽然司马珺对三皇子的了解不是很深，但是她说的这几点的的确确是三皇子致命的缺点。“看来你做过功课。”
司马珺嗤笑一声，说道：“我又不是傻子，之前祁玄在我面前蹦跶了这么久还差点害得我失了清白，我对他不得不防。兵法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李世子可知道？”
“倒是看不出来，司马小姐还有领兵之才。”李子延笑了，但是心中却是想起来祁玄上次差点害死司马珺的事情，心下一沉。
“李世子不知道的事情还多得很。”
“呵呵，不过司马小姐说的这些又和老百姓有什么关系呢？”李子延觉得司马珺有趣，当下倒是又有兴致好好喝上一杯茶听司马珺说话了。
司马珺看着李子延，说道：“李世子觉得三皇子这样的人若是登上了大宝，老百姓的日子可能安稳？”停顿了一会儿，司马珺继续开口，“三皇子争抢好胜，日后必然会出兵攻掠周边的国家，那必然会劳民伤财，于百姓而言这是一大祸事。而三皇子为人做事独断专行得久了，日后你若是为他的臣子必然逃不过被他猜忌。辛辛苦苦替三皇子筹谋，最后却是落得被人猜忌的下场，李世子想要吗？”
“司马小姐分析得非常有道理，但是李某有几个问题想要司马小姐为李某解惑。”
“李世子请讲。”
“第一，司马小姐是自己来找李某的还是受了太子殿下之托来找李某的？”
“自是我自己来的。”
“那第二，太子殿下对于此事知情吗？”
司马珺突然反应过来李子延到底要说什么，她急忙开口：“虽然这件事情是我自己一个人决定的，但是我相信只要你放弃辅佐三皇子转而投到太子殿下的麾下，那必然会比在三皇子手下好得多。”
李子延却并没有被司马珺画的大饼给迷惑到，他说：“司马小姐，你可知道李某对太子殿下是怎样的一个存在？在太子殿下的眼中我是叛徒，你觉得该是怎样大度的主子才会重新接纳一个曾经背叛过自己的人？”
“这，我觉得他会……”信你的。后面的话，司马珺并没有说下去，因为她看见了李子延脸上嘲讽的笑容。
李子延摊了摊手，勾着嘴角看着司马珺：“司马小姐你看呐，连你自己都觉得不可能对不对。”停了一会儿，李子延继续说道，“司马珺，别傻了。他不值得你为他奔忙，你扪心自问今日来找我到底是为了天下苍生还是为了他一人。”
说完这段话，李子延毫不留恋的离开了包间，只留下司马珺一人坐在那里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