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可是祁晋啊，我不打算原谅。”
看着一脸讶异的祁晋，司马珺笑了笑，继续说道，“祁晋，这个世上并不是什么东西你不要就可以扔在一边，等你什么时候想要了又去捡回来，不存在的。”
祁晋放在桌子下面的手紧紧地握成了一个拳头，因为用力过猛的缘故指节都有些发白了。祁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不那么抖，也试图让自己笑一笑，可是却怎么也抬不起嘴角，“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司马珺摇了摇头，“我累了，祁晋。我追着你跑了这么久，我真的累了。”
“那这回换我追你好不好，给我一个机会。”祁晋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就着司马珺方才的话往下接，硬是要给自己找到了一个解决办法。
“祁晋，没必要的，真的。”司马珺看着祁晋，心中是她意料之外的平静。在和祁晋发生矛盾之前，司马珺想过很多次如果她有一天和祁晋分开了，那一定是祁晋的缘故。可能是祁晋厌倦了，也可能是祁晋被人逼迫。但是司马珺没有想过真正提出来分开并且拒绝和好的会是自己，而且在提出来的时候司马珺明显感觉到了自己内心的轻松和平静。
祁晋的手被他修整整齐的指甲刺破了，疼却没有心疼。
“有必要，”祁晋听见自己这么说道，“司马珺你只能是我的。”
一场迟来的谈话同两位主人公的爱情一样，来的突然也结束得迅速。仿佛夏日的一场暴雨，它来之前毫无动静，来之时就已经是磅礴大雨。
祁晋来找司马珺说开之前的事情，却无疾而终。这件事情并不仅仅是秋儿知道，司马骁也很清楚。毕竟为了祁晋，秋儿那丫头都把司马骁的晚餐给端走了。
司马骁实在演武场找到司马珺的，司马珺那会儿正在拉着侍卫比划拳脚。司马骁并没有上前打断，而是静静地在一旁看。
一场酣畅淋漓的比斗让司马珺显得神清气爽，她从司马骁一来便已经发现了他。从演武场上下来，司马珺接过秋儿递上的毛巾擦了擦汗就径直往司马骁那边走去。
“爹，您今儿个怎么没去军营？”
“不想去就不去。”司马骁的回答霸气得很，司马珺配合着点了点头。
“是，谁让您是将军呢？”司马珺龇牙一笑，一时不备就被司马骁用手拍了后脑勺。“嘿，您说不过我就上手的毛病是不是得改改了？”
“改了你个皮猴不得上房揭瓦？”许是方才见司马珺和侍卫比试让司马骁心里痒痒了，他说道，“素芝最近功夫又精进了些许，和为父比划比划？”
“走！”司马珺灿烂一笑，倒也不觉着司马骁挑着她刚跟人打完筋疲力尽的时候和她比划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算起来她和她爹也是有近一年的时间没有切磋过了，现如今她爹好不容易有时间有主动说起来，要是错过了司马珺一定会后悔的。
之前司马珺在军营找人陪练的时候就经常会教那些将士们一些格斗的技巧，这个习惯不是司马珺自己的，而是司马骁的。
自小，司马珺的功夫都是由司马骁一步一步教会的。一开始是最基本的扎马步，然后是招式，最后是对打。前两步其实都算作是在打基础，司马珺的武功得到突飞猛进其实是在和司马骁的一次次对打之中。
每一次和司马骁对打，司马骁会边同她切磋边告诉她如果遇到这种那种情况该如何化解，司马珺的哪个招式不扎实。通常来说，同司马骁对打一场，能比得上司马珺自己闷头练上十天半个月。
许久没有同司马骁对打过，司马珺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最后以落后司马骁三招落败。
“爹的武功也精进了不少。”两场比试几乎耗尽了司马珺的所有气力，此时她毫无形象地瘫坐在演武场的休息椅上，“爹，我平时也没见着您怎么练习啊，怎么还精进了呢？”
“你没见着就等于我没练？少见多怪。”司马骁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地喝起了茶。
“是是是，我少见多怪了。看来我往后还是得勤加练习才是。”
父女俩就着习武的话题有说了几句，司马骁终于将话题引向了祁晋。
“昨儿个晚上，太子殿下来了？”
司马骁这话如同平地一惊雷，把司马珺问得一愣一愣的。“您怎么知道？”司马珺疑惑地看向司马骁，心想着自家老爹应该不至于丧心病狂的派人监视自己吧。
司马珺是司马骁的亲闺女，她眉头一皱司马骁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昨晚上你们那么多菜，吃得可好？”
司马珺几乎是立刻就想起来了昨晚上那满满一桌子的菜，“合着昨晚上的菜都是从您那份里顺走的啊？”司马珺这话虽然带着些许疑问，但是其实事实如何她心里已经一清二楚了。
司马骁瞪着一双大眼，说道：“不然你是觉得厨房能这么快给你做那么多的菜？”提起昨晚上的菜，司马骁就生气。因为祁晋的突然到访，秋儿将厨房里本来应该是给他准备的晚膳一股脑全给端走了。好巧不巧正好那时候司马骁饿了，派人去传膳最后空手而归，导致饥饿的司马骁足足多饿了半个时辰。
这饿肚子这个事情啊，得分情况。饿的人那多等一分钟那都是折磨，不饿的人等一个时辰那都觉得还挺快。
就因为这饿肚子的事儿，司马骁知道了祁晋昨晚上来了将军府。
“说说吧。”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饿不饿肚子的时候，司马骁比较想知道祁晋到底跟自家闺女说了什么。
“说什么？”司马珺企图蒙混过关，“哦，端菜！您放心，我回头一定批评教育秋儿。”
司马骁被自己这个偶尔机灵的闺女给逗笑了，“说说你和太子殿下都说了啥。”
“一定要说吗？”司马珺可怜巴巴地看着司马骁，眼中写满了‘放过我吧’。
“说。”司马骁冷酷无比。
“就他和我解释这段时间的事情，想和我和好我给拒绝了。”司马珺语气十分平淡，平淡到司马骁怀疑司马珺说的是别人的事情。
“就这样？”司马骁一脸的惊讶，惊讶之中似乎还带着些许的恨铁不成钢，“这都哄不回，真差劲儿。”
“爹，您说什么真差劲儿？”司马珺敏锐的抓住了重点，一双好看的眼睛就这么死死地盯着司马骁不肯动弹。
司马骁神色一凛，一本正经地说道：“没说什么，我去军营点卯。”说完司马骁便站起身来准备往外走。
“爹，您要是敢走，我就去书房把您珍藏的棋谱全烧掉！”司马骁平日里没有什么别的爱好，就喜欢下下棋。可是就司马骁那下棋的本事，说他是个臭棋篓子那都是侮辱了臭棋篓子。司马骁下棋是有多没天分呢？具体看看司马珺的下棋技术就知道了。
可是司马骁的棋艺不好，却并不妨碍他喜欢下棋喜欢收集棋谱。若是说已经过世的夫人在司马骁的心中排名第一的话，那下棋最起码可以排到第四。第二和第三分别是司马珺和军营。
果不其然，司马骁在听见司马珺的威胁之后，立刻止住了步子。
“爹，坦白从宽哦。”司马珺绕道司马骁的面前，说道。
司马骁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在几天前太子殿下单独找过我。他当时和我解释了一下之前的事情，又同我分析了利弊，所以我……”
“所以你就在他和女儿之间选择了他。”司马珺瞪着司马骁，从头到脚都是不开心。
“怎么会呢？爹这还不是为了你，你不是很喜欢太子殿下嘛，爹这是在帮你。”司马骁哄着司马珺，“你看事情也解释清楚了，都是误会一场你就别跟太子殿下置气了。”
“爹，我这不是置气。祁晋有一次为了他的利益放弃我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有无数次。爹啊，你知不知道这样子我会很难受啊。”司马珺不是不清楚司马骁是为了她好，她也知道是自己之前的反应吓坏了司马骁，但是她现在是真的没有办法毫无芥蒂地重新接受祁晋。
司马骁叹了一口气，“行吧，这回算是爹多管闲事了。往后你们俩的事情我也不会再管了。”司马骁摇了摇头，越过司马珺离开了演武场。
“爹，我不是……”目送司马骁离开，司马珺终究是没有开口挽留，她现在非常需要自己一个人待一待冷静冷静。
司马珺将自己反锁在屋中思索了许久，将自己和祁晋之间的问题一一拿出来掰开了揉碎了来考量。可是不管怎么想，不管从哪个角度想，司马珺都不能接受祁晋选择利益放弃她的做法。另一方面，司马珺也很清楚祁晋在那个位置上，如果他不这么选择那带来的绝对不是轻飘飘的一句话的后果。两种想法交织在一块儿，司马珺觉得自己头有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