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对于司马珺来说那可就过于短暂了。这半月的时间里,司马珺三不五时边要去太子府走上一遭。不是拉着祁晋出门去游玩就是同他一起待在书房看书,嗯,祁晋看治国论策司马珺看戏文话本。
“祁晋啊,你明日就要复朝了,习不习惯啊?”司马珺放下手中的话本子,托着下巴问祁晋。
祁晋头也不抬,抬手翻了一页书,回道:“不会。”
“诶呀,你要是不习惯呢,就再跟皇上告几天假吧。这突然地又要去上朝,总得给人一个反应时间是不是?”很显然,司马珺在企图达到某个目的时,哪怕是祁晋的话她都不定能听见,“你说好不好呀?正好这两天天气好,我们去钓鱼吧。”
祁晋终于舍得抬头看一眼司马珺了,“钓鱼?你确定是你钓鱼而不是鱼钓你?”
前几天司马珺硬是拽着祁晋去郊外庄子里钓鱼,结果鱼没钓着反倒摔了一跤跌进了湖里,顺道还带上了祁晋。因着这么一遭,加着初秋的天气稍微有些凉,两人或多或少受了些凉,只是司马珺常年习武皮惯了耐不住无聊所以每日总要来祁晋这待上一段时间。前因导致的后果就是,祁晋现在一听司马珺说钓鱼就觉得冷。
“嘿嘿,上次,上次就是一个小小的失误。我很厉害的,你相信我的嗷。”司马珺看着祁晋那明显的不信任的眼神,声音越来越小,抬手捂住越发烫的脸颊。
完了完了,祁晋怎么这么好看。受不鸟!
许久,司马珺偷偷从手指头缝里头看了一眼祁晋,发现他又低头去看书了,长舒了一口气又自顾自拿起话本子看了起来。半月的时间真的是太短了呀,都不够她和祁晋好好促进下感情的。话本子里男女主角都亲亲了,她还没骗到祁晋牵手手!
傍晚,司马珺捧着从祁晋书房里顺出来的糕点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太子府大门。惹得管家频频发问:“司马小姐可是落了什么东西?需要老奴去给您找找吗?”
“是落了,”司马珺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管家,“我把你家太子殿下落下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哈?”一大把年纪了还没家室的管家一脸懵逼,“太子殿下外出了?”
司马珺呆滞,是她错了,这没谈过恋爱的人怎么连狗粮都不会吃。
第二日祁晋便复朝了,司马珺一大早起来练完剑后便拉着秋儿坐在院子里边晒太阳边绣花。
“秋儿啊,你说祁晋这会儿在做什么?”司马珺看着自己手上这四不像的东西,一脸嫌弃地丢开,转而盯着秋儿绣花。
“太子殿下大抵在处理国事吧,奴婢听说当官的事多,连咱家老爷都天天要去禁卫军点卯,太子估计就更忙了吧。”秋儿绣花的手艺很好,司马珺很多衣服都是经她的手,因此手下飞针走线的不一会儿就绣好了一块帕子。回头见司马珺的绣篮里只有一块团成一团的布料,拿出来展开看了一眼不由叹气,“小姐,你这竹叶绣了有一个月了吧?怎么还是这般,嗯,抽象?”
“你瞎说什么,本小姐这是随心所至,这是带有深意的。”之前在宫宴上看祁晋腰间并未携带自己绣的香囊,司马珺十分生气的质问最后只得来一句太丑,司马珺当场气得偷偷摸摸往祁晋的酒杯里扔了粒花椒。也是自那日开始,司马珺就让秋儿教自己绣花,立志要给祁晋绣一个比那日更好看的香囊。而秋儿自小跟司马珺一起长大,对自家小姐有几斤几两是再清楚不过了。综合所有的因素,秋儿当机立断地选择教司马珺绣竹叶,毕竟竹叶是真的简单。
却无奈,秋儿还是高估了自家小姐。这断断续续一个月了,司马珺别说绣竹叶了,她连怎么下针都不大清楚。
看着小丫头嫌弃却又不敢表现得过于明显的眼神,司马珺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于是司马珺决定洗心革面好好练习刺绣。不,这不是司马珺。
“竹有傲然风骨,自不拘于形。你个小丫头还是要多看看书,少看些话本子。作为惩罚,你把那块帕子绣好。”说完,司马珺头也不回地朝院外走去。可怜的秋儿还沉浸在司马珺的厚颜无耻当中,这么多年了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恶寒。
“小姐,老爷说了你今日不得出门!”等秋儿想起司马骁今早上特特来交代不让司马珺出门这件事的时候,司马珺已经出了府。
“哎呀,这绣花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去听曲呢。”
到了戏楼,司马珺从善如流地进了二楼一间雅座。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上好的大红袍摇头晃脑地跟着戏台上的戏点着拍子,好一副逍遥模样。
一曲罢,司马珺睁眼看向立在自己面前的钟权,示意对方坐下说话。“我吩咐你查的东西查得怎么样了?”
“属下无能,只查到了十之一二。那位看顾得十分周全,很难查到什么蛛丝马迹。”钟权说罢便从身上拿出一叠信纸递给司马珺。
“那位本事通天,能查到这些已经实属不易,你不必自责。”司马珺慢慢翻看着那一叠东西,仔细到连一个字都要反复推敲思考其中是否有什么特殊而又不易被人注意到的东西。
“祁玄五月曾到江南一带处理匪患?”那一叠东西正是司马珺命钟权去查的关于祁玄的资料。早在中秋宴上皇上莫名其妙给自己和祁玄赐婚,司马珺就觉得很是奇怪。且不说自己和皇上才第一次见面,单说连祁晋这个嫡长子都还未曾谈婚论嫁皇上就先操心起次子的婚事就很让人起疑。而在钟权查到的信息里头特意注明了祁玄去处理的这次匪患并不是十分严重,再怎么样也没到震惊朝堂需要派皇子出面镇压的地步。
“正是,属下查过那次的匪患并不算严重。单是地方势力便能够轻易铲除,所以属下怀疑,三皇子去江南别有目的。”见司马珺的想法和自己不谋而合,钟权越发觉得自己没有认错主。早先钟权为司马珺办事只是报答她的救命之恩,可是经过一些事情之后,钟权发现司马珺并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大家闺秀。她聪明,骄傲又有能力,用钟权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她配得上当自己的主子。
“江南一带一向富硕,乡绅官吏一个个富得流油。而皇上特地让一个皇子去那里,要么就是查贪污,要么……”
还未及司马珺说完,钟权出言打断:“据为己用。”司马珺赞赏地看了一眼钟权,点头表示赞同。
“这般看来,太子的位子很是不牢固啊。”钟权油然发出感慨,突然想起自家主人貌似就是喜欢那个不牢固的太子,讪讪地闭上了嘴。
司马珺倒是浑然不在意,毕竟钟权说的是实话。祁晋的太子之位坐得是真的不太平,这不太平在今年更甚。是那位快撑不住了吗?
“秋儿快来,我带了烤鸭回来,快拿个碗来装起来。”人未到声先至,屋里的秋儿听着自家小姐这乐悠悠的声音,抬头看了一眼好似怒目金刚一样的老爷,心里一阵发虚。
“秋儿啊,你怎么这么……”司马珺提着用油纸包着的烤鸭,一蹦一跳地进了屋,“爹,您下职啦?我买了聚仙楼的烤鸭,还热乎着呢。待会儿我们一起吃啊?”
“你坐下,我有话问你。”司马骁看着笑容满面的闺女,刚顺下去的火气又冒了上来,“秋儿先下去。”
司马珺一见自己爹这般模样便知他是真生气了,忙倒上一杯茶乖巧地递给司马骁,又狗腿地给他捏肩捶背,好一番顺毛。感觉自家亲爹火气消下去了点,司马珺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爹,您有什么话问我,您尽管问,女儿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司马珺不说话倒还好,一张口司马骁就又火起来了,“你给我说说你这大半个月都干什么去了?一个闺女家家,成天跟在太子殿下身后转成何体统!”前些天,司马骁带将士们到山林里练兵,故而并不知晓司马珺瞒着他一直在和祁晋来往。回来时一问才知道,他不在家的日子里,自家闺女除了睡觉在自家其余时间全围着祁晋转了。
虽他司马骁自认是个粗人,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也不在乎自家女儿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人,但是对方是祁晋那就不可以。
“爹!祁晋怎么得罪你了,祁晋人很好啊。”司马珺想不通,明明父亲就是被皇上召回京辅佐太子的,为何父亲却总是阻止自己与祁晋接触。按理说姻亲关系不是更能够拉近政治上的联系吗?
“太子是很好,但是素之,他不适合你。”司马骁看着女儿倔强的眼神,叹了口气,“以后你会懂的。”
“女儿喜欢祁晋,无关其他所有。”司马珺盯着司马骁的眼睛,十分认真地说道,“以后的事情以后了,至少此刻我是不愿疏远祁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