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最近很热闹,因为在太子祁晋重新听政后皇上并没有将暂时安置于内阁参政的三皇子祁玄调出内阁,甚至隐隐约约有为三皇子造势的嫌疑。这直接导致太子党人人自危,军心不定。 与之相反的三皇子一流则蹦跶得很是愉悦。
散朝后祁晋与祁玄一同前往内阁帮助皇上处理政务,两人各自占据一角互不干扰,几个阁老在其中瑟瑟发抖。
“皇兄久不参政想必生疏了不少,可需要臣弟代劳一二?”祁玄还记得之前在酒楼被祁晋威胁的事情,总想找机会扳回一城。
祁晋抬眼看了一会儿祁玄,“那你去把那边的折子处理了吧。”说完指了指堆在一个小角落里,已经上了灰的一堆奏折。祁玄顺着祁晋的目光看过去,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那堆奏折是往年在外任职的官员的述职奏章,本就没什么重要的所以才会被堆在角落里。祁晋分明就是看不上他,觉得他也就只能处理这些根本不用看的东西。
“皇兄是觉得臣弟很有时间吗?竟让臣弟去看这些个无关痛痒的东西。”祁玄咬牙切齿地对祁晋说道。要不是之前父皇特地交代过万事要以祁晋的意见为主,祁玄早就忍不住和祁晋对上了。
“难道不是?”祁晋放下已经批复好的奏折,起身朝隔壁的御书房走去。
“父皇,江南冯提督来报,沿海一带涨潮造成洪灾。”祁晋将手中的奏折双手呈给皇帝,并简要说明了一下奏折的内容,“目前已经伤亡百余人,诸多村镇被毁,甚至还有疑似瘟疫出现。”
“竟有此等事情,那冯子睿怎么现在才来报?”皇上看过折子之后,顿时怒气上涌,将那奏折狠狠拍在桌上,“传我命令,户部拨款五十万两赈灾,由,由你亲自前往处理此次洪灾。”
“是,儿臣定不负使命。”祁晋低垂下头,正好遮住了严重的凌厉。
江南的灾情在一夜之间传遍了京城, 与此同时传出来的还有太子祁晋将亲赴灾区赈灾的消息。此消息一出正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三皇子,此次太子被安排去江南赈灾恐会对我们不利。”说话之人的相貌在晃动的烛光的映照下平添了几分狠厉,此人正是有着铁面无私提刑官的陈牧。
“何出此言?”祁玄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挑了颗葡萄送进口中。
“您在江南的势力还未稳固,微臣怕此次太子前往会发现什么蛛丝马迹。”陈牧不愧是当了多年的提刑官,总是能够从一些只根末节中发现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这也是为何他会被俪贵妃看中并安排他辅佐三皇子的原因。可惜的是,祁玄并不喜欢陈牧这疑神疑鬼的性子。因此,听到陈牧的说法,祁玄皱了皱眉并未发表看法。
陈牧不懂得看祁玄脸色下菜,可不代表别人不会。只听陈牧下首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开口说道:“这哪是能随随便便被发现的。且不说那受灾的地方离咱们的势力距离较远,就单说那边的瘟疫,陈大人怎么知道太子就一定能从这可怕的瘟疫中活着回来?”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早做打算才能以防万一。”陈牧显然是不赞同那人冒进的空想,立刻尖声反驳。“且太子随身跟着诸多太医,未尝不能治好瘟疫。”
“那我就不让那万一出现。瘟疫不一定能要了祁晋的命,可刀剑就不一样了。”祁玄像是忽然得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笑得格外瘆人。
“三皇子圣明。”
“哈哈哈,来人传我命令,务必将祁晋阻杀在途中。”
“是!”
这厢司马珺从秋儿口中听到祁晋即将去赈灾的消息万分焦急,“秋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是真的,现在外头都传遍了。小姐,你说太子殿下真要去啊,听说那里已经出现瘟疫了。那可是瘟疫啊,太子殿下真是胆子大。”秋儿想到外头人描述的瘟疫就觉得一阵后怕,太子殿下怎么就这么有勇气呢。
“秋儿,你在家中帮我盯着,我出去一会儿很快回来。”司马珺此时很想去打祁晋一顿,明知道那里有危险为什么还要去,就不知道拒绝吗?司马珺很明显忘记了这个世上有一句话叫做天命难为。
太子府中写意正在为祁晋收拾远行需要的衣物,因为现在已近深秋而祁晋此去又路途遥远来来去去约莫要个四五月才能回来,等到那时便差不多过年了。所以写意不仅收拾了现在要穿的轻薄的衣衫还准备了冬季的厚衣裳以及大氅。
“殿下,这一次去江南怕是要到过年才回,奴婢已经将厚衣服放在了箱笼里头了。到时冷了您叫段琮帮您拿出来。”写意算是跟在祁晋身边的老人了,很多事情考虑得十分全面,“金疮药之类的我给您放了一份在马车里,您随身携带的香囊里也有一些,但是不多。”
“辛苦了,我知晓了。”祁晋仍旧头也不抬地看着手上的奏章,许久之后发现有人还在他的面前,“写意你下去吧。”
说完发现人还没离开,甚至更加过分地挡住了光线。祁晋略有些烦躁地将眼睛从奏折上离开,落在眼前人的身上,“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好歹我们也是在世人面前正过名的人,你都要去送死了,我还不能来看一眼?”司马珺听他这么一问,火气也上来了。她一路从将军府赶来,路上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要跟祁晋置气不要跟祁晋置气,可是偏偏在见到祁晋的时候她委屈得要命。祁晋又惯不会好好说话,这一张口就把她给气到了。我怎么就喜欢上了这么个东西,司马珺心想。
“你来不来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祁晋复又低头看着手上未看完的奏章,“司马小姐若是没什么事情的话就请离开吧,毕竟男女大防还是要有的。”
“你不要去赈灾,不要去江南。”
“为何?”
“听说那边已经发起瘟疫了,你要是一不小心沾染上了怎么办?会死人的。”司马珺急得快要哭了,这人还没骗到手怎么就要死了呢。
“正是因为有瘟疫我才需要去,你要知道大晋最好的大夫都在太医院,所以我必须带着太医去救他们。”祁晋的话里满满的坚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就非要你去吗?别人去不行吗?”
“不能,父皇命我去赈灾我就必须去,没有拒绝的余地。你知道的,天命难为,当初你和你父亲不就是这么被召回京城的吗?”祁晋看着满脸焦急的司马珺,心不由的软了下来,“你放心,我会万事小心,再说了就算感染了太医也绝对回拼尽全力救我的。”
“行吧,那你要答应我好好的回来。”听着祁晋的一番话,司马珺慢慢平静下来。
“会的。”
司马珺从太子府出来并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去了趟戏楼找钟权。
“我们现在手下能调动多少人?”司马珺以钟权从未见过的认真模样看向钟权问道。
“不到四十。”钟权略微思索了一下最近的人员安排回答道。
“武功不错的有多少个?”
“二十五人。”
司马珺摇摇头,不够,这远远不够,“先把人调过来,安排他们三日后随我南下。”
“主子你要去江南?”钟权深色凝重,试图劝阻司马珺,“江南正在闹瘟疫,正是凶险的时候,主子不如等瘟疫过去了再南下。”
“不行,来不及了。再过两日祁晋就要离京了,等到瘟疫过去,我都不知还能不能见到祁晋了。你只管给我调人过来就行,记得给他们配好预防瘟疫的药物。”司马珺匆匆交代完便离开了戏楼。
此行十分凶险,这是司马珺和祁晋共同的认知。瘟疫只是其一,但是司马珺和祁晋都知道瘟疫并不是真正危险的东西。路途上未知的凶险多得很,最怕有心人在途中暗下杀手,那才是最要命的。虽然司马珺之前心里想着自己怎么就不长眼看上了祁晋这么个不解风情的木头但行动上却很明显地表现出了自己喜欢上的人还能怎么办宠着呗这一思想。
而后两天,司马珺暗地里安排钟权为自己采购马车和干粮,在出发前一日送到了司马珺在城外的一出庄子上。那庄子离得远,且司马骁又不是一个会管理庶务的人,所以司马珺很是放心大胆地将物资放在了自家庄子上。
祁晋比司马珺早一日出发,为防止被祁晋发现司马珺特地伪装成去江南采购的富商,悄悄跟在祁晋后头。此时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个欲盖弥彰的伪装是多么的拙劣。
至于将军府那边,司马珺很不厚道地将秋儿当做挡箭牌,还煞有介事的劝导秋儿把她留下是因为她此去危险重重而秋儿不懂武功怕伤到秋儿。糊弄完人就只留下一封信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