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查案(3)
林尔虞2018-07-25 10:113,197

  “银针变色,是毒。”刘仵作盯着尖头的黑色,“按常理来说,毒物入口,喉部上侧的银针却没有变色……下方才查出浅浅的痕迹。”

  祁晋语气淡淡:“毒从何来?”

  刘仵作熟练地钳住尸体的两颊,果然见左边后部的牙碎了一颗。

  “毒入口,却只在下方有痕迹……是何故?”司马珺开口打破了寂静。面上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刘仵作下意识看了一眼祁晋,见对方面色淡淡却并没有阻止的意思,有些犹豫地开口:“依下官猜测,后齿内藏着毒应该是被包裹住了。一般是蜡。”

  “蜡?”司马珺秀眉轻皱,倏尔反应过来,“将毒物以蜡封之藏于齿内,初入口,喉部不会有异。”

  “不过这样做,有什么作用?”

  明明发问的一直是司马珺,刘仵作却分明觉得这里的几个人都竖着耳朵在等着答案。

  “回司马小姐。用蜡丸封住,多一重保障,这是一。第二,蜡丸只有在腹中一段时间才会溶解,毒性才会显现出来……这样的话,寻常的仵作,可能会疏忽。”

  “看来刘仵作并非寻常人。”司马珺突然开口,看向刘仵作的目光却带着凉意,“只是之前疏忽大意,实在误事。”

  刘仵作腿一软,险些跪了下去。

  祁晋眸光一沉,堪堪扫过一圈神色各异的众人,没有开口。

  气氛冷了一会儿,祁晋才开口:“先查。”

  刘仵作又惊又怕,扶着床沿才站稳脚跟。巴不得使出浑身解数来验尸。

  尸体放置了三日,再加上室内郁金香味道过于浓烈。刘仵作倒也丝毫不避讳,凑近了去嗅,眉头却越皱越紧。

  从脸色上看,便知道刘仵作毫无进展。

  想来也的确,尸体停放这些时日,若说能嗅到毒物的气味才荒唐。刘仵作更加心慌。若是尸首一送过来就仔细验,得出结果的可能性更大。这次,自己恐怕真的中了他人圈套,成了别人的棋子……

  “刘仵作实在不必这般拼命。”司马珺神色有些古怪,“还有一个活口不是吗?”

  ……气氛有些微妙。陈隽最先绷不住笑。

  反倒是祁晋冷下脸:“刘仵作也是补过心切,你这般打趣,过分了。”

  司马珺吐了吐舌头,倒也落落大方地一抱拳:“刘仵作,对不住了。”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的倒是默契。陈隽暗自腹诽。

  一行人又准备回天牢。祁玄脸上的笑意也挂不住了:“皇兄倒是好精神。这般反复无常地走来走去,也不觉得累。”

  “父王常说要文体兼修。怎的,四弟身子吃不消了?”祁晋态度倒是很不错,关怀似的目光落在祁玄身上。

  “本王倒是无碍。”祁玄被哽的没了脾气,又不愿意嘴上落下风。目光相错,便看见了站在祁晋身边的司马珺,“主要是怕司马姑娘太过奔波。”

  司马珺回应的也很快:“不用怕。”

  祁晋黑眸深如潭水,忽然之间起了涟漪,泛起一抹促狭。竟多了几分人情味儿。

  陈隽只觉得今天忍笑忍得他五脏俱疼。

  天牢与验尸房的路说远也不远,但毕竟是官家之地,故安置在较为偏僻的地方。临走之前祁晋也不知道是否太过谨慎,直接开口让林古立即再加强验尸房的守卫。

  明明已经检查完了,按常理,这具尸体毫无价值了。偏偏祁晋给出的理由也模棱两可:“直觉觉得有些不对劲,还请林大人派人严守。”

  林古今天一早就因为刘仵作开始的时候的欺瞒而落了口实,现下也不管这理由是否合理,满口应下,直接遣了五名仵作轮流守。

  祁玄心中疑心更重。联想到陈牧的办事风格,他大概猜得到刘仵作一开始的敷衍了事是陈牧的手笔。只是不知道那个蠢货究竟是怎么和刘仵作说的,是否有搬出自己的名号……深思之下,祁玄看刘仵作的目光也暗了几分——如果暴露了,这个仵作也不能留!

  岀了验尸房,司马珺眯着眼睛看了看已经到中天的红日,兴致很高:“已是晌午,不如太子殿下做东,请我们去吃顿午膳如何?”

  司马珺很少唤祁晋“太子殿下”,这一次居然是公然让祁晋请客。

  “这,这成何体统!下官做东!”林古急的汗都掉下来了,唯恐真的占了太子的便宜。

  “今天太子带着我们跑来跑去,若是再不请客,怕是王爷也要不高兴的。”

  司马珺语气倒是一本正经,只是看向祁玄时又多了几分得意之色。似乎是在想要和祁玄统一战线痛宰祁晋一顿。

  “胡闹!”林古和司马骁同辈,对着司马珺这样不省心的闺女也是操碎了心,言语之间对祁晋也有了维护,“若不是先去了验尸房,如何得知他们的死法?万一疏忽了,唯一的那个活口也留不住。”

  “林叔叔说得对!”司马珺忽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了这一句。

  林古刚想再开口,祁晋含笑道:“醉仙楼,如何?”

  司马珺答应的最快:“那里的烧鹅是一绝。”

  林古看着那俩人的背影,心情有些复杂。太子殿下和司马骁的这个闺女的关系,确实不一般。

  醉仙楼有些萧条。毕竟前几天太子在戏楼遇刺一事闹的沸沸扬扬。没人知道刺客还没有伏法,遇刺的太子殿下就带着一帮人去了酒楼。

  内坊的酒楼里头,惯见的是富商高官。那些个酒楼小二也是人精,早就练出了一双眼睛,一见几人便殷勤地上来招呼,却并不多话,只等领头的人发话。

  祁晋长身玉立,语气有些冷淡:“五层的千里阁。”

  酒楼小二讪笑道:“几位爷,五层都是被人包下的雅厅……”

  祁晋从怀间掏出一张银票。

  小二眼珠子一转,立刻接了过来:“这边请。”

  千里阁取自“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之意,临城内河,景致确实不错。

  等到小二退下了,不待祁玄发难,祁晋先斟了一杯茶:“父皇常说,骄奢害人糜颓。但行刺一事还未平息,为了各位安全着想,才选了五楼的清静之地。”

  合情合理。

  林古颔首:“太子慎思。”

  司马珺凭栏而立,语气里透着喜悦:“这儿还可以一览河岸的景色……祁晋,那里是不是我们上次放花灯的地方?”

  众人顺着她指的地方望去,只看得到栽着垂柳的沙堤。

  祁晋似乎也有了兴致,主动站了过去,与司马珺相距不过一肩:“不是,我们当时在下游处,离这儿还有些距离。”

  “哦。”司马珺应了一声。

  “不过这条城内河平缓,两岸商户众多,你分不清楚也是人之常情。”出人意料的,祁晋居然在宽慰司马珺。

  祁玄也凑了上来,微眯着长眸看了一眼不远处繁华的街市:“别说司马小姐分不清,我看着也有些头疼。”

  祁晋避开了一些,侧身将立在桌前神游的陈隽喊了过来:“陈大人对京城各个商户十分熟悉,左右菜还没上,不如来给我们讲讲。”

  陈隽快步上前,站定了身子。京城内坊的图纸迅速地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抬手从最右侧的石桥开始说起……

  数了几幢宅子后,祁晋一抬手,止住了陈隽的话:“人都说陈大人天资聪慧,过目不忘。果然是厉害。”

  陈隽躬身道:“太子过缪了。”不知道是否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太子这句夸赞里带着满意。似乎刚刚是在检验自己……

  “我想考一考陈大人。”祁晋举着茶杯,神色悠闲。

  林古在一旁暗暗点头。陈家这小子他一路看着过来的,确实是个优秀的人才,若是能得太子赏识那就再好不过了。

  陈隽有些惊讶:“太子请考。”

  祁晋随手指了一幢:“那边黛色瓦片的房屋是什么用途。”

  陈隽反应迅速:“是清味斋。”

  司马珺半信半疑地扶着栏杆:“真的?那儿的糕点入口绵密,很受追捧……原本只进去过里头几次,没想到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还挺大的。”

  陈隽忍不住想笑。这个司马小姐,但凡与吃挂的上钩的地方,她都能说上几句。

  祁晋换了个方向,顺手点了一下不远处的飞檐斗拱的住处:“那处设计的这么精巧,是什么地方?”

  陈隽迟疑了一会儿,拱了拱手,道:“是卖香料的作坊。”

  司马珺被飞檐上垂挂的绸缎吸引住,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惊叹出声:“那上面垂的可是苏锦?”

  寻常的小商户人家用来制衣都是奢侈的布料居然就这么随意的装饰在那儿,风吹雨淋的。

  祁晋皱眉:“叫什么名字?”

  “……染香坊”陈隽有些吞吞吐吐。

  祁玄冷眼看着这一幕,心中惊疑。这看似自然,但他总觉得今天从天牢起,就一环扣着一环,冥冥当中总觉得不对劲,却又找不到破绽……

继续阅读:第二十六章:查案(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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