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时凯旋房间。
“小蝌蚪长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它用尾巴当成笔来画画。画呀画,画呀画,它的尾巴越来越短啦。它哭着去找妈妈,妈妈告诉它,孩子,尾巴没了你们就长大了,可以到岸上去找小朋友玩耍啦!小蝌蚪听了妈妈的话,一蹦一跳地跃出池塘,哈哈,它们变成了一只只可爱的小青蛙……”
时凯旋搂着重生,在给她讲故事哄她睡觉。
易玲珑则一个人站在窗前,对着那盆水仙花发呆。不用说,又在思念铁戈。
“又在想他了?”重生睡着后,时凯旋走了过来。
“过几天又是探监日了,我真想去看看他。”易玲珑惆怅地说。
“再忍忍吧,他就快出来了。十个月?八个月?”时凯旋安慰道。
“四个月零十一天。”易玲珑不假思索地丢出这个数字,显然她对此烂熟于心。
“什么,就剩下四个多月了?”时凯旋一怔,“这么快?”
“快吗?对我们来说可能很快,可对坐牢的他来说,肯定是度日如年吧!”易玲珑摇摇头,叹了口气,“四年多不见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前两天我梦到他,他头发都白了……”
“呵呵,哪有那么夸张?放心吧,那里的生活很规律,说不定他比以前更壮了呢。”时凯旋笑了笑,接着又黯然神伤,“四个月零十一天!我和重生的父女缘份,也就只剩下这么几天了!”
“怎么会?你们只是不住在一起而已,你想她的时候可以随时来看她啊。不管以后怎样,你永远都是他的父亲。”易玲珑看了他一眼,柔声道。
“可是,她以后有新爸爸疼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会慢慢忘掉我的!就像,忘掉那些她曾经很喜欢,玩腻后就随手扔掉的玩具一样……”时凯旋的声音,带着自嘲和伤感。
“不会的,重生不会忘掉你的,你给了她最美好的四年,你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人!等她长大了,懂事了,她会更加怀念你的好,也会更加珍惜你们这段父女情缘……”
“随你怎么说,我就是无法接受,她喊另一个人爸爸……”时凯旋噘起嘴,酸溜溜地说。“自己好不容易养大的宝贝,凭什么叫别人白白给收割了!哼!”
“时凯旋,你多少岁了?怎么还这么孩子气?”易玲珑看着他那个样子,实在忍俊不禁。“好啦,别难过了,你以后会结婚的,也会有自己的孩子,说不定到那个时候,你就顾不上重生了呢。”
“结婚?我吗?”时凯旋愣了愣,神情有点恍惚,“我不知道,我以后还会不会有这个冲动了!胜男之后,我所有的激情好像都给耗光了……这几年来,我不是没有机会接触女人,可多漂亮的女人站在我的面前,都没有让我心动的感觉……你说,我是不是废了?”
“那是因为,你对胜男的这份爱太深沉了!而且,这份爱里还包含了愧疚!你觉得自己是个罪人,你不配得到幸福,所以你潜意识中,抗拒任何能让你感到愉悦的东西,尤其是女人。你想用这种苦行僧的方式来惩罚自己,以此向胜男赎罪!可重生不一样,她是个孩子,你跟她在一起,不需要有任何负罪感。所以这几年来,你把自己的热情都宣泄在了她的身上……”易玲珑滔滔不绝。
时凯旋怔怔地望着她,被震撼了。
易玲珑的话,字字句句都戳在他的心坎上。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易玲珑见他发呆,问了一句。
“不是!我在想,你好像很懂我……”时凯旋感慨。
“呵呵,其实这也是我自己的感受。你不觉得吗?咱们两个,简直就是彼此的镜像……”易玲珑眺望夜空,幽幽地一笑。
“你比我幸运,还有弥补遗憾的机会,而我这辈子,永远都没有可能了!”
“凯旋,逝者已矣。放下过去吧,人要往前看。胜男如果泉下有知,也会希望你幸福的。”易玲珑转过身,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时凯旋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对了,还有件事。”易玲珑忽然想起了什么,“前几天你不是说要帮我爸开个餐厅吗,现在进行的怎样了?”
“哦,你爸说铺子找好了,从我这拿了五十万。”
“什么,你给了他五十万?不用说,肯定又是肉包子打狗!不信你回头问问,这钱肯定没了!”易玲珑着急。
“不至于吧?我看他那天的态度挺诚恳的。”
“诚恳?他跟你那个妹妹一样,最擅长的就是演戏。时凯旋啊时凯旋,你叫我说你什么好!”
“算啦,这次是我疏忽了,以后我会注意的,钱的事我尽量不经他的手……”
“还有以后?你趁早拉倒吧,这个人我早就看透了,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一个填不满的窟窿。你这么做不是在帮他,而是在害他!习惯了不劳而获,他的胃口会越来越大的!”
“唉,我可真是出力不讨好啊!”时凯旋自嘲。
“凯旋,你的心意我领了,不管怎样,我都很感谢你,真的……”易玲珑觉得自己的语气有点重了,慌忙安慰他。
“好啦,这件事以后再说吧,时候不早了,快去睡吧!明天早上,你还得送孩子去幼儿园呢。”时凯旋笑了笑说。
“嗯,你也好好休息。”易玲珑点头。
两人正要离开窗边时,一辆红色的车子忽然驶进了视线。
“咦,时凯莉?她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易玲珑好奇地说。
“还能去哪儿,肯定去找那个李阳光了!”时凯旋撇撇嘴。
“怎么,她还跟李阳光在一起?”
“据我所知,李阳光出狱后,他俩一直都在偷偷来往。”
“这么说,她对李阳光是真爱?”
“什么真爱?我看她还是不死心,想利用李阳光东山再起。不过这回,她怕是要失望了!这四年的牢狱生涯,已经磨光了李阳光的锐气。一句话,他不再是过去的李阳光了!听说他最近买了一条渔船,正在招兵买马,准备出海打渔,看样子啊,以后是想当个渔民了!”
“什么,当渔民?那对他来说,不是大材小用吗?”易玲珑吃惊。
“的确有点可惜。以他的才能,重新杀进商界不是什么难事,何况有时凯莉的资金支持。他做出这样的选择,想必是真的大彻大悟了。不得不说,我还真是蛮佩服他的……”时凯旋由衷地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