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丹枫想到福祥云还在华严寺等自己,便即刻去处理追拿斗笠女子的事。水丹枫一路轻功施展,随后快马加鞭,下了华严寺的山路后,吩咐守在路口的燕王府卫兵拿着他的令牌去王府调两队兵马过来,一队入山搜查,一队在山外不间断巡逻,务必不能让人跑了。
为避免引起恐慌,水丹枫让他们对外宣称是世子夫人的爱宠在上香路上受了惊吓,跳进林子里丢了。至于福祥云有没有爱宠,天才知道。
处理完这些事后,水丹枫才理理衣裳,重新登上华严寺。
杨依诺此刻想着玉佩和回家的事,对其他的都兴致缺缺,小红叫她去其他殿多拜拜,杨依诺也婉拒了,反正她想求的已经都求到了,只等着水丹枫回来把她接走。
杨依诺偎在一座亭子上,漫不经心地看着河里游来游去的金鱼,眼皮一抬,就看到了河对岸的柳堤上不知何时多了个翩翩佳公子的身影,正往这边走来。
青竹道:“是世子殿下回来了。”
杨依诺又仔细瞧了一眼,还真是:“怎么感觉有点不一样,都没认出来。”
小红捂嘴笑:“半日不见就如隔三秋,小姐思念成疾,都不记得世子殿下的模样了。”
杨依诺瞪了小红一眼,道:“别胡说。”
小红偏不:“自从世子殿下走了后,也不知道谁这半日,吃饭饭不香,看景景不美的。”
杨依诺:……她是有不足为外人道的心事好吧,才不是因为水丹枫。
青竹也笑:“世子夫人还没见过殿下的样貌,不记住身形,以后可别弄错了。”
话说出口,青竹才自觉失言地扇了自己一巴掌,道:“小人该死。”
杨依诺不解:“你说错了什么?”
青竹说:“小人不该妄加评判世子殿下的相貌。”
杨依诺倒不觉得这有什么罪过,一笑了之:“你也没说什么。”
正笑着,水丹枫走近了,见这边笑得挺开心,嘴角也含着笑意问道:“你们在说些什么,这么开心?”
青竹连忙垂下头,膝盖微弯,似乎要下跪请罪。
杨依诺抢先说道:“我在说你和平时不大一样,远远地都没认出来。”
青竹微微抬眼瞥了眼杨依诺,有些诧异,没想到杨依诺会帮自己的失言遮盖过去。世子殿下最厌恶人暗地里说他相貌,被他听了,也许不会惩罚青竹,但总归心里会有疙瘩。
水丹枫不无好奇地问:“哪里不一样?”
“说不好。”杨依诺唔了一声,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下水丹枫,说道:“就是感觉你刚刚从对面走来时就跟踩着风一样,整个人特别轻松,显得特别意气风发,对,意气风发!”
水丹枫笑:“难不成我先前不是如此?”
杨依诺很肯定地摇头,或许是抑郁症而心思特别敏感的原因,也或许是作家的敏锐观察力,她看人的感觉一向很准,先前在燕王府的水丹枫绝没有现在这般意气风发。
杨依诺想了想,从自己的词库里调出一个十分符合水丹枫的形容:“你之前不像踩着风,而像踩着冰……如履薄冰。”
水丹枫本笑着,听得杨依诺如此说,细月般的嘴角忽地僵硬了些。这福祥云,竟如此懂他吗。
在燕王府,虽说是他的地盘,可仅仅就因为是男儿身,又偏偏想着去做女子做的事,处处艰难。他不在乎外人如何说三道四,可总归还是受得了一些影响,把压力加诸在自己身上。
因为他知道,他做好了事,别人会认为是燕王妃的功劳,他若是出了差错,别人便说,看,男子还是得在家绣花才行。他只要把一件事做出十二分好,才能让人闭嘴。饶是如此,还是逃不了被耳提面命催着生孩子,似乎生孩子才是他唯一的价值。可不是,如履薄冰吗?
水丹枫的眼神犹如越来越浓的墨,晦暗不明地投在杨依诺身上。
杨依诺无端地就感觉到一丝不自在,赶紧说:“我们还不回去吗?”
水丹枫眼复清明,说道:“你若是想回,我们便回去。”
杨依诺猛地点头。
水丹枫扭头对青竹道:“你去叫他们把马车牵出来。”接着对杨依诺说,“我去和空尘大师道个别,你与小红去寺门等我。”
“空尘大师啊……”杨依诺的音拖得意味深长。
水丹枫便道:“你也去么?”
杨依诺想了想,还是耸肩:“不去了,你代我问声好吧。”
水丹枫应下,拂衣往后方僧寮走去。
青竹忙冲着杨依诺行礼:“多谢世子夫人在主子面前为我遮掩。”
“啊?”杨依诺有些懵,随后意识到还是青竹说水丹枫样貌的事,很是无奈地摆摆手:“你怎么还在想这个?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去牵马车吧。”
青竹感激不尽地拱拱手,待他走远了,小红才老大不高兴地说:“小姐,你怎么替他说话啊?私底下讨论主子,应该被罚。”
杨依诺顿觉头疼无比:“才打发走一个,你又来了。”
“我的小姐啊。”小红一脸地恨铁不成钢,“那小子明明就是在挑拨你和世子殿下。”
杨依诺云里雾里:“哪里挑拨了?”
小红道:“现在你和世子殿下的感情越来越好,燕王府里利益又错综复杂,估计王府里很多人不乐意见吧。所以他才强调世子殿下的样貌问题,就是想让你介意,让你和世子殿下心生芥蒂,没法早点生下子嗣。”
杨依诺黑线:“这哪里来的阴谋论?还有,什么时候我和水丹枫感情越来越好了,别瞎胡说。”
小红道:“世子殿下都专门抽空陪你来上香啦,还说不好。”
“只是上个香而已。”
小红忽然神秘兮兮地说:“小姐,你还不知道呢?我听说一开始世子殿下要带你来华严寺的时候,燕王妃非常反对,说是世子殿下这段时间非常忙,没必要特意花费一天时间陪你出来玩闹,还说有这时间和精力还不如抓紧生孩子。结果世子殿下执意要带你来华严寺,公然忤逆了燕王妃呢。”
“你从哪听来的小道八卦……”杨依诺嘴上不相信,神色却变幻不定,情绪有些复杂。
“我平日里没事和燕王府的小仆小厮们聊天听说来的。”小红得意地笑,随即说道:“小姐啊,燕王妃只把你当生孩子的工具,而世子殿下却真的把你当妻主来宠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