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将身体俯到榻内,随后右脚跟进,却发觉身下那双眸子的主人直盯着她看。看得她都有些面红耳赤了还未罢休。
不由嗔了他一眼,嘟囔了一声:“你看我作甚!”
正待她又跨进左脚时,身子忽然被搂住一翻,她下意识惊呼出声。
“啊——”腰肢被紧紧搂住,入眼的是男子放大的面庞,薄扇般的两排睫毛覆盖在星眸之上,呼吸打在苏月脸上伴随一股淡淡的龙涎香,霎时动人心魄。
穆凉彬脱了外衫,仅着白色里衣,墨发披散在背,如此模样若非极亲近之人,实在见不到。
他温声道:“玥儿,今日可累了?”他说话时胸腔跟着震动。
苏月靠在他胸前,听到他心跳的声音,下意识地揪住衣襟道:“累……累了。”
“那便睡吧。”说完,穆凉彬大掌一挥,风过无痕,蜡烛全数熄灭。
接下来便只是将被子盖在二人身上,静静搂着苏月,呼吸从浓重趋向平稳。
苏月愣愣地眨了眨眼睛,松了口气后,心头竟浮起一丝失望。
在黑暗中她看不清身侧那人的面孔,下意识地抓紧被子,掩盖内心的这份情绪。她虽独处多年,但早就无欲无求,怎会这么轻易地被他点燃内心空虚,她可不是放荡女子!
“庭书,你怎么会想到鸾鸟转世之说,然立我为后?”苏月难耐心中疑惑,黑暗中睁着眼问。
庭书是穆凉彬的字,从前她常常这样唤他。这么久忽听到她复又如此唤他,穆凉彬心中一喜,说出的话仍是分外冷静:“我此生的伴侣只能是你,不会是别人。玥儿,你早晚是我的皇后。你知道吗?当我第一眼看到你时,我就觉得是神女下凡,再加上你背后的那个胎记……”
苏月恍然大悟,难怪那天他忽然在马车上问她胎记的事,原是已有初步计划。但若她的胎记没了,他又该如何?这么想着还真的问出了口:“如果我的胎记没了呢?”
“我说过,此生我只要你!……我会坚决立后,到那时胎记与否也已不再重要。”穆凉彬觉得就这样紧紧地抱着自己心爱之人,一想到她就在自己触手可及处,心中便万分踏实。
这话说着说着,苏月只觉耳畔一阵温热,酥麻的感觉瞬间遍布全身。
原是穆凉彬侧过脸来看苏月,正巧看到她小巧玲珑的耳垂,便不由自主凑了上去。
“今日……我怎么一直没看到太后。”苏月羞涩地偏了偏头,故意找话题,借此吸引穆凉彬的注意。
穆凉彬本想努力克制欲望,但今晚是自己的洞房花烛,千金良宵,自己心爱之人就躺在身边,她身上的阵阵幽香飘入鼻腔,任哪个男人都难以把持住。
于是边说着边揉着苏月的头发,将头探到她的颈侧,“母后她老人家一心诵经礼佛,这几日你也无需去请安了。”
二人的呼吸声都逐渐剧烈起来,苏月的心漏跳一拍,她虽已为人母,但那次实属意外。对于男女之事,依旧懵懂不清,和穆凉彬交好那夜喝了不少酒,完全记不得感受。可脑子里一回忆当时的情景,耳根子都开始发烫。
苏月脸上浮起了两抹红晕,穆凉彬轻笑,唇角微勾却故作关切状:“玥儿,你的脸怎么这么烫?莫非感染风寒了?”
“不不……你起开些,我有点喘不过来气了!你,我……”苏月最后话音一抖,话都说不齐全,她只觉得一阵麻酥酥的感觉直击尾椎骨。
刚才的翻身导致苏月的衣襟有些松散,肤如凝脂,脖如蝤蛴。其实习惯了夜幕,视物也清晰许多,面对面的距离看得尤为清楚。
苏月瞧着穆凉彬的灼灼星眸,羞赧侧首轻声道:“你别这样看着我”
再加上穆凉彬是习武之人,夜视本就比常人更好些。在他眼中,女子的明眸皓腕衬着窗外倾斜而入的月光,似雪般莹莹发白。
脑中忽而忆起两句古诗:“攘袖见素手,皓腕约金环……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
穆凉彬忽地一翻身,由上而下俯视苏月,那双星眸里柔情似水,比之白天的深沉添了几分魅惑,薄唇轻启,吐出一句撩拨心弦的话:“玥儿……别怕,此生我定不负你。”
“可是……”苏月羞涩难当,刚想开口反驳却被近在咫尺的唇堵住了话音。
温热绵长,唇齿相交碰撞出不一样的情愫。从大睁着眼睛傻愣住,再到闭眼浅尝这份温暖……
彼时,那片温热微微离去。苏月闭着眼,心头刚生失落之感,便觉那吻似羽毛般轻落在她的唇角,珍视非常。
柔软中包含着细腻与温柔,仿佛她于他而言是件视为生命的宝贝。
苏月心软,此念一起,不由感动难挡。
相濡以沫,不离不弃。彼此最为珍视的感情亦不过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