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不再抗拒,说实话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如丝如缕,如云如风……与他纠缠不清,爱恨交织……
直到天边泛白,苏月才被放过。立时倦意袭来,盖着暖被,枕着身侧男子的手臂沉沉睡去……
翌日天还未大亮,只睡了两个时辰的苏月便醒了过来。穆凉彬起身穿衣,准备去上朝。
原本他特意嘱咐宫人们轻手轻脚,这般动静并不会将她吵醒。只是在睡梦中苏月便感受到身侧一方温暖逐渐远去,心头为一着急,这才恍然惊醒。
一醒来,便瞧见他大鹏展翅般双臂大开,高大挺拔的背影立在不远处的镜前,由着宫女为他更衣梳发。
穆凉彬的玄黄朝服已然穿戴整齐,再戴上黄穗悬珠的朝冠,愈发清俊逼人,盛气凛然!
男人听到床上“窸窸窣窣”的动静循声看来,正对上苏月水晶般的眸子。
二人间只隔着几串琉璃珠帘,另一头的苏月立刻心跳如鼓,心虚地将头缩回被窝里。
而这头的穆凉彬虽佯装镇定,可他的紧张也只有他一人知道。只因君王的情绪向来不外露,是悲是喜,是紧张还是焦急,都依然面不改色。
但如今的他,耳根处却已是滚红一片。若是仔细一瞧,定能看出端倪!
彼时男人已然走到塌边,憋着笑意看她一副娇羞的模样,心情不由大好。
一双大掌将被子稍稍扯下,露出苏月娇俏的脸蛋。女人可怜兮兮的眼神直击穆凉彬的心底。
他瞳孔一缩,只叹在她面前自持力几乎为零。
“醒了?可是吵到你了?天还早,你再多睡会儿。”声音轻柔,温润如玉。
苏月眨巴着眼,睁着如小猫般慵懒迷蒙的双眼,愣神片刻。瞧了瞧他依然精神焕发的容颜,又低头瞧了瞧自己如今的模样。
三千发丝披散在身后,还有几缕散在额前,两截藕臂露在空气中,随即感到皮肤上凉飕飕的。
“才睡了两个时辰,怎的,还不困吗?”
“看来……朕还不够努力啊。”
话音绵绵不绝于耳,只是透出些许暧昧意味。
奇怪……他怎么都不困的?明明昨晚是两个人的事……苏月心下奇怪极了。
彼时苏月回过神来,回想起昨夜的疯狂,又品味他的话,立时如皮球漏气般埋下脑袋,脸腾地一下快要炸开般红透了天。
天哪!这屋内还有宫人在呢!他不要脸,她还要呢!简直要羞煞人了!
“我……你……你别这样看我,还不去上朝吗?”苏月拉高被子掩住小脸,口中不由嗔道。
穆凉彬闻言,动作一滞,忽而大笑明白过来:“哈哈哈……小玥你啊你……”
他拥紧苏月,坐到榻边,给她自己能够实现的极致温柔。须臾沉声开口:“玥儿,你可真令我欢喜!令我喜欢啊!”
苏月偷偷抬眼看他,随之唇角微微扬起,不由狡黠一笑道:“你若再不去上朝,可真就要迟了!”穆凉彬垂目看她,软香在怀,瞳孔里映照出她的容颜,暂且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这个调皮的女人……他怎愈来愈喜欢了……
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此恨绵绵无绝期,又岂在渺渺一瞬。
苏月心想,这一刻,他与她仿佛化作同一人,连心都融合在了一起。就这一刻,抛却前尘往事,放任自己去贪恋他带给她的这份温存,这份暖意……
而当时的苏月,也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份表面坚定,实则婉转的心思会被他人看穿,利用她将余下的爱转为恨,让她对眼前的这个男人刀剑相向……
穆凉彬心中大喜过望,未曾想还有这样与她同展笑颜,与她心平气和说话的一刻。于是异常珍惜地拂开她散乱的发丝,任由自己垂落的长发与她的交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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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烂漫,阳光明媚,是个出门踏青远足的好日子。宫里的大小妃嫔无法出门踏青,却也有闲情逸致,在御花园里小聚赏花。
说是以赏花为名的活动,却无人专心将注意力放在群花之上,反倒各说各话。大部分都是气恼恼的样子,也有个别风轻云淡,闷不作声的主。
穆凉彬的后宫比之其父并不算充裕,他年纪尚轻且无心男女之事,每三年一届的秀女选举也让他一压再压,故而后宫妃嫔不过寥寥十人,真正宠幸过的也只有两三人。子嗣更是寡少,在殊儿之前就只有贤妃膝下育有一位公主,无人诞下皇子,而贤妃也正是生了皇嗣才从昭仪升为正一品的贤妃。
因此后宫嫔妃人人自危,皆想怀上龙种以保日后无忧。
穆凉彬倒乐得清闲,可朝中大臣们却都摩拳擦掌,以“填充后宫,繁衍皇嗣”为由天天不厌其烦地上折子,嚷嚷着自己女儿、侄女多么优秀,要将她们通通送进后宫。但他依然不为所动,弱水三千,只一人足矣。
……
美人如画,笑语盈盈,今日来御花园中小聚的也有七人,有两人告病未到,还有一人便是贤妃。其中原因自有她们知晓。
在皇后未曾册封之前,后宫一向是由贤妃赵沁茹,当朝相国赵世安之女,太后的亲侄女,亦是穆凉彬的表妹执掌管权的。这个身份背景摆在面前,无人不敬她三分。
赏花之时,其中一位身穿鹅黄宫服的女子面露不满之色,率先抱怨道:“我们都打扮好去向皇后请安了,皇上居然为了她轻易违背祖制!叫人传旨说什么皇后身子不适,今日不必去请安了!这算什么道理啊!”
另外一粉衣蝶袖女子慌忙接道:“蓉嫔,小心祸从口出!什么道理,咱皇帝陛下的话就是天大的道理!这位忽然册封的皇后娘娘必然是有些本事的,谁叫她是鸾鸟转世,是皇上的心头肉啊!”话音不高,却任凭谁都能听出话中的酸气。
话音未落,另一妃嫔娇娇滴滴地附和道:“是啊是啊!萧妹妹说得极是!本想一睹皇后‘神女’风采,只不过……皇上旨意一下,妾身们都不敢靠近中宫了呢!”神情楚楚可怜,以表自己势单力薄,力所不及。
蓉嫔一听,广袖一扬,拍案而起:“本嫔倒要看看她究竟有多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