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乔文瀚倒着睡着,均匀的鼻息声传来,安小溪哭笑不得。
整个人动弹不得,还被迫以一种特别别扭的姿势面对乔文瀚的销魂睡姿。
“乔……乔文瀚!”
不管怎么喊,乔文瀚仿佛中了魔咒一样沉沉睡着,安小溪彻底绝望了。
“滴滴滴……”
手机再次响起,还是苏晨风的来电,可是这电话就在手边,却接不到,只能任由铃声一直响。安小溪时不时抬起头来,看看手机,却不能关掉。
要是乔文瀚那个醋坛子知道苏晨风还打电话联系安小溪,肯定会大发雷霆。想到这里,安小溪更累了。为什么他们三人会变成这样的关系。
她不是蔡梦瑜啊,命运真是爱给这两兄弟开玩笑。
……
不知什么时候,夜深了,四周静悄悄,安小溪躺在床上五花大绑,只好盯着天花板。
乔文瀚家里夸张的天花板画满了壁画,不知道这家人怎么会喜欢把睡觉的地方装饰成博物馆,也许这就是富豪的世界,她这个贫苦丫头永远不能理解吧。
“咕……”
所谓夜场饿多,肚子竟然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安小溪真是够囧的,这一夜没完没了。早知道就吃些东西再和乔文瀚闹脾气了,哪知这一夜会如此的难挨和漫长。
“你……”
“你……”
乔文瀚换了个姿势,继续摊在沙发椅上。嘴里嘟嘟囔囔,好像在说着什么。
安小溪没办法听清,她也不想听清。谁管这个烂人是死是活?
“不要……”
“走……”
“不要走?”
安小溪翻了个白眼,白天刚承认了对蔡梦瑜的爱,晚上连梦话都在说着,真是一往情深啊。
安小溪的白眼快要翻上天,瞬间又陷入失落当中,乔文瀚的梦里会不会梦见她呢,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地位,什么样的存在。
不敢细想,怕受伤。
“妈!”
乔文瀚突然提高音量,差点没把安小溪吓死,只好闭眼装睡。
哪知道仔细听听,他竟然是在叫妈妈。
乔文瀚的脸上完全失去了那股蛮横的骄纵之气,突然变得安静而脆弱起来。安小溪看到在梦里呼唤妈妈的乔文瀚,心头一紧,仿佛扎进了一根长针。
“妈,不要走……”
乔文瀚挣扎着,眉头紧锁,却怎么都没有醒过来。
那大概是一个关于童年的,生离死别的噩梦吧。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脆弱得不可思议。
“啊!啊!啊!”
痛苦的梦魇折磨着乔文瀚,他的额头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安小溪看不见,只是从他凌乱的头发和苦不堪言的神情看出一二。
“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噩梦啊”安小溪陷入沉思,她是个很少做梦的人,也记不得自己做过什么噩梦或者好梦,乔文瀚正在经历的这些,对于她十分遥远。
“啊!”
大喊一声,乔文瀚惊醒,突然立起来,靠着椅背惊魂未定。
安小溪赶紧闭上眼睛装睡,生怕在这样的尴尬境遇和乔文瀚有什么交集。
可是好奇心驱使她,偷偷睁开一条缝,眯着眼看乔文瀚接下来将要做什么。
这个男人的酒量好得很,很快就过了那阵酒劲。只见乔文瀚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然后缓缓走到酒水柜台,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水。
安小溪知道乔文瀚彻底清醒了,而清醒过后的乔文瀚她可惹不起,赶紧闭上眼睛去,装睡才是上策。
“嗯……咳咳!”
乔文瀚假意咳嗽几声,毕竟刚才自己的糗态不想让人看见,就算是目前最为亲近的安小溪。
他还记得刚才在梦里发生的事情,所以醒过来之后还心有余悸,却又怕安小溪抓了什么把柄去,以后成为取笑他的证据。
看着安小溪没反应,乔文瀚还是不敢确定这个小妮子就这样睡着了。因为他看过无数次安小溪熟睡的样子,和眼前的样子有些说不上来的差别。
是的,呼吸不够沉稳,那种安小溪身上独有的鼻息韵律,像孩子一样香甜的睡眠气息,现在可没有。
乔文瀚歪了一边的嘴角,露出不怀好意的微笑。安小溪只感觉到这个人越走越近,似乎在观察她的一切。而乔文瀚的脸已经快到贴到她的脸了。
“别装了,起来吧。”
乔文瀚轻声在安小溪耳边说话,故意刺激她。而安小溪既然决定装睡,就打算一装到底。
“嘿,真的别装了,不好玩。”
“你看你,睫毛动得这么乱,里面的眼珠子还不停打转,别装了啊,乖。”
乔文瀚继续坐到旁边的沙发床去,安小溪觉得自己暂时远离了危险,悄悄眯起眼睛想看看乔文瀚的情况。
哪知道刚睁开半条缝,就看到乔文瀚的一张脸凑在她的面前。
这下好了,可装不下去了。
安小溪故作镇定,就像刚刚醒来一样,眯着眼睛,忍受着不太习惯的灯光。
乔文瀚则一脸坏笑,那笑容让人捉摸不透。
“刚才都听到了?”
安小溪装死,“听到什么?”
“听到我的梦。”
乔文瀚没有看安小溪,眼神看向窗外,还在回味刚刚梦里的内容。那一遍遍重复的内容,已经困扰他多少年了。
妈妈的离开,是乔文瀚遭受的第一个大打击,至今都接受不了。
而母亲的行踪成谜,甚至可以不让他去找她,所以他觉得妈妈不喜欢他,这还是世界上第一个这样讨厌他的女人。
“什么梦啊?我不知道。”
安小溪努了努嘴,示意乔文瀚把这些绳索解开,哪知乔文瀚像个间歇性失忆的人,忘了他命令人把安小溪捆起来的事情,而且是忘得一干二净。
“你这是玩的什么play,够厉害啊!”
乔文瀚略带揶揄,看安小溪这个架势,还特别像他某几位重口味的公子哥喜欢做的事情。
“什么玩什么?少恶心人了!”
安小溪立刻知道了乔文瀚话里的意思,反唇相讥。
“快帮我解开,你还这儿站着说什么风凉话。”
安小溪气不打一处来,明明就是他派人这样做的,现在还一副看热闹的样子,把所有事情都推到安小溪头上去。
“你求我,你求我,我就帮你。”
好家伙,刚才还是被母亲所抛弃的可怜虫,这一秒又切换成了暴君模式。乔文瀚啊乔文瀚,你究竟有多少副面孔?安小溪的内心就像沸腾的开水,马上要溢出了。
“为什么要求你,你这个罪魁祸首!”
安小溪别过脸去,不想看到乔文瀚这样得意洋洋的样子。
“我?我有什么错,难道不是你自己要玩的吗?”
乔文瀚一头雾水,这个小丫头今天语气很坏,还想栽赃于他。他可是毫不知情啊。
哪知安小溪听到这句话火气一下子就冲上来了,热血上涌。
拼命在床上挣扎,想把这些个绳索挣脱,奈何他们乔公馆采买的东西质量都太好,根本挣脱不了。只能看乔文瀚的可恶嘴脸装无辜。
“谁要玩了!混蛋,是你让人把我捆起来的,现在不认帐了吗?”
安小溪气不打一处来,越想挣脱力气就越小,床太软了,她根本使不上劲,只能作罢。乖乖和乔文瀚打嘴仗,精神上也要赢他一筹。
“喂,小姐,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乔文瀚从来不会强人所难。捆你?哈哈哈哈。”
乔文瀚最后的几句笑声,在安小溪听来全是嘲讽。可她最纳闷的还是,就是这么一件小事,乔文瀚用得着昧着良心不承认吗?之前的很多事他都敢站出来承担。
莫非这个乔大少爷真的喝酒烧坏了脑子,完全不记得喝醉之前发生的事情了。
丧失了短时间的记忆。
“真是没良心啊你,我干嘛让人捆你,我对你这么好,怎么可能舍得。”
语气又宠溺又欠揍,安小溪是哭笑不得,但也产生了一丝丝担忧。因为看乔文瀚这个样子,是真的不记得刚才发生的事情了,这样的平静自然不是恶作剧就能装出来的。
“你过来!”
安小溪憋出几个字。乔文瀚像看动物园的老虎一样,小心谨慎地靠近,生怕安小溪突然上前把他的手指咬了。
“再近些!”
“再近些!”
这下换乔文瀚不知道安小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他的脸颊很快就贴上了安小溪的脸颊,滚烫。
“你生病了好吗,看这烧的,好烫!”
安小溪又是责怪,又是心疼。又想好好照顾乔文瀚,又想及时脱身。
“生病?我身体好好的,能有什么病。”
乔文瀚还在狡辩,喷嚏和咳嗽声已经出卖了他。安小溪就这样静静看着,这个骄傲的男人连生病感冒都懒得承认,生怕这点小病小痛会成为生命中的污点一样。
“别说了,快叫人给你处理一下。”
安小溪刚刚想责备,又想起刚才乔文瀚说的那些梦话来。
这个男人,真的好复杂,又好可怜。
她这个天下第一可怜人,竟然也可怜起别人来了。
“你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安小溪竟然问出这样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