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无风,也没有光。
四周很黑,唯独车前大灯照亮。空气里闷闷的,乔文瀚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直到回到乔公馆。
“明天过来一趟。”
“我这边需要处理一个合同。”
电话里,乔文瀚微微皱起眉头,拉扯了领带,大口灌下一杯冰水。
“算是私事。”
“嗯。”
安小溪只听到这些,看来乔文瀚也很想处理掉他们之间的关系。明天应该会叫律师过来。
当初草草拟定的条款,竟然以这样严肃的方式结束,有些耐人寻味。
安小溪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房间。
妆花了,衣服也有些皱皱的。出门前还怀着兴奋和喜悦,这会儿只剩下顾影自怜。
慢慢抽起身上的力气,才勉强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怎样都睡不着。
“我是不是太作了?”
安小溪问自己。是不是要求得太多,可是她真的无法原谅还念着蔡梦瑜的乔文瀚。
她想做乔文瀚的唯一,她以为和乔文瀚经历这么多风风雨雨之后,她会是乔文瀚的唯一。可惜她想错了。乔文瀚内心永远留有一大块地方给蔡梦瑜。
她和一个死人竞争,竟然输了。
想到这些,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止都止不住。她高估了自己的心理承受力。乔文瀚太诚实了,竟然额不知道稍微哄一哄她,哪怕是瞎话也行啊。
骗她说她才是乔文瀚的唯一,兴许就不会这样委屈失落了。
“滴滴滴”
好死不死的电话一天没动静,突然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是苏晨风。
他的电话来得猝不及防。安小溪听着一声声的电话铃声,没有接,陷入了沉思。
她是不是真的选错了呢。当年和乔文瀚一起爱着蔡梦瑜的苏晨风,现在把安小溪视为唯一,可她却选择了另一个人。
真是造化弄人。
安小溪苦笑一声,等待这阵铃声停止,却怎样也不会停似的,扰得人心烦意乱。
“苏晨风是个好人,不能害了他。”
安小溪内心无比坚定,如果这个时候像苏晨风诉苦,她将会失去乔文瀚,也失去苏晨风。再次陷入三角恋情的漩涡中。
她不想把事情弄成这么复杂的样子,她小小的脑袋无法承受这些。
……
夜里很凉,安小溪独自一人前来花园散步,暖房还没开始使用,所有的花花草草都失去了保护,在这渐渐寒意的夜里独自抵抗。
一圈又一圈,在昏黄路灯的陪衬下,安小溪想用散步的方式来把愁绪散尽。
可惜,怎么也散不掉。
她的爱太卑微了,乔文瀚又是那么高高在上。
这样施舍一个人来爱自己,真是太过于悲怆。安小溪没有落泪,只是寒风微微熏着她的眼睛,视线变得有些模糊。
……
阳台上,纤长,白皙的一只手撑着栏杆,另一只手举了一杯酒,默默品着。
苦涩的味道像自己的命运,带着些微微发甜的口感,则只是稍纵即逝的假象。
乔文瀚对着花园,看着安小溪,一圈又一圈,傻傻地走着。像个旋转陀螺。
“真是个疯女人。”
仰头,一饮而尽。喉结咕咚咕咚上下鼓动。乔文瀚的脸突然有些发热,像火烧一般。白天在海岸边吹着大风,受了凉,现在又喝酒吹风,完全是自暴自弃的方式在对抗安小溪的别扭。
“她什么时候才会懂呢?瑜。”
抬头看着北极星,乔文瀚也陷入忧愁之中。他好想问问蔡梦瑜,是不是再也没有一个女孩儿能走近他的心了。他对安小溪寄予厚望,得到的却也是争风吃醋的结果。
想到第一次在海边被安小溪一巴掌扇过,仿佛是昨天一样。昔日那个甜辣的小妞,如今也爱得畏首畏尾了。乔文瀚有些失望。
对安小溪,也对自己。
因为他知道,安小溪控诉的一切都是成立的。他忘不了蔡梦瑜,可是他却很喜欢安小溪。
对待女人,乔文瀚一直有一套看法,他不鄙视,也不愚弄,只找些能玩得起来的聪明女人,各取所需。直到遇见了安小溪,以及那个不怕死的安娜。
“喂……”
乔文瀚突然冲着花园大喊一声。安小溪抬头,看到了倚靠在阳台栏杆,懒洋洋的乔文瀚。
手里的酒杯已经空了,在星光和灯光照射下的乔文瀚,还是那么夺目。安小溪从远处,第一次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乔文瀚。
手指比作相机取景框,把乔文瀚修长有力的身体框了进来,把他英俊的脸也框了进来。
这个人是那样美好,也是那样的残忍。
“安小溪!!!”
乔文瀚一阵怒吼,声音有些颤抖。
“你这个!!!”
安小溪抬头,乔文瀚的身子有些晃晃悠悠。
“你这个!!!傻子!!!”
乔文瀚倾尽全力一喊,一屋子的佣人都醒来了,只是谁也没敢开灯。安小溪隐约听到了悉悉索索的议论声,在这样的静谧夜晚。
“可笑。”
摇摇头,安小溪背过身去,不看乔文瀚发酒疯。继续发呆,继续散步,继续陪着花园里的花花草草。每一根小草此刻都比乔文瀚可爱一万倍。
“你别走啊!!!”
乔文瀚还在大喊,安小溪装作没听到。
“安小……溪……”
最后那个“溪”字就像突然没有电池的玩具发出来的声音,特别小。
安小溪一转头,乔文瀚已经不在阳台了。
这才对着没有乔文瀚的阳台大喊。
“乔文瀚,你这个混蛋!!!”
“你一定会下地狱的!!!”
嘶吼着,用尽全身的力气,安小溪前所未有的爽。
不管乔文瀚听见还是没听见,她这口恶气得释放一下了。
……
“叔,少爷他们干嘛呢?”
靠近花园外侧的门房里,几个佣人窃窃私语。乔大少爷可是很少在自家买醉,而且看着安小溪的状态,似乎两人不太对。
“是你操心的事情吗?”
“小两口闹别扭呢!”
你一言我一语,这几个八卦的守夜人聊得津津有味。
“出来!帮我干点活!”
咣当把门推开,乔文瀚一身的酒气差点没把几个正在讲悄悄话的人吓死。
“少爷,您要我们几个做什么?”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等待乔文瀚发布命令。
“去!把安小溪给我捆了,送到我房间来。”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情侣间还可以这样玩,有些摸不着头脑。
“愣着干嘛,去!”
乔文瀚一屁股坐在工人们的沙发上,这还是他第一次来门房,按照往日的脾气,压根不会愿意坐上这个有些灰尘的沙发。
“你喝的什么酒?”
看到桌上有些啤酒和白酒,还有些花生瓜子,乔文瀚突然很想再喝一口。
“老白干。”
一个年纪不太大的保安回答道。
“给我也倒上一杯。”
乔文瀚的话差点没把他吓哭,是不是少爷发现他们深夜值班还喝酒专门过来折磨人的,太害怕了。因为完全不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和平常的乔文瀚简直判若两人。
一口干下一杯老白干。烈酒刺激着鼻腔、口腔和胸腔。
“欸?你们几个听不懂人话?快去啊。”
看到大口喝着老白干的少爷,几个佣人都有些懵,脚步都挪不动了。
“少爷,那咱们是用绳子还是胶带,或者是别的工具啊?”
一个愣头青没头没脑地问。乔文瀚抬起他凌厉的眸子,目露杀人的凶器。
“用最柔软的丝带,最温暖的被子,包好。”
几个人领了任务出去了,窃窃私语还没有结束,他们互相看看,笑了。
乔大少爷今天兴致可是特别高。
……
“喂!你们干嘛,啊啊啊啊!放开我!!!”
直接从花园里,就被一床大棉被裹走,这样的经历也不是人人都有。
安小溪觉得丢死人,这和清宫戏里被送去侍寝有什么区别。
这个乔文瀚,说他是大混蛋都抬举了。
“放我下来啊,你们干嘛?”
一路上没有停止喊叫,奈何这里可是乔文瀚的老巢。
一直被送到乔文瀚的床上,一群人又用漂亮的缎带把安小溪捆到了床上,这场面让人哭笑不得。
安小溪已经放弃了挣扎,乔文瀚这个暴君、疯子、大猪蹄子,所有所谓已经超出了她的全部想象。
“安……安小溪……”
被两个佣人搀扶进来,乔文瀚醉得像个新郎官,一身的酒气很快把房间里的淡雅香味全部赶走。安小溪好想捂住鼻子,可是她的手完全被捆住了,动弹不得。
有时候嗅觉灵敏也是坏事,她一心想当名厨,后来又想创造自己的美味事业,主要的资本都是她灵敏的味觉和嗅觉系统。
这下可好,这些天赋反而成为了折磨她更深的武器。
“安小溪……”
乔文瀚被扶着坐到了床边的沙发椅上。
“我真想现在就……”
踉踉跄跄地站起来,乔文瀚高高的个子有天然的压迫感,安小溪四肢全被绑住,完全陷入被动。
“你想干嘛?”
安小溪没有好的脾气和脸色给他。最讨厌烂醉如泥的男人了。
“我想……”
被酒精刺激得发烫的手指,抚摸安小溪的脸颊。
还没等说出什么惊悚的话,自己像一滩烂泥一样,倒在了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