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簇白的眉头皱了一下,不过转瞬即逝,简三叔家的女儿?说实话他是没多少印象的,他初中还没有读完就出国了,和国内人的联系仅限于自己的亲人和一些发小之间,这个喊自己“簇白哥哥”的姑娘他是真的没有印象……
不过即使不认识,他也不会反对的,“好的,爷爷,您看着办就好。”
恭敬的态度与在外面的玩世不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一早就知道自己的命运,商业联姻,逃不开的,既然逃不脱,也就不挣扎了,不过是白费力气。
饭桌上,一大堆人坐在一起,笑着恭祝他从国外回来,至于这笑里有多少是真心有多少是假意,就不得而知了。
吃过晚饭后,又陪爷爷下了两局围棋才乘车离开,这时已经十一点了。
窗外的风景连带着霓虹灯飞速闪过,残光照影落在车窗上将陈簇白也染得面部全非……
不知道那小东西在干什么?在吃饭?还是已经睡了?她那么能吃能睡,现在应该已经休息了吧?
这样想着,想回家的心情更加急迫了,“陈飞,再快点。”
“是,少爷。”
陈飞得令,微微踩了踩油门。
到了门口后,一直想快点回来的陈簇白反而有些紧张,见了她应该说些什么呢?其实也或许见不到她,毕竟她可能已经睡下了,不过没关系,他习惯了回来时漆黑没有温度的房间。
这样想着,陈簇白推开了门,令他惊讶的是,屋内灯火通明。
“你回来了?”听到声音的江念初揉着眼睛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有些嗔怪的说到,“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把我都等睡了。
“你在等我?”
江念初那样子一看就是在沙发上睡着了,陈簇白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你这不是废话吗?这房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不等你难道是等鬼啊?”
江念初的语气很不客气,但落在陈簇白的耳朵里却滋生了一种别样的心绪在流转,有多久没有被人等过了?昏黄的灯光,等自己的人,好像自从奶奶去世后,他就再也没有奢望过……
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陈簇白随便找了个话题,“吃饭了吗?”
“吃了啊!”一提起这个,江念初就气不打一出来,当听到陈簇白说冰箱里有吃的时,她可真是乐惨了,原以为是那种随便加热下就能吃的成品,打开冰箱门才知道所谓的吃的全部都是新鲜未经加工的果蔬,让她把这些做成饭菜,这不是为难她胖虎吗?
“吃的什么?”说实话,陈簇白有些惊讶,冰箱里有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他也不相信她是个会做饭的人。
“葱油面!”江念初闷闷的说道,没有办法,总不能不吃饭吧?在厨房里扒拉了半天,才找出一把面条,匆匆下了吃了。
“还有吗?给我也去盛一碗!”
“你没吃饭吗?”江念初有些惊讶的问道。
“没有!”
陈簇白撒谎撒的真是面不改色,其实也不算是撒谎,在老宅吃的哪是饭啊,一出出的勾心斗角,他光应付就应付累了,哪还有心情吃饭,尤其是对着那些人,想让他不恶心有个正常的吃饭胃口也挺不容易的。
“好吧,我再去下一碗。”
江念初还是很有思想觉悟的,既然是人家的女仆,那就得有女仆的样子,少爷想吃碗面,她可不得做吗……
面很快就下出来了,江念初端着碗一路小跑,送到了陈簇白手中。
“这是什么?”陈簇白用筷子挑起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嫌弃的问道。
“葱啊,那是葱啊!”葱油面怎么能没有葱呢!她就是没控制好火候,让它糊了。
陈簇白嫌弃的眼神没有逃过江念初的火眼金睛,从陈簇白手里端回面,傲娇的说到,“嫌弃就不要吃了。”
虽然她是一个专业技术不过硬的女仆,但是,她也是有自尊心的,既然对方这么嫌弃,那干脆别吃了。
陈簇白匆忙从江念初手里抢回了碗,“谁说我嫌弃了?”
接着生怕江念初不相信,匆忙挑了一大筷子塞进了嘴里,闭着眼嚼了两口,发现比起样子味道还是不错的,总之是比自己想的要好很多。
看着坐在沙发上大口吞咽地陈簇白,江念初一阵恍惚,好熟悉的场景啊,她在哪里见过这幅画面呢?
越是回想大脑越是混乱,江念初有些难受地捂住了头,轻吟出声。
“怎么了?”
江念初的不正常引起了陈簇白的注意,慌忙放下饭碗蹲到她面前,担忧的问道。
“不知道!”江念初轻轻砸了自己头两下,“就是有些难受。”
陈簇白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晦暗不明,昨晚带她看医生时医生就提醒过他,她大脑里的淤血需要尽快做手术,他还不以为意,现在看来,确实是拖不得了。
“既然不舒服就去休息吧!”
“嗯嗯!”江念初神情有些恍惚,刚刚那种熟悉的感觉,有什么好像要冲破大脑冒出来,那种强烈的感觉即使只是一瞬间,都让她记忆深刻,再难忘怀。
陈簇白看着江念初恍惚的表情,她是想起了谁吗?这样一想,他心里泛起一股不只是什么感觉得感觉,总之很不舒服,也是在这时,他发现自己对她一无所知。
“对了,我好像还不知道你名字。”他只知道她叫“Afra”,不过这肯定是艺名。
“江念初,我叫江念初,思念的念,最初的初。”
“江念初……”
陈簇白细细品味这个名字,还挺好听的,尤其是起这个名字的人一定很温暖,又或者是对之前有所遗憾,又或者两者皆有,思念最初……
看着上楼准备回房间的江念初,陈簇白低声说道,“你不想知道我名字吗?”
江念初有些疑惑地转过头,“知不知道很重要吗?反正我得叫你少爷!难不成我还能直呼你名字?”
陈氏佣人守则的第一条就是这个,她可不敢忘。
陈簇白脸上像是有小秘密被人拆穿,有那么一瞬间的狼狈,大声地说道,“我是少爷,我想告诉就告诉了。”
妄图用声音上的大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对于陈簇白突如其来的高分贝,江念初是有些莫名其妙的,“那你说吧!”
“陈簇白,一簇两簇的簇,奶奶说,我出生的时候蔷薇花开,一簇两簇的聚成团,非常好看。”
陈簇白这个名字是奶奶给他取的,所以对于他来说意义非凡,这不只是个名字是个代号那么简单。
“那我以后要叫你什么?”
这才是江念初最关心的问题,如果说,按照家规,她需要叫他少爷,那他告诉自己名字干什么?如果是叫他名字,这和他们家的家规不太符合吧?
真是会给人出难题啊,与其以后纠结,不如现在问清。
“随你喽!”陈簇白有些别扭的转过头,白痴,都告诉你名字了,你还想叫什么?
不过江念初又不了解他心里是怎么想的,还真以为随自己叫,“那我还是叫你少爷。”
江念初选择这个名字纯粹是因为这个称呼比那个称呼少说一个字,省劲!
陈簇白不敢置信地转过头,这女人也太不识抬举了吧,她知道全S市有多少人能直呼他名字吗?他都屈尊降贵告诉她名字了,她居然选择喊自己少爷,因此怒气冲冲地说道,“随你!”
江念初更是莫名其妙,好好地他怎么又生气了?谁说女人心海底针?男人的心思一样很难猜好不好?不过她现在没有心思猜陈簇白这突如其来的怒气是怎么回事,她现在需要立刻睡觉,说不定睡梦里能想起什么……
原本以为自己生气的这么明显,江念初好歹会来问问为什么,但他发现江念初压根就没管自己,而是转身上了楼,这算什么?陈簇白问自己?自己一个人生什么气?自己不应该早就知道她情商低了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B市
“怎么样?有消息了吗?”顾衡之急切地问道。
“你给出的范围太大了,我已经通知了各地盘上的负责人,正在加派人手寻找。”相比于顾衡之的慌乱急切,厉鹤轩冷静地有些冷血。
其实顾衡之也知道,在这么大的范围里找一个人谈何容易,他就是……他就是,太着急了……
他有些害怕,自己会不会一辈子都找不到她了。
“衡之,去休息会儿吧。”
对面的郭燃看着顾衡之因熬夜而通红的双眼和疲倦的面容,不忍地说道,他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他再清楚不过了,再这样下去,铁打的人也扛不住啊……
“我睡不着,我一想到她在外面吃苦心里就难受。”顾衡之非常担心江念初现在的处境,一个连身份证都没有,又什么都不记得的人,活的一定很艰难。
“江小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没事的。”郭燃干巴巴地安慰道,现在除了口头安慰,他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顾衡之摇了摇头,有些疲倦的闭上了双眼,“学长,你先出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
郭燃犹豫了下,他现在很担心顾衡之的身体状况,但是目前他根本劝不动他,只得起身,“那你自己多注意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