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住手,这小妞可就要遭殃了!”
顾衡之转头,丁兆义完好的那只胳膊环住了江念初的脖子,手中一把小巧锋利的水果刀紧贴在动脉位置。
月光下,刀反射着冷冷的光,晃得顾衡之的心一颤。
“你放开她!”
丁兆义紧了紧胳膊,“原本今晚只想找个姑娘乐呵乐呵,没想到被你横插一刀,还打折了胳膊,我丁兆义在这一带混了这么多年,还没受过这种屈辱。”
“你不是担心她吗?想英雄救美吗?你来啊!你救啊!”
顾衡之往前走了两步,“你放开她!有什么事冲我来!”
丁兆义反应很大,谨慎地拉着江念初往后退了两步,并大叫道,“你别过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好好好,我不动。”顾衡之听话的停了下来,“你说,你怎样才能放了她?”
丁兆义阴险地笑了两声,“你丢了我的面,自然要赔回来,跪下!你给我跪下我就放了她!”,说着,将刀往江念初的脖子上又贴了两分。
顾衡之神色一紧,面上的表情不变,可江念初能感觉到他的纠结松动,急得她大叫,“顾衡之,你别听他的!”
男儿膝下有黄金,更何况军人家庭长大的他将血性骨气看得十分重要,若是因为她向这种人下跪,她一辈子有愧!
顾衡之脸上神色不定,“江念初,你还记得我们十五岁那年夏天被爷爷丢到部队上训练的事吗?”
“记得啊……”
“那时候,我们经常偷偷跑去看你们女生训练,有一次还被发现了。”
丁兆义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大喊道,“现在可不是回忆过去的时候,小子,你到底跪不跪?”
顺着顾衡之的话,江念初的思绪慢慢飘回了15岁。
刚中考完的他们因为太过闹腾,被忍无可忍的长辈扔到了部队上接受锻炼。
当然男生女生是分开练的。
俗话说异性相吸,穿军装的男生对女生有种天然的诱惑,而穿军装的女生对男生也有同样的诱惑。
以顾衡之为首的二世祖们在训练之余总是偷偷趴在墙上偷窥起哄。
“江念初你那走的是什么啊?硬气点行不行!”
“江念初,你顺拐了!”
“江念初,你是不是没涂防晒霜啊,我看你都黑成碳了!”
“……”
诸如此类……
女生这边则一直遵循着把他们当空气的原则,不理,不踩,可男生们依然乐此不疲。
直到有一次,女生们像是约好了似的,他们刚爬到墙上,还没等趴稳,便被踩着梯子埋伏在这里的女生给揪了下来!
对于这些狼狈的男生,女生这边的罗教官只是笑了一下,然后客客气气地把他们招呼了过来,毕竟来者皆是客,罗教官不仅没生气还特意组织了一场联欢会。
男男女女围坐成一圈,击鼓传花,鼓声停止时,谁拿着花,谁就要到圆圈中央表演才艺。
很老套对吧?
但这老套的规则只针对女生,如果是男生在鼓声停止时拿到了花,则要留下来……当人肉沙包。
就这样进行了好几轮后,顾衡之看着越来越少的“战友”而产生了怀疑,戳了戳坐在旁边的江念初,小声的说道,“怎么回事?为什么每次都是到男生那里停?你们是不是作弊了?”
“拜托,我们罗教官击鼓的时候可是蒙着眼呢,怎么可能作弊,只能说你们倒霉!”
顾衡之撇了撇嘴,“我不信,一次两次还好说,这五六次都是我们的人这就有点不对劲了吧。”
顾衡之观察了下,虽然是蒙着眼,可传花的速度是差不多的,而且又是男女各坐半边的格局,只要稍加注意,便可控制花落在哪个“阵营”。
给了旁边男生一个眼神,旁边男生立刻会意地站起来说到,“罗教官,这样男生坐半圈女生坐半圈多无聊啊,不如一男一女插空坐,还能借机培养下感情嘛。”
这一番话立刻得到了所有男生的赞同,
“就是啊,罗教官!”
“我们要男女混坐!”
“支持!”
罗教官摘下眼罩,面对“群情激愤”的男生,为了能平息吵闹,只得同意了这个要求。
坐好之后,重新开始,这次上帝站在了男生这边,不断有女生上去表演,哀鸿遍野。
“怎么样?”顾衡之得意地瞅了瞅旁边的江念初。
“哼!有什么好得意的,只要你还坐在这里,早晚能轮到你出去。你就认命的给我们当人肉沙包吧。”
“咚咚咚咚,停!”
江念初看着自己手里的大红花,落落大方的走到了圆圈中央。
“那我就给大家表演一支民族舞吧!”
一听有舞蹈可看,各种口哨安可声不绝如缕。
顾衡之黑着脸,“喊什么喊,好好看。”
旁边的人一见他生气了,立刻懂眼色的闭了嘴。
摆好架势,江念初闭上眼睛,心里默打着节拍,翩翩起舞,美到不行。
一曲终了,各种鼓掌赞美的声音纷至沓来。
可江念初却面露难色的站在中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众人的完美声慢慢的开始变成窃窃私语声,看向她的目光也由羡慕变成了奇怪。
一直坐着密切关注她的顾衡之有些无奈的蹲到她面前,“上来吧!”
接着向教官说道,“报告教官,江念初吃药的时间到了,我带她去吃药。”
罗教官大惊,“念初在吃药吗?”
顾衡之接过话,“她的腿因为练舞落下了点毛病,需要按时吃药,不然就会疼痛难忍。”
“那还等什么,快把念初扶回去。”
顾衡之背起江念初往医务室赶去,“脚崴了吧!”
“你怎么知道的?”趴在顾衡之背上的江念初大惊。
“我还不知道你,事事最求完美,跳的那么好巴不得早点下来和我炫耀呢,却迟迟没有动作,肯定是出事了呗。”
最后顾衡之总结说,“你这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当时说一句自己脚崴了动不了能死啊!”
“我才不要呢,在其他人眼里,我可是个完美的小仙女!”
“是是是,小仙女,小仙女,那你有本事下来自己飞啊!”
江念初死死勒住顾衡之的脖子,“休想!”
等着两人处理完回去时,节目已经结束了,罗教官开始拿着那些拿到花的倒霉蛋教一些女子防身术。
江念初因为脚崴了,只能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
当时对于这种背后锁脖,罗教官是怎么做的来。
江念初闭上眼,细细回想。
女生对于男生,先天力量处于弱势,因此切忌硬碰硬。
人体最硬的骨头一是肘部二是头骨。
江念初循着当年的记忆,右手出其不意的锁住丁兆义拿刀的手,接着狠狠扬起头撞击他的下巴,趁他后仰之际,双手反向掰住他拿刀的手,迫使其因疼痛而脱手,最后,用手肘向后撞击他的肋骨……
身上传来的剧痛迫使丁兆义不由自主地弯下了腰,江念初趁机脱离了他的控制。
但因跑得太急,崴了的右脚无法负荷这样的动作,身子一歪,眼看着就要摔倒。
江念初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可等了许久,想象中的疼痛也没有降临,反而有种软软的舒适感。
犹豫着睁开眼,就看到了身下垫着的顾衡之,“美女,舒服吗?”
看着他脸上熟悉的坏笑,江念初崩了一晚上的心终于落到了心底,就像是一根紧绷着的弦在崩断的边缘被人生生地拽了回来。
这种安心的感觉使得江念初抱住顾衡之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顾衡之,吓死我了!”
原本嬉皮笑脸的顾衡之瞬间慌了神,手忙脚乱的拍着她的肩,“没事了啊,没事,我在呢,没人能伤害你,不哭不哭……”
泪水浸湿了顾衡之的衬衣,江念初抹了把眼泪,“你外套呢?怎么没穿外套?”
顾衡之挠了下后脑勺,“又不冷穿什么外套!”
“来来来,起来!”,顾衡之把江念初扶了起来。
江念初戳了戳顾衡之的胳膊,用眼神示意道,“那些人怎么办啊,他们好像要跑了。”
顾衡之朝背后扫了一眼,“他们跑不了多远的,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应该马上就能来了。”
“我看看你的脚。”说话间,顾衡之蹲下了身,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江念初的脚踝,原本细长的脚踝已经肿成了馒头。
“来,上来!”顾衡之移到江念初前方,拍了拍自己的背。
“不好吧……”江念初有些犹豫。
“你要是不让我背,那我就只能抱了,是公主抱好呢还是扛麻袋式呢?”
话音刚落,江念初就干净利落地趴到了顾衡之的背上,毕竟抱更尴尬不是嘛。
感受到背上的重量,顾衡之笑着说道,“老祖宗,您坐好了,咱起驾喽。”
江念初趴在顾衡之的背上,脸上的泪痕未干,冬日里的寒风吹在上面有种刀刮的疼痛感,她将脸缩在顾衡之的背后,闻着他洗发水的香味,感受着瘦弱却不失宽阔的背,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小心翼翼地起身,顾衡之的每一步都走得稳稳的,毕竟背上承载的是他的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