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谁是报警人?”戴着眼镜的小警察有些紧张地看着对面的男女。
“我!”
“不好意思,麻烦在这里等我下。”
顾衡之将江念初抱到车上,“你在车里,我一会儿回来!”
“不需要我做笔录什么的吗?”
顾衡之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没事,有我呢。”
关上车门,顾衡之打了个电话,“喂,赵叔吗,我有点事想请您帮忙……”
挂掉电话后,走到小警察旁边,“是我报的警,有什么想问的可以打我秘书的电话。”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哎?先生,您得跟我们到警局做个笔录……”小警察跟在顾衡之后面,小跑着说道。
“小邓,小邓,回来。”刚挂掉电话的副所长朝小警察喊到。
“让他先走,一会儿有什么事直接给他秘书打电话。”
“为什么啊?”
副所长拍了他帽子一巴掌,“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另外,一会儿挨个打电话,把其他人都叫过来抓人,什么时候把犯人抓住了,什么时候休息。”
顾衡之回到车里,“去医院!”
“那边,没事了吗?”
“本来就没什么事啊。”
江念初将信将疑地点了下头,“那走吧。”
医院
顾衡之看着医生的手在江念初脚上动来动去,脸上表情高深莫测,不禁有些有些着急地问道,“莫问,怎么样啊?”
莫问站起身,“没事,单纯的扭伤,没有伤到骨头,喷点云南白药就好了。”
顾衡之将信将疑,“真的假的?她脚肿得这么高,真的不需要打个石膏什么的吗?”
莫问白了他一眼,“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要不你来?”
莫问坐在电脑前敲了几下,“好了,药开好了,去拿药吧。”
看着顾衡之离开的背影,江念初开口问道,“莫医生,您和他很熟吗?”
“熟啊,每次都是三更半夜把我叫起来处理病情,要不是熟,我早就用手术刀把他片成骨头架子了。”
江念初有些犹豫地问道,“他找您的次数很多吗?”
莫问收拾着手头的东西,“他胃一直不好,应酬又多,这一应酬就得喝酒,喝狠了可不得找我!”
江念初垂下了头,长发滑至胸前,挡住了脸上的表情,印象中他的身体一直很好,从来没听说过胃不好,这六七年的时光,终究是改变了什么吧。
“莫问,莫问,药拿回来了,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顾衡之人没到声先到。
莫问探出头,气呼呼地说道,“不知道医院禁止大声喧哗吗,下次再这样,直接把你赶出去。”
顾衡之吹了声口哨,“知道了知道了,莫大医生,下次我注意。”
莫问推了下眼镜,“你每次都这么说!”
“药一天喷三次,同时对患处进行热敷,三天后来复诊!”
“好好好,我们三天后再来。”
莫问将手里的笔扔在桌上,“我是脑科的!脑科的!不要什么小病都来找我,我也很忙的!当然,要是哪天你脑子进水了,可以来找我看一下。”
顾衡之背起江念初,“既然身边有个医学天才,自然要物尽其用啊,资源浪费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啊!”
车上
“你是怎么认识的莫医生啊?”
顾衡之打着哈哈,“在腐国留学的时候偶然认识的。”
江念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顾衡之,我饿了。”
“饿了?这好办啊,想吃什么?要不去川菜馆?”
江念初摇了摇头,“不想吃。”
顾衡之有些奇怪,“你不是最喜欢川菜的吗?还说什么,菜不辣怎么能叫菜……”
江念初随手指了个店,“就那个吧!”
顾衡之停好车,在江念初的坚持下,总算没把她背进去而是扶了进去。
拿起菜单,顾衡之利落地点着菜,“麻辣水煮鱼,香辣盆盆虾,再来个……”
江念初从顾衡之手里抢过菜单,朝服务员抱歉地笑道,“不好意思啊,刚才他点的都不要。”
服务员看了顾衡之一眼,有些犹豫不决。
顾衡之点了点头,“让她点。”
“给我们来个莲藕排骨汤,虾仁炒芹菜,蓝莓山药,最后再来两份养胃粥。”
“江念初,你什么时候转性了?当初那个被辣哭还要接着吃辣的江念初去哪了?”
江念初放了一杯热水在顾衡之手里,“你哪来的那么多话,食不言寝不语!”
“这不菜还没上嘛,哪来的食啊?”
江念初闭了嘴,今天战斗力不佳,还是早早闭嘴吧。
江念初行动不便,顾衡之就主动担任了她司机一角,让他有些不爽的是,每次她都让他停得离公司很远,难道他很丢人吗?还是他的车很丢人?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到了回医院复诊的时间,顾衡之低头看了眼手表,已经快六点了,江念初五点就能下班的,这次怎么还没过来?
想到之前的事,顾衡之下了车,顺着方向往江念初公司走去。
十分钟后,顾衡之走到了江念初的公司大楼下,远远就看到大楼前面围着一群人,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
顾衡之本不是一个爱看热闹的人,径直走了过去,走了两步后,不知什么原因,回头望了一眼,因围着的人太多,也看不清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只听到有个老太太在呼天抢地,
“作孽哦,明明都答应的好好的,突然就反悔了,这让我儿可怎么办啊……”
有围观的年轻人看够了热闹从圈里挤了出来,边走边讨论道,“那个女孩子怎么这样啊,真是人不可貌相。”
另一个回道,“别乱说,咱又不是当事人,怎么能仅凭一面之词就说别人不好呢,而且你看那老太太儿子的样子,再看看那个女生,怎么可能看得上嘛。”
“你这么说也对哦,那女生身材样貌穿衣打扮怎么着也能评个九分,而男生就是典型的凤凰男……”
两人走远了,顾衡之却因为这话心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重。
好不容易老太太嚎哭完了,先前被哭声压住的年轻女子声音显露了出来。
“阿姨,阿姨,您这是做什么,您先起来,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的……”
江念初!
顾衡之费力的拨开人群挤了进去,人群中间,一农村打扮的老太太跪伏在地上嚎啕大哭,一穿着短款蓝色羽绒服的男子一脸漠然地站在旁边,江念初和另一个穿淡黄色羽绒服的年轻女子正尝试着将老太太扶起来。
“怎么回事?”顾衡之走到江念初旁边。
“你怎么来了?”江念初一脸惊讶,接着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向他讲述了一遍。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的,我真没有和他交朋友的意思,我这个同事误会了,不知怎么回事他妈妈也知道了这事,来哭呢。”
江念初一脸无奈,要是只有王耀祖,她才不管呢,直接走人,毕竟该说的都说了,可现在还有个老人……
顾衡之扫了旁边的王耀祖一眼,对方的眼神在和他交汇了一秒后瞬间移到了别处。
王耀祖蹲下身,附在他母亲耳边说了什么,原本还因嚎啕大哭而声嘶力竭的老太太立刻扑上来,揪住他的西装下摆,恶狠狠地说道,“就是他,这个人勾引我儿媳妇,让我儿媳妇抛弃了我儿子。”
接着又抹着眼泪,对围观的人说道,“我们家穷,娃儿他爹为了凑彩礼上山采药摔断了腿,每天躺在病床上念叨‘儿媳妇什么时候过门啊?’,我们到现在都不敢告诉他儿媳妇跟别人跑了……”
江念初没想到世界上会有这样的人,瞪大了眼睛,“阿姨,您怎么可以胡说?我什么时候成您儿媳妇了,又什么时候问您要彩礼了?”
可周围人根本不听她的澄清,一句句指责落到她身上,
“嫌贫爱富”
“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不办人事!”
“不要脸!荡妇!”
听不下去的纪悦乐站了出来,“你们有没有耳朵啊?不是说了不是这么回事啊,你们怎么不听呢?还是说,你们根本就不关心真相,只是想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来进行指责以显示你们品德的高尚。”
“走走走,不说了,我们走。”江念初将眼泪憋回去,一左一右拉住顾衡之和纪悦乐就要走。
顾衡之没动。
纪悦乐疑惑地望向他,他回了一个安抚性的眼神,接着,蹲到了老太太面前,目光灼灼,
“阿姨,您口口声说她是您儿媳妇,那我问您她叫什么名字?年龄几何?家住哪里?”
老太太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年纪大了,记不清了。”
“您儿子和她谈了多久的恋爱了?”
老太太有些犹豫,“小年轻的事我怎么会知道……”
“那您和她父母见过面?商量过结婚的事了吗?她父母同意了吗?”
因着问题里涉及的人物都不在,老太太又找回了点底气,“这当然是见过面了,她父母肯定是同意了!”
看着逐渐跳进陷阱里的老太太,顾衡之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什么时候见的面啊?她父母家在哪啊?”
“就上个月见的,至于家在哪里嘛,”老太太眼睛转了转,“我也不认识路,反正就在B市就对了。”
一丝嘲讽的笑容出现在顾衡之嘴边,“据我所知,她父母已经在非洲呆了半年,年底才能回来,您这个B市见面可有点……”
顾衡之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紧跟着问道,“您老伴因为采药赚彩礼摔断了腿,不知女方要了多少彩礼钱啊?”
此时,老太太已经方寸大乱了,犹豫着说道,“三万……”,偷瞥了儿子一眼,“不对不对,是八万……”
周围的路人听着老太太前后颠倒的话也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又纷纷将矛头指向了老太太,
“倚老卖老,为老不尊……”
“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
顾衡之盯着老太太,将之前脸上的笑都收了起来,眼神凛冽,“阿姨,诬陷他人造成名誉损伤是犯法的,我们可以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