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十杯水走了近千步的顾衡之再一次看向钟表,已经快要六点了,拨打了江念初的手机,却一次次传来客服甜美的声音。
他隐约记得季白的家是在新都花园,却不记得具体门牌号,无奈之下,只得给之前喊季白打球的朋友打了个电话。
“喂,张越,你知道季白家在哪吗?”
那边的张越好像刚运动完,喘着粗气回答说,“知道啊,他就祝我家旁边,你找他有事?但他好像不在家啊。”
“不在家?”顾衡之心里咯噔一下。
“对啊,好像约着朋友出去了。”
“你知道去哪了吗?”
“不知……哎,我当时在门口听见什么酒吧,应该是……”
酒吧?盛世酒吧?
张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衡之挂掉了电话,莫名其妙地收起电话,对身后的朋友招呼道,“来来来,接着来,下一个三分球我一定能中。”
顾衡之狂奔出家门,拦了辆计程车,“去盛世酒吧!”顿了顿,又补充道,“快,一定要快!违章钱我来掏。”
路上,顾衡之给发小们打了个电话,“喂,林木,你喊上陆骁和叶子望,盛世酒吧集合。”
“哎呦,你小子怎么想起要去酒吧了,之前不是一直很排斥的吗?”
“江念初可能出事了,你别废话了,赶紧叫上他们过来。”
“什么?”那边的林木正了正神色,“我和他们马上过去。”
顾衡之望向车外,大地沐浴在余辉的彩霞中,晚风徐徐地拂送来一阵阵花木夹杂的幽香,载着夕阳的殷殷火焰归去。
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骨节泛白,咔咔作响。
等着到达盛世酒吧时,已经有客人陆陆续续的往里走,来不及等林木他们,顾衡之先冲了进去。
逮住一个侍应生,顾衡之着急地问道,“我找季白,他在哪儿?”
侍应生显然被突然冲过来的顾衡之给吓到了,身子不由自主地晃了晃,托盘里的酒洒了一半。
侍应生心疼地看着酒,心不在焉的回应道:“季白是谁?没听说过。”他才刚来就把客人的酒洒了,很贵的啊,也不知道会不会被经理开除。
想到这里,他拽住顾衡之的手腕,“这位客人,你把酒撞洒了,需要赔偿。”
顾衡之有些焦急地望向四周,听到这话,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扔给他,“需要多少,自己拿。”
拿着沉甸甸的钱包,侍应生双眼放光,注意到对方并没有看这里,悄悄的多数了两张塞到自己的口袋,心想到,看这穿衣打扮,绝对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既然如此,也不会在乎这几张钞票……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侍应生得了钱有些讨好的看向顾衡之,“这位客人,如果你想找人,我可以帮你问问,毕竟我刚来,不太了解。”
说罢,拉过旁边正在穿行着送酒的同伴,问道,“你知道有个叫季白的客人吗?”
“找季少啊?”酒保将酒给客人放下,“季少在包间庆祝生日呢。”
“哪个包间?”被突如其来的手拽住了胸前领带的酒保有些惊恐的看向对面的少年,五官精致却面带怒容,双眼通红,活像一只发怒的小豹子。
酒保使劲拉住脖子上的领带,以防被拽翻过去,哆哆嗦嗦地问道,“客,客客……人,你这是……做什么?你要再这样,我就要叫安保人员了……”
顾衡之强忍着激动将手放了下来,“我是季……学长的学弟,来给他过生日的,请问他在哪个包间?”
“你真的认识他?是他的学弟?”侍应生有些不相信,上下打量了下。
“他是不是长相斯文,细长眼,带金边眼镜。”顾衡之将手插在兜里,强忍住指尖的颤抖。
酒保又上下打量了他下,“确实是这样,看来你还真是他学弟啊,那你跟我来吧。”带着顾衡之穿过长长的走廊,指着长廊尽头的房间,“就是那一间,我还……”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旁边的客人像离弦的箭般冲了过去,目瞪口呆的酒保纳闷地摇了摇头,“看来这位学弟真的很急切的想要给学长过生日啊。”
推开门,迎面扑来的烟酒味让顾衡之呼吸一窒,烟雾缭绕间,一对对男女或站或坐,神情亢奋,一声声放浪的呻吟在房间里地绕盘旋……
扫了一眼,没有看到江念初的身影,也没有看到季白,先前稍稍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你是谁?”最先发现顾衡之的是坐在角落的一个小青年,
顾衡之黑着脸,“我找季白。”
“你是什么人,找季少做什么?”先前调情的几个人也都停了下来,眼神不善的望向他。
“不止季白,还有之前来给他过生日的那个女生在哪?”
众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发出了猥琐的笑声,“一男一女同时消失还能在哪,当然是……嘿嘿嘿……”
顾衡之眸子一紧,飞起一脚踢向脚边的桌子,因这冲击,上面的酒瓶落到了地上,碎片在地上翻滚,浓郁的酒香瞬间充盈了整个房间。
“说!季白在哪?要是再不说……”顾衡之拿起方几上仅剩的一瓶酒,眼神阴鸷地扫过眼前的众人,“要是再不说,下一个碎的可就不是酒瓶了。”
明明对面的少年年纪轻轻,可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却从他身上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令人不敢直视。
为首的强哥看了剩下的十来个人一眼,他们十二个,对方一个,怕什么,找回底气的他嚣张地说道,“小子,劝你赶紧滚,不然别怪哥哥们不客气。”
话音刚落,一道亮眼的光线划过空中,准确无误地落在了他的头上,“砰”一声,崩碎的玻璃渣混着酒水淅淅沥沥地落下,女人的尖叫声接连响起,后知后觉地抹了把额头,暗红色的鲜血在昏暗灯光照射下显得尤为可怖。
顾衡之站在门口,整个人被排斥在了灯光之外,背影落在墙壁上,映出了一个巨大狰狞的人形,“我再问一遍,季白在哪?”
强哥捂住额头,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咬了咬牙,挥手道,“上!敢打我,我非得把你打到连你娘都认不出来。”
剩下的人应声而上,顾衡之抄起手边的板凳就扔了过去,一帮人陷入了混战,好在从小就在军队上历练,继承了军人优良的传统,能打耐打,即使对方人多,也没有落在下风。
对方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酒肉朋友,平时仗着人多欺软怕硬惯了,碰上顾衡之这么个打架不要命的主儿,都渐渐心生退意。
强哥捂着额头,恨恨地看着处于“战斗”中心的顾衡之,表情渐渐变得扭曲,从后腰抽出了个什么,握在手里,小心翼翼地朝顾衡之靠了过去。
顾衡之接过对面打来的拳头,顺势一拧,一道凄厉的喊声瞬间响彻整个房间,放开这个人的手,顾衡之又瞅准机会,一脚踢到了左侧方跃跃欲试随时准备扑上来的人的腹部,直接将他踢到了沙发上……
借由前面人的掩饰,强哥摸到了顾衡之的后面,那些东西的那只手的大拇指一动,一道寒光弹了出来,是刀。
举起手里的东西,强哥目露凶光,毫不留情的往顾衡之的后背捅去,刚刚才用余光瞄到了后面情况的顾衡之来不及做出反应,只得凭着本能来了一个转身,堪堪避开了扎向背后的匕首,却因为看到的太晚,躲避不及时,匕首刺进了他的胳膊处……
一击不中的强哥压下心中的惊愕,顺势拔出刀又是一刺,看着对面完全没有动作的顾衡之,他得意地笑了一下,“小子,这下你跑不掉了!”
“砰!”空气里传来了硝烟的味道。
“叮当”铁器掉落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强哥看着自己血流如注的右手手腕,机械地望向声音来源,门口处,三个挺拔瘦削的身影逆着光站在那里,让人看不清面容,站在中间的人手里拿着的乌黑物品还冒着青灰色的烟。
短暂的沉默后,有人惊呼道,“枪!是枪!”
不知是因为血液的流失还是因为枪声的震慑,强哥的脸色一下子变成了青白色,软软地跪倒在地上,他哆嗦着问道,“你们居然有枪!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持枪的林木走上前拿枪抵住强哥的头,陆骁和叶子望扶起了顾衡之。
“说,季白在哪?”
强哥知道这些人来势汹汹找季白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慑于季家的权势,他还想再抵抗下,“什么季白?我只是和兄弟们在这里聚个会,不认识什么季白。”
顾衡之上前接过了林木手里的枪,脸上神色不定。
一股尿骚味从强哥身上传来,他可没忘记,他刚刚捅了他一刀。
“再给你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顾衡之拉动保险栓,将枪朝向天花板,扣动扳机,“砰!”即使加了消音器,发出的声音依然让所有人都吓软了腿,“你要是还不说,这下一枪落在谁身上可就不好说了。
强哥抱住头,伏在地上呜咽道,“我说,我说,季少在楼上的房间。”
“带我们过去!”顾衡之拿枪抵住强哥的后背,凉凉地命令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