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望不甚在意地拍了拍顾衡之的肩膀,“前几天元忆问我怎么才能联系到你,正好咱俩有这么个计划,我就想与其随便找个人不如就找元忆啊,她可是真喜欢你,完全不用担心因为演技差而被戳穿。”
“你还真当她喜欢我啊?少年,你也太单纯了啊。”
顾衡之拍了拍叶子望的肩膀,“今天完事了后就让她从我的世界里消失。”
“知道了知道了。”叶子望满不在乎,就凭她能翻出多大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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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临之哥,”江念初从背后搂住江念安的脖子,对着顾临之说道,“临之哥,任欢姐和小鱼儿怎么没来啊?”
顾临之端坐在沙发上,虽未张口,但浑身上下已然隐隐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场,时不时压迫着人的神经。
含笑看了江念初一眼,“小鱼儿感冒了,你嫂子在陪她打针呢,晚一点过来。”
江念初有些担心,“啊?小鱼儿感冒了啊,严不严重啊?”
“没事,就是普通小感冒,怎么了?想小鱼儿了?”
“是啊,”江念初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没有小鱼儿在的寿宴实在是太无聊了。”
顾临之唇角弯了一下,提起女儿,眼里难得的露出了一抹温柔,“你们这对忘年交啊,小鱼儿在家也是天天你,念初阿姨念初阿姨的不离口。”
“没办法,”江念初刻意露出一个骄傲的表情,“就是这么讨小孩子喜欢。”
江念安与顾临之相视一笑,宠溺地拍了拍妹妹的头,“大言不惭。”
抬腕看了眼手表,顾临之转向江念安,“时间到了,准备走吧,我爸那边应该准备好了。”
往年一般都是顾父先去酒店接待男宾,顾母在家联络女眷,最后在酒店汇合。
今年也不例外。
顾临之与江念安起身招呼大家,江念初上楼和顾爷爷告别。
敲了敲书房的门,里面穿来苍老的声音,“进来吧。”
江念初推门而入,顾老爷子独自坐在窗边的摇椅上,灰色的羊毛衫搭在膝盖上,正静静地看着外面的雪,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的从天上飘落下来,玉雪成团,银装素裹,与老人花白的鬓角融为一体。
空气里有股无言的寂寞。
江念初眼睛一酸,明明今天他应该是最开心的那个人啊。
“念初啊,上来有事吗?”
江念初使劲揉了揉眼睛,故作欢快地说,“没事顾爷爷,我们要走了,和你来说一声。”
老人慈祥地点了点头,“去吧。”
“嗯。”
每年生日顾爷爷都会待在家里,以前还有顾奶奶陪着,顾奶奶走了之后,就真的只剩他一个人了。
江念初还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得默默地退了出来。
“走吧,”还在江念初感伤的时候,旁边传来的声音吓了她一大跳。
回头,顾衡之正靠在墙上,一手插在兜里,静静地看着她,可能是寒冷削弱了他脸上的妖孽感,此时竟能从他的脸上看出清贵。
江念初难得情绪有些低落,“我们要把顾爷爷自己留在这里吗?”
顾衡之拉着江念初来到长廊尽头的窗户处,“你看那。”
风雪中,有两个老人正相互搀扶着往这边走着,虽然走得缓慢却又步履坚定,“那不是我爷爷奶奶吗?”
江念初有些惊讶。
顾衡之点了点头,“每年这个时候江爷爷江奶奶都会过来陪爷爷喝喝茶聊聊天。”
携来百侣曾游,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顾衡之笑得温柔,“还有问题吗?江大小姐?”
江念初用力摇了摇头,眼里含泪,脸上带笑,“我们走吧。”
江念初和顾衡之出发的晚了点,到达酒店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做好了。
“念初,来这里坐。”顾母拍了拍身边的位子。
在座的夫人们基本都是看着江念初长大的,江老爷子虽说已经退下来了,可毕竟余威还在,她一落座自然就收获了来自四面八方的问候。
“这一段时间不见,念初又漂亮了啊。”
“是啊,有没有意中人啊,要不要阿姨给介绍个?”
顾母搂着江念初,笑着打趣道,“那可不行,念初已经被我们家预订了。”
虽然大家都住在一个大院里,可关系也难免有亲疏远近,像江顾两家的交情,是其他家不能比的,既然顾夫人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自然也是哈哈一笑就过去了。
元忆坐在顾母另一边,微笑的看着桌上其乐融融的氛围,可暗地里一口银牙都要生生咬碎了。
凭什么有些人生来就能得到一切,显赫的家世万人的宠爱,世界上幸运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她偏偏是那个不幸的人,生来什么都没有,什么都要靠自己去争去抢。
为了能和这些天之骄子达到同一个高度,她暗地里付出了多少努力,可是有什么用?她费尽心机才能坐到这里,可在座的有谁正眼看过她?
元忆越想越气,连手都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这种情况下,只得起身去洗手间冷静冷静。
元忆不断用冷水冲泼着自己的脸,已经走到这一步了,绝对不能半途而废。
收拾好自己,元忆重新整了整自己的仪表,走了出来。
“哎呦!你长没长眼啊?你知道这衣服多少钱吗?你赔得起吗?”何淼看着自己西服上的水渍,气不打一处来。
那个顾衡之有什么好,不是身靠顾家他能发展的这么顺风顺水,却被老妈拿来与自己比较,顺带数落了自己半天,本来心情就够不爽的了还有不长眼的往枪口上撞。
元忆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明明是自己撞上来的却把责任推给别人,可是她不能发火,能出现在这个酒店的人都不是普通人。
打定主意后,元忆抬起头,哆哆嗦嗦的说道,“对,对不起……,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何淼看着眼前的女孩子,巴掌大的小脸上镶嵌着一双乌黑的眼睛,细看之下,眼睛上又结着一层水雾,细软的发丝披散在肩上,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何淼的心一下子就软了,语气也好了很多,“没有关系,下次走路注意点就行了。”
元忆千恩万谢,待何淼走后,她看着何淼的背影若有所思。
“喂,有屁快放,老子很忙!”解决完生理问题的何淼掏出叮铃作响的手机语气不善的说道。
那边传来流里流气的声音,“这是谁给我们何少气受了?”
“还能有谁?还不是家里那两个老东西!”
愤愤的扯了两张纸巾,擦干净手的何淼随手将纸团成团扔到了地上。
“整天拿我和那个顾衡之比较,还把我说的一无是处,我要是有他那个背景,信不信我发展的比他还好?”
“信信信,何少是什么人,您现在就是虎落平阳龙困浅滩,有朝一日啊,您一定能一飞冲天。”
“哈哈哈,这话说得我开心。”
“嘿嘿嘿,咱说得可都是实话。”
何淼咳嗽了两声,眉飞色舞地说道,“今天这么会说话,是不是有什么要让我帮忙的啊?”
“何少真是个聪明人,”那边传来一阵不好意思的笑声,“是这样的,我想找何少借点钱花。”
对着镜子整了整头发,何淼随意的问道,“多少?”
“五十万!”
“五十万?”何淼声音突然拔高了三度,整理头发的手也停了下来,“你疯了,借这么多?我爸妈管得这么严我哪有?”
“何少,”那边传来对方苦苦哀求的声音,“五十万您只要求求您爸妈就有了,而我要是没有这五十万可能就没命了。”
何淼呸了一声,“先不要说我不可能为了你去求我爸妈,就算我求了我爸妈给了,你到时候拿什么还?”
“何少,您就看在我替您做了那么多事的份上帮帮我吧,我以后一定给您当牛做马。”
“只要我招招手,肯替我卖命的多了去了,你算老几?就这样吧,以后不要联系我了。”
说完,就要挂掉电话。
“何少,无论我怎么说您都不会借我钱了是吗?”
何淼有些不耐烦,“是!”
“那何少您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已经要挂断的何淼因为这句话停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那边传来对方阴险的笑声,“还记得上个月跳楼的那个女孩子吗?她为什么跳楼想必何少您心里很清楚吧……”
何淼拿电话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强撑着一口气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何少您心里不应该很清楚吗?”对方阴险狡诈的声音里带上了满满的威胁,“一周后,如果我见不到五十万,你就等着进局子吧,不知道你那个少将爹能不能把你捞出来。”
“哈哈哈,说不定你爸根本就不会捞你,正好趁这个机会把你这个不肖子扫地出门。”
说完,还不待何淼说话,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半分钟后何淼收到了一段视频,视频里的内容正是何淼这一个月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