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淼痛苦的抱住头,五十万确实不是个大数目,可问题是他要用什么理由去向父母要这笔钱,而且,对方真的会止步于五十万吗?
内心活动复杂的何淼战战兢兢地走出卫生间。
“先生,刚刚弄脏了您的衣服真是对不起,您看需不需要我帮您洗一洗。”
元忆站在门口旁边,小声地问道。
何淼本来就因为钱的事胆战心惊,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更是吓了他一大跳。
没好气的弹了弹自己的衣服,“不用了,你知道怎么洗吗?”
元忆难堪的咬了咬嘴唇,这人真是不识好歹。
憋着一股气回到座位上,元忆还得强颜欢笑,给各位官太太添茶倒水。
“妈,你过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何淼来到何夫人旁边,小声地说道。
元忆添水的手停了下来,没想到这个人和自己参加的是同一场酒宴。
那他现在找他妈妈,应该就是因为在卫生间里接的那个电话吧。
卫生间的隔音效果还是很好的,但奈何何淼的声音实在太大,想听不到都不行,当然她也没听全,但大概还是了解的。
“什么事啊,这么神神秘秘的?”今天大家难得一聚,何夫人的心情还是很好的,疼爱的看着儿子,笑着问道。
何淼心虚地看了众人一眼,“这边不方便说,你就跟我过来一下吧。”
“行行行,我们去那边说吧。”何淼是何夫人的独子,平时对他宠溺惯了。
何淼和何夫人来到角落,“怎么了,儿子?有什么话还得偷偷摸摸地说。”
“妈,给我五十万。”
“什么?”何夫人吓了一大跳,“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你就别管了,先把钱给我再说吧!”
何夫人痛心疾首地说道,“以前你哪次要钱的时候妈不是二话不说就拿给你,可这次妈实在是没钱了啊。”
何夫人这些年攒下的私房钱早都贴给这个儿子了,她从哪儿弄钱啊。
“你和妈说说你要钱做什么,要是理由正当,我去找你爸要。”
“我近期看上了一个投资想试试。”
何淼说起谎话来眼不眨心不跳的。
何夫人一巴掌拍到了何淼的后脑勺上,“你真当你妈傻啊?”
何夫人声泪俱下地控诉道,“这些年你以投资的名义骗了妈多少钱了?妈不拆穿你不是妈心里不明白,是妈心疼你!可这两年你胃口越来越大了,一张口就是几十万,妈上哪去找这么多钱啊!”
“妈,你就再帮我这一次,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意识到妈妈可能真没钱了,何淼急了,不断地苦苦哀求,就差跪下了。
看着儿子这样何母也不好受,可她真没钱了。
何淼噗通一声跪在地下,抱住何母的腿就开始哭,“妈,你得救我啊,你要是不给我钱,我就完了,妈,我是您唯一的儿子啊,您救救我吧……”
何母一听这话,开始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以往不给钱的时候,何淼顶多就是生气,可现在却是不顾面子的在哭着求她,还说什么救救他……
何母擦干眼泪将何淼扶了起来,“怎么回事?什么救救你?”
“没……没,什么,”都到这时候了,何淼还支支吾吾地不肯说。
恨铁不成钢的何母直接重重一巴掌扇到了他的脸上,“说!”
何淼捂着脸又惊又惧,从小到大,这是何母第一次打自己,“就是,就是我前几天做了点错事,被人抓住把柄了,对方要五十万封口。”
“什么?”何母一时头晕,连退了两步才堪堪稳住,“你到底做了什么?”
何淼垂头丧气的低下了头,“那天我喝了点酒,看上了一个女孩就想着玩玩,谁成想她性子那么烈,居然跳了楼……”
“你你你,你这个畜牲,我怎么生出了你这样的儿子……”何母险些晕过去,反应过来后巴掌像是雨点般落到了何淼的脸上和头上。
何淼也不躲,就那么直挺挺地跪着,“妈,你打死我吧,反正如果没有钱,我下辈子也就毁了,与其呆在监狱里还不如让你打死我呢,毕竟我的命是你给的……”
何母手上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眼里的泪不断往下坠,“逆子啊,逆子啊!”
“妈,您要打要骂都可以,可千万得救救我啊!”何淼抱着何母的腿哀求道。
哭累了的何母从手腕上摘了个镯子,扔到何淼怀里,“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以后的路你自己看着走吧。”
哀莫大于心死,她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儿子。
摇摇晃晃地回到宴席,何母面如死灰。
细心者发现了何母红肿的眼睛,大惊道,“何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何夫人拿着手帕掩住脸,“没事没事。”
何母被儿子叫走时还好好的,这一回来就这个样了,傻子都知道怎么回事。大家也都对何家儿子的德性有所耳闻,也就没再多问。
元忆看着何母空空如也的手腕,心里的小心思又活动了起来。
镯子没了,说明何母要靠卖首饰来帮何淼筹钱,那这人家财可能不怎么多,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性格人品也确实是太烂了没有任何可取之处,不过也就是勾搭下当个备胎,这些东西无所谓了。而且脑子这么不好使的人以后倒是很容易可以当枪用用。
这顿饭,何母吃的心不在焉。
吃完后,大家提议去购物,何母囊中羞涩,于是借口身体不舒服推掉了这场聚会。
“阿姨,要不要我陪您去看看啊?”元忆贴心地说道。
“不用了不用了,老毛病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何母连连摆手。
“没事的阿姨,我陪您去吧,反正医院也不远。”说话间元忆已经穿上了外套。
何母一见都这样了,只得同意了。
何母心里有事,一路上浑浑噩噩,任由元忆牵着自己走。
“阿姨,到了。”
何母一抬头,发现竟是一间茶馆,惊异地看向元忆,“这是怎么回事?”
元忆挎住何母的胳膊,“阿姨,人生在世,哪能事事如意啊,有些事憋在心里是真的会生病的,不如找个地方聊一聊?”
元忆这番话算是说到了何母的心坎里,因此,何母看向元忆的眼神也明显亲热了许多,“元小姐真是懂事啊。”
“来,阿姨,快进来吧。”
元忆点了壶茶,勤快地给何母倒上,“阿姨,尝尝。”
何母端起茶杯,吹了吹,却又叹了口气,放了下来。
“阿姨?”
“没事没事,”何母擦了下将要溢出来的眼泪,“就是心里有些难过。”
元忆没有说话,只是不断给何母递纸巾,她知道,这个时候和睦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发泄。
待何母哭够了,便打开了话匣子将心中所有的委屈一一道来。
有些话她已经在心里憋了太久,今天索性说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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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你们逛街还要喊上我啊?”顾衡之手里提着满满的袋子,愤懑地控诉道。
“因为我们缺一个苦劳力啊。”江念初说得理所当然。
“拿着。”说话间又买了一件东西的江念初将购物纸袋丢给顾衡之。
顾衡之感叹到,“什么大危机啊经济萧条啊,在你们女人面前简直不堪一击啊。你们这些败家女人得养活了多少工人啊……”
江念初头也不回的扫荡着战利品,“你就庆幸吧,如果女人不和钱过不去,那么下一步就是和男人过不去了。”
顾衡之仔细琢磨了下,“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顾衡之肩膀处一明黄色小包发出了规律的震动。
“江念初,你手机响了。”
“帮我看看是谁,不重要就你帮我借了吧。”
顾衡之认命的掏出手机,看了眼,“你叶哥的,你接还是我接?”
“我接我接,”但江念初正在试耳环,顾衡之只好将手机递到她耳边。
“喂,叶哥,怎么了?”
“老幺儿,我和你说一件事,你不要激动哈。”
“什么啊,快说!”
“华华在s市看见桐桐了!”
话音刚落,叶歌就听到了一阵沉闷的撞击声,那是江念初手里的耳环落在玻璃桌面上的声音。
过了许久,江念初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哆哆嗦嗦,声带哽咽,“真的吗?”
“嗯,”那边的叶歌也罕见的认真了起来,“华华说她当时看了很久,肯定没有看错。”
“要过去看看吗?”
“去!”江念初从牙缝里挤出了个字,掷地有声。
挂掉电话,江念初的心情还久久不能平复,这种心情很难描述,混杂着激动兴奋不敢置信还有一丝丝的心酸。
当年姚桐退学后,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般,任凭她们费尽心思,也没有得到她一点儿消息。
原本以为这辈子都没有缘分再见了,却在某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时间得到了这样一个已经不抱任何希望的消息。
内心的冲击自然可想而知。
“别哭了别哭了。”顾衡之轻轻地揽过江念初的肩,用一种难得一见的语气温柔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