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哪里啊?”乔浅揉着自己有些疼痛的头,打量着四周。
周身皆是雾蒙蒙,乔浅一边摸索着前行,一边喊道,“念安,念初,越越你们在哪啊?”
没有人回答她……
乔浅有些着急,她得尽快从这里出去啊,不知道爸爸会对他们做什么,她要去阻止……
想到这里,乔浅的心又疼了起来。
“乔浅姐,乔浅姐……”前面传来的江念初的声音。
紧接着,江念初身穿白色纱裙,头戴花环一蹦一跳的出现了。
“乔浅姐,你怎么在这里啊?婚礼就要开始了,我哥哥都等急了。”
“婚礼?”乔浅有些不解。
“是啊,今天不是你和我哥的婚礼吗?你衣服都换好了。”
闻言,乔浅低头看去,不知何时,自己换上了一套繁复的淡紫色婚纱,层层叠叠,逶迤拖地,镶满了淡水珍珠。
乔浅大惊,还想继续问什么,江念初却不再回答,只是拉着她一路狂奔。
场景再度变换,在一片草坪上,江念安穿着白色的西服站在红毯最前面,两边坐满了宾客。
还没待乔浅反应过来,下一秒就站到了江念安对面。
有司仪在选读婚礼誓言,“江念安先生,你愿意娶乔浅小姐为妻吗?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她,直到离开世界?”
江念安眼睛含笑,说道,“我愿意。”
司仪接着问道,“乔浅小姐,你愿意嫁给江念安先生吗?爱他、安慰他、尊重她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他,直到离开世界?”
乔浅没有回答,而是将手覆到了江念安的脸上,这一切都是真的吗?还是说自己在做梦?
江念安握住了乔浅的手,“浅浅怎么了吗?”
乔浅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就看见江念安白色的西服瞬间变红,如血染般,殷殷刺眼。
“念安,你的衣服……”
话还没等说完,旁边的司仪,周围的宾客,甚至于脚下的绿地,都被染上了一层红色,整个世界像是泡在了血液里,作曲变红。
乔浅尖叫着跌跌撞撞地跑下长台……
“醒了醒了……”周边传来一群人的激动地欢呼声。
眼皮仿佛有千钧重,乔浅有些费力地睁开眼,就看见床周边围满了人。
“你们……”
乔浅突然住了嘴,因为她感觉到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滴到了自己手上。
江念安,哭了,一个八尺男儿就这么在众人面前哭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刚刚乔浅的化验结果出来了,急性白血病,想要根治就只能通过骨髓移植,可偏偏他们的配型都不符合,又查了登录在册的骨髓捐献者,也没有符合条件的人……
乔叔叔正在联系乔浅移民米国的母亲和姐姐,这是她最后的希望了。
不知何时,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这两个可人儿。
乔浅挣扎着擦去江念安脸上的泪水,轻声地问道,“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些激动。”江念安握住乔浅的手贴到自己脸上。
乔浅的手有些凉,再加上失血过多,显得皮肤有些苍白,握的江念安心里一股密密麻麻的疼,有些呼吸不上来。
“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啊?”乔浅还不知道自己的病情。
江念安努力呼吸了两下,“快了,再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乔浅不疑有他,因为江念安从来没骗过她,只要是她说的话,她都信。
“你知道吗?我刚刚做了个梦。”乔浅脸上挂上了幸福的微笑。
“做了个什么梦啊?”江念安侧身在乔浅旁边躺下。
乔浅将胳膊搭在江念安腰上,“我梦见我们结婚了,你穿着白色的媳妇,我穿着淡紫色的婚纱,好像仙境一般……”
江念安放在一侧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俯身亲了亲乔浅的额头,说道,“会的,我们会结婚的,我们一定会结婚的……”
这是江念安对乔浅的承诺。
失血过多,身体还有些虚弱的乔浅听到这句话后,安心的睡下了,江念安有规律的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眼底一片晦暗,浅浅还能撑到那一天吗……
就在江念安胡思乱想之际,有人敲了敲门。
江念安小心翼翼地将乔浅从自己身上移开,起身开门,外面是顾衡之和江念初。
“哥……”
江念初只说了这一个字就已经哭到不行了……
顾衡之上前沉默地拍了拍江念初的肩膀,眼里也隐隐有泪光在闪动……
经历了这几天一系列事情,江念安的心早已千疮百孔,强撑着疲倦问道,“怎么了?”
江念初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见自己妹妹哭得不能自已,江念安把目光转向了顾衡之,“衡之,你说。”
顾衡之的嘴唇动了动,艰难地说道,“刚刚乔阿姨来消息了……她和乔家大姐姐的配型都没有成功……”
也就是说乔浅没法再走配型这条路了吗?
江念安的呼吸一窒,淡淡地说道,“知道了。”
哀莫大于心死
“哥,你别这样……”江念初哭着扑到江念安怀里,“哥你哭一哭,哭一哭心里就会好受很多。”
江念安推开江念初,机械地走回了病房。
病房上,乔浅正睡着,睡容恬静安详,只是皮肤的不正常白色刺得江念安眼睛发酸。
轻手轻脚地躺到病床上,用胳膊环住乔浅,小心翼翼,生怕一个用力,怀里的人就碎了,再也拼不回来……
接下来,乔浅就经历了无休止的化疗与穿刺,头发大把大把地掉,食欲不振,每天难得吃点东西,人也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消瘦下去。
但无论经历了多少痛苦,唯一没变的是乔浅挂在嘴边的笑,温柔恬静……
江念初提着保温桶站在门口,深吸了口气,脸上挤出一个看起来不那么难看的笑容,推开门,故作欢乐地说道,
“浅浅姐,我给你带了最喜欢喝的牛奶紫薯粥哦。”
乔浅放下手里的书,笑着说道,“念初来了……”
阳光透过繁茂的树叶,穿过玻璃,落到床上,桌上,书上以及乔浅的发上……
暮春了……
江念初舀了一勺热粥递到乔浅嘴边,“浅浅姐,这是我自己做的哦,你快尝尝……”
眼神充满希冀。
乔浅刚做完化疗,胃里难受的很,但看着江念初期待的目光,笑了笑,将那一勺粥咽了下去。
“好吃,念初的手艺又长进了呢。”
要是往常这么说,江念初肯定得意扬扬的去找顾衡之炫耀去了,可现在,她只想哭,又想起哥哥的叮嘱,只得生生把泪咽下去,假装开心地说道,“太好了!”
她不知道,自己那副要哭不哭想笑又笑不出来的表情早就被乔浅收入了眼底。
关于自己的病情,乔浅也大概能猜出几分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好或者说还能活多久,但无论怎样,她不希望他们难过,就像他们不想让她难过一样。
“念初来了……”
江念初回头,“哥……”
“正好,念初,你快劝劝你哥,都要考试了,不回学校老待在医院怎么行?”
自从乔浅住院后,江念安就请了假,天天陪在这里,不论乔浅怎么说,就是不回去。
“我觉得哥哥在这里很好啊,你们正好可以培养培养感情。”江念初调皮的说道。
“你呀,”乔浅笑着戳了戳江念初的头。
两人又聊了会,估摸着乔浅要休息了,江念初起身告辞。
“我去送送她。”江念安说道。
出了病房,一直强挤着笑的江念初再也忍不住了,趴到江念安怀里无声地哭了起来。
来之前她特意去了趟医生办公室,医生说,浅浅姐的情况很不好很不好,已经虚弱到无法再做后续化疗了……
江念安拍了拍江念初的肩膀,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江念初讶异了片刻后,接着用力地点了点头,“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些事办妥的。”
又是一周过去了,此时乔浅的身体已不足以支撑她下地走动,只能天天躺在病床上。
而江念安今天有事,临时出去了,偌大的病房就只剩她一个人。
正在无聊之际,门吱呀一声开了,
“浅浅姐……”江念初从门后冒出头来,神神秘秘地说道,“你猜我们给你带什么来了?”
张越捧着个白色扁平的四方盒子走了进来,“浅浅,猜猜这里面是什么?”
“一定是你们怕我无聊所以给我带的书?”
张越摇了摇头,“嘿嘿嘿,不对哦,接着猜。”
乔浅歪着头想了想,“那就是我的画具?”
“也不对,浅浅姐,接着猜……”
乔浅又猜了几个都不对,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我实在猜不到了,你们快告诉我吧。”
张越和江念初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江念初上前扶住盒盖,“那浅浅姐,你可看好了哦。”
话音刚落,江念初就把盒盖拿了下来,盒子里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