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却又冲着南明道:“老爷啊,您且消消火罢。可不能因为二丫头的事气着了身体。大不了,大不了叫这丫头回去跪祠堂罢。”
南明大怒:“她哪来的脸跪祠堂,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还没见过如此下作之辈。二丫头,你不要怪为父心狠,打明儿,你就离……”
“父亲!便是衙门里告状,还得有个叫人说话的机会。您口口声声说女儿打骂小兰,那好,小兰,母亲不是说你体无完肤吗?把胳膊露出来给我父亲,母亲看看,你是不是真个体无完肤!”
南烟近乎尖叫的绝望模样,让南明皱了皱眉,陈氏却上前一步,“二丫头,你这是什么话,小兰便是咱家的下人,也没有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露出身体的说法。你这是想让小兰以后都嫁不出去吗?哪有你这样做主子的,人前一付模样,人后一付模样,现在却是连装都不装了吗?”
南烟冷冷地看着这对夫妻,一个耳要子软,拎不轻事儿,一个见缝插针,一门心思对付她这个庶女,简直叫她无话可说。
“母亲这话说的好,小兰可是我的丫头,我做的虽然差了些,但也比您空口白牙的对付女儿要好。这些年来,我身边一直只有小兰一个丫头,想必以后这丫头也要做女儿的陪嫁,左右也不用往外嫁了,叫她给母亲和父亲证明一下女儿的清白。也没什么。小兰,过来!”
陈氏冷哼一声:“丢人现眼!”
南明更是有些不乐,“南烟,你行事欠妥,今天以后,城北的酒楼,你也不用去了……”
“慢!”
一声清朗的声音打众人身后响起,南烟侧头一看,说话的竟是温周。
她眼中露出一丝惊喜,转眼就垂也了眸子。这人怎么来的?
说起温周,也要怪南明,要不是他把南烟主仆叫到了南家总店,使得北城南烟开的那家酒楼开门之后略有些乱象,让今天去得有些早的温周看出些端倪,也不可能赶来得这般急时。
说起来,这事也是陈氏惹来的祸,南烟那间酒楼里,下人分为好几伙人,一部分是酒楼里剩下的学徒小厮一类。这些人最少。一部分是南烟自己贴了告示招来的人,再有便是温周送过来的下人和一些陈氏打来的,想借机架空南烟的下人。
一家小小的酒楼,里头却有这么些山头,东家还不在场,想也知道会有多乱了。
那会温周进门,只是往大堂里看了一眼,就发现今天的下人有些不对劲,没有以往的勤快不说,就是下头那些自助餐,似乎上的都不怎么全乎。更别说有人敷衍上门的客人了。
在这种情况下,小春居然还巴巴的跑过来想要讨好温周,温周如何不会细问。
说起小春会跑过来讨好温周,这也是有说法的。本来策反了小兰,小春是高兴的。可是谁让夫人手底下那个陈嬷嬷居然打给了个荷包,里头还没二两银子,这让小春差点当场翻脸。
只是想到陈嬷嬷是夫人的人,她又是南家的下人,也处去,只得罢休了事。
不过等到次日到了南烟的酒楼,小春心里就越发的不甘心了。
付出与得到不成正比,也难怪小春会想其它上进之路。
那会儿小春凑到温周跟前,用极度夸张的谄媚语气道:“见过王爷。”
说完话,她还不走,只巴巴的站在温周跟前,一付支支吾吾的样子。
温周是什么人物,那是成王府的世子爷,成老王爷可不是什么清心寡欲的人,下头庶子也有一堆。
温周能坐稳世子宝座,可想而知,这位爷就算是在京城的风评再不好,可也不是一个小小粗使丫头能攀附上的。
温周当时没理会儿这个丫头,带着小福子就往楼上走,小福子人更机灵,直接大声叫:“大河呢?跑哪去了,还在酒楼当小二呢,没见咱们世子爷到了,还不过来伺候。”
这么一拦一挡,小春登时就忍不住了,她上前一步,舔着脸凑过来:“世子爷,奴婢也是刚刚得知,东家怕是不好了呢。”
温周一下子站住了脚,冷看看她。那凌厉的视线,让小春瑟缩了下,“世,世子,爷!奴,奴婢……”
小福子抬脚就踢:“没眼力见的奴才,说,什么回事!”
几个跟在温周身后的侍卫往前一涌,就把小春围住了。这丫头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当时吓得就不会说话了。
“那,那个……”
小春吞了吞口水,她这会儿才是真的怕了。可对方凶神恶煞的模样,由其温周表现得一付云淡风清,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样子。
而过来的侍卫都把手放到了刀把子上,小春骇得大叫:“世子爷,奴婢,奴婢听说东家出事了。好像是毒打身边的丫头,那丫头一身都没了好皮肉。正被夫人和老爷责问,要赶出家门呢。”
小春说完这些,整个人湿淋淋的,她真是叫温周给吓到了。
温周挑了挑眉,小福子此时却机灵冲着刚刚过来的大河道:“你们东家今天说没说什么时候来?还有,这个丫头是什么人?”
大河低下了头:“福公公,东家今天没来。是挺奇怪的。其实的,我们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个丫头却是东家身边兰姐姐的朋友,平日里也常在后厨和小兰姐姐做事,想来说的当是有几分道理罢。”
说罢,叫大河的小二还偷偷抹了把头上的细汗。温周听到这里,不由面色大变,南烟在南家的地位,还不如成王府里的庶子呢。
要是眼前这个丫头说的不假,那南烟可算是祸事了。
“小兰可是真受了你们东家的打骂?”
温周问。大河愣头愣脑地道:“这个,小的不知。不过看平日里兰姐姐做事,应该有罢。不过师傅打骂学不会的学徒,这不是很正常嘛。”
说罢,这小子还挠了挠脸。温周的心情一松,要是这样,南烟应该无事。
他才把心放下,就听小春道:“才不是呢。二小姐打小就喜欢打身边的下人,夫人可是说了,明儿定要把南烟撵出家门!”
温周一听这话,再看小春时,眼神就不对了。小春可是南烟酒楼里的下人,这丫头居然还能听到南烟嫡母说的话,别管这消息是打哪来的,这种丫头就不能留!
温周刚想叫人打这丫头拖下去,却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这里是南烟的地盘,他随意处置人家的下人,实在不是个事。
由其此时不是处置下人的时候,抬起脚,温周冷声道:“小福子,咱们走。”
温周说走就走,也不似往常一般还在酒楼吃喝,一行人匆匆的出了酒楼,刚到外间,温周就吩咐:“你们几个骑马往城南走,打听一下南烟现在怎么样了。”
温周的侍卫先行一步探路,等到得知南烟去了南明的酒楼,温周的心就放下了,他以为没事了呢。
毕竟正常都想不到南明居然家丑外扬,在酒楼的大堂里,把南烟骂个狗血淋头,再加上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母,居然一门心思想把人撵出家门。
还好温周想着也有段时没来这头南家酒楼的总店吃饭了,而南烟也在,想来也不会吝啬给他做饭。
这才来得晚了些。不过来得早晚不说,温周的到来,着实挺是时候的。
正好南烟的家人想把人撵了,温周一脚门里,一脚门,正好听到最后一句,他只得大声把话头给截住了。
心里叫了声好险,温周大步走了过来。稍稍拱了拱手,温周道:“南家主,久违了。”
南明一愣,“温世子,您可是有段时间没来了。快快,楼上请,楼上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