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放下来之后,面容肿的不成样子,脖子处有很深的勒痕。
同行的还有女子,胆子小一点的直接惊叫出声,扭过脸不忍再看。
但是看得仔细一些的人,发现了一点奇怪的事情,顿时看待这具女尸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谁啊,这么吵。敢打扰本公子休息,本公子要扒了你们的皮……太,太子殿下!”有一个男子从里面走出来,一看是太子吓得腿一软就行了个大礼。
衣衫不整,脸色苍白,眼睑浮肿,脚步轻浮无力。这样子一看就是经常做那种不可描述的事情,而且刚刚就做了。
刚刚?
众人看向被放到地上的‘朝华郡主’的眼神就变了味道,君晟墨当即脸色就沉了下来。
都是京城里的公子哥儿,就算玩的不是一个圈子,但也能认得个脸。
从屋里走出来的人,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孙成渝。
是孙家的独子,老来子,家里宠上天的那种。他喜好美人,日日与美人作伴。家里也是娇宠着,小妾一房又一房的抬,正妻虽然没个影儿却也不着急。
后院起火的事不少,但是一般他都直接打杀了。
除了喜欢美人的风流婉转,但更喜欢看美人梨花带雨,哭泣求饶。那会让他兴奋,很开心。感觉到热血在身体里面流淌,那种热度会让人上瘾。
所以,地上‘朝华郡主’身上的伤痕完全解释得通。
如果只是因为被打骂侮辱,应该不会悬梁自尽,那么就是——贞洁被毁。
君晟墨眉头皱得更深,也没打算让他起来,“你怎么会在里面,地上的这个女子你可认得?”这个人差点就毁了无忧的名声,跪着赎会儿罪孽吧。
不过,君晟墨淡淡的看了一眼那个那个传话的宫人。话都说不清楚,留在宫里做什么,害人吗。
只说朝华郡主自尽,却没说明现场是个什么情况,如此的恶毒的心思留下就是祸患。
“出什么事了,怎么都围在这里?”洛无泪的声音从人群后面穿过来。
君晟墨正想让洛无泪别过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人给截胡了。
江小姐扬起一张担忧的小脸儿,看似担忧实则挑衅的话语已经脱口而出了:“洛无泪,你长姐自尽了,你不知道吗?”
“不可能,江文倩,你胡说也得有个度。我长姐是朝华郡主,你敢诅咒我长姐,你这是在藐视皇族吗?”洛无泪跟在洛无忧身边。
别的没学会,这盖高帽的本事,一学一个准。
藐视皇族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尤其是太子还在场,一个解释不好就是要得罪太子的。
“你别瞎说,我没有。太子殿下还在这里呢,你别同时长姐得了失心疯,血口喷人!”江文倩瞬间反击回去。
不仅洗脱罪名,还说她得了失心疯。得了失心疯的女子,长得再漂亮有什么用,谁还敢再娶回去。
“我得了失心疯?江文倩,想不到你的心里一直是这么想的,你怎么这么恶毒?”洛无泪现在已经今非昔比。
从前的她无忧无虑,经常被江文倩抓住话里的漏洞嘲笑。但是今天,被嘲笑和被奚落的人,将不再是她了。
可是她成长起来的代价却是她的母亲,用命换来的。
洛无泪看江文倩的眼神愈发的冰凉,犹如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好了,别吵了。”君晟墨发话,“这名女子谁认得?”
地上的女子已经撩开了面容上的散发,露出来的真容却并不是他们想象的朝华郡主,而是一张顶多算是清秀的小脸。
洛无泪震惊:“桐笒。”直接是眼前发黑,摇摇欲坠。
六曲眼疾手快的扶住洛无泪,让一些觉得机不可失的洛无泪的仰慕者失望不已。
本来就喝多了酒,才休息一会儿被这群人的吵闹声惊醒,这才出来看看。结果却看到从小一起长大的桐笒,了无生息的躺在地上。
旁边跪着的男子,以及桐笒脸上和脖子上的伤痕,让洛无泪瞬间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
一定是明月郡主那个贱人没看清楚人,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要她有什么用!
她也不是非要杀了洛无忧,只是身败名裂而已,而且对象也不是这个人渣。
明月郡主既然自己找死,那就别怪她翻脸无情。
洛无泪心里发了狠,扑过去的时候脸上却是带着泪痕:“桐笒,你怎么了,你醒醒啊……娘亲已经离开我了,你不能再离开我,不能啊……”
美人梨花带雨,脆弱的仿佛一碰就会破碎。这幅模样瞬间就唤醒了孙成渝的身体里面的凶兽,他知道这样会惹事,但是他控制不住。
洛无泪被人带着后退了一丈远,而她原本跪坐的地方,孙成渝正好趴在那里。而且神情明显的不正常,眼睛里面闪烁着凶光,眼睛周围还泛着微微的红。
文墨见人还要扑过来,像失去了理智一样,直接就粗暴的打晕了。
“把他带下去关着,找个太医去看看,有什么事再说。”
“是,殿下。”文墨让人将孙成渝带下去。
“这是怎么了,都围着这里,莫非挖出了宝贝?”清冷的女声带着笑意响起在洛无泪的耳畔。
那是,长姐的声音。
洛无泪回身,看见换了一身重紫郡主宫装的洛无忧,不见高兴却是先哭了起来。
长姐身后的那个是,扶生?
她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洛无忧走过去拥住她,“泪儿乖,来告诉长姐,发生什么事了?”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但是洛无泪却没有发现,她的声音里这次没有带着关心。
“长姐,桐笒死了,她死了呜呜呜~”洛无泪声泪俱下,趴在洛无忧的怀里。
“好了,别哭了,不过是个奴婢。你要是不开心,可以再找一个叫桐笒,别为了个奴婢哭坏了身子。”洛无忧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
听到这话,洛无泪才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
一向在她面前温柔的长姐,看到她哭得这么厉害是不会说这种话的。
这话乍一听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仔细听就会发现这话语中对奴婢的蔑视,和曾经她对洛无忧说的那些话很相似。
当时她说的是初晴,如今轮到洛无忧说桐笒了,长姐是在提醒她什么吗?
洛无泪将脸埋在洛无忧的胸口上,既不点头也不要头,就一个劲儿的哭。
娘亲死的时候,她想着还有爹爹,还有长姐,还有那么多关心她的人。所以,她虽然很伤心,但是也还是有希望的。
如今,爹爹心是偏向长姐的,长姐对她的心是假的。只有桐笒,只有她才是拿命护着她,冒着危险去长姐哪里打探消息给她。
现在她就那么离她而去了,洛无泪只觉得万念俱灰,以及内心深处燃烧起来的地狱之火。
“殿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洛无忧一边安抚妹妹一边问君晟墨。
“具体本宫也不是很清楚,本宫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个丫头吊在这上面。”说到这里,君晟墨别有意味的看了一眼她,“给你拿衣服的宫人,回来看见穿着你衣服的丫头吊在这儿,就以为是你,所以……”扫了眼周围。
所以,就这样了,声势浩大。
洛无忧看不到的盲区里,君晟墨眼含威慑,警告众人不许多嘴说出孙成渝的存在。
洛无忧面对着那个宫人:“本宫问你,你是回来就看到这个丫头吊在上面的吗?”
宫人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回郡主的话,奴婢拿着衣服回来,听见郡主屋里没动静。叫了几声没人应,奴婢担心郡主,就自己推门了。结果就看到……”
宫人偷偷瞄君晟墨,被君晟墨回了个眼神儿,心下略安:“结果就看到,这位姑娘吊在门口,还穿着郡主您之前的衣服。奴婢,奴婢意识太惊讶了,就没仔细辨认。请郡主恕罪,奴婢不会是故意的。”
又磕一个头,可怜兮兮的。
“那这屋子里可还有什么其他的人?”
“回郡主的话,奴婢不知,奴婢看到这个情景时,就马上去禀报太子殿下了。”宫人问什么就说什么,乖巧无比。
“那方才被侍卫抬过去的那位是什么人?”
君晟墨叹气。
她看到了?
“那是孙家的小少爷,孙成渝。”
只有一句话,洛无忧的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即便她从前在深闺,也听过此人的大名,可想而知孙成渝有多臭名昭著。
有不合时宜的声音出现,打破了这略微凝重的气氛:“朝华郡主,你一直在问这些问题,虽然看上去你是受害者,但是你那么凑巧的躲过去也不符合常理。你是不是,也给给我们大家,说一说你这段时间做什么去了。”
洛无泪的哭声一滞。
明月郡主!
她还敢出现在她的面前!
“明月郡主好兴致,就是不知道明月郡主手中的梅花,是打哪儿来的?”她将洛无泪交给六曲,“看郡主鞋上沾染的泥土,想必地方挺远的吧。”
“就在那边的落梅院,我无聊四处转转,无意中看见了就摘了一枝。怎么,这花儿摘不得?”此时谢铭廷不在,她说话可就没那么客气了。
而且,在过来的路上,她早就打听好了事情的经过。
“没什么摘不得的,只是方才郡主不是问本宫去哪儿了吗?”她侧开一步,露出后面跟着的扶生,“郡主可觉得本宫婢女发间的花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