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
然后,回去睡觉了呗。
其实这一天,她还接到了一个消息。
救了她和太子的那个村庄,空了。
人在她们一走,就都搬走了。看上去是临时决定的,因为有很多东西其实都没带走,比如说鸡鸭鹅什么的还有一些大物件。
确实是很聪明的一群人啊。
她一直都知道,这世上的聪明人不少,但是聪明而不贪心的人,却真的很少。
白天沈文君来打时候,其实带来了一样东西,就是她留在那个村子用作报答的玉簪。
看来那些村民是铁了心的,要和他们这群人划清界限啊。
于她而言,她想要把沈文君推上大理寺少卿一位,就要把这件事给查出来,并且奉上证据。
而且这件事,可能还涉及到了容家,或者泪儿也有参与。
愁啊。
于太子而言,自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他想要敲打敲打就要彻查清楚。但是不能罚得太重,主使呢就不能是他的兄弟。
愁啊。
两个院子,对月兴叹。
半个月过去了,这件事一直没个结果。皇帝震怒,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在年末之前查出来。
这可就急坏了三人,这么些日子,总是感觉有股无形的力量在推动者他们查。但是真的查到什么的时候,又总是阴差阳错的没头没尾的结束,真真是急得不行了。
这个机会,是一步登天,也是一步地狱啊。一个做不好,也许就再也进不了朝堂了。
“为今之计,就只能把所有的事情往安王身上推了。”洛无忧拍案。
沈文君迟疑,但是也点头了。就算这事儿不是安王一个人做的,但是他也参与了。
最重要的是,只有安王傻不隆冬的露脸了,左右也逃不过去,不如再积点德。
安王账下幕僚众多,本以为会很难,谁知道竟然顺风顺水的。一查起来,认证物证竟然纷纷浮现。丝丝入扣,环环相接,好像真的就是安王一个人做的一样。
听到沈文君说很顺利,洛无忧一点也不意外。她会这么想,那么别人也可能会这么想,他们不过是正好合别人的想法一致。
得知真相的皇帝痛心不已,将安王贬为庶人,终身囚禁。
因为三人破案有功,论功行赏。
沈文君直升大理寺少卿,刘展崖任兵部尚书,薛景铄任礼部尚书。
皇帝痛失爱子,还得举办宴会嘉奖破案有功的人,笑着夸奖这些人。内心呕的吐血,提前离席,让众人自便。
皇帝走了,皇后也就跟着走了,反正这场宴会他们不是主角。
“沈大人真是年轻有为啊……”
“是啊是啊……”
“就是不知道娶妻了没有啊……”
“这一表人才的……”
“那刘大人也是很不错的啊……”
“后生可畏啊……”
“……”
洛无忧坐在角落,听着那群老臣笑呵呵的围着三人恭喜,面上带着浅笑,眼神却是古井无波。
整晚盯着桌案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太子笑着恭喜了新官上任的三人两句,视线一直都没离开过洛无忧。
洛无泪看的心中苦涩,只能一杯接着一杯的灌,酒壶都换了好几个了。六曲拉都拉不住,只能随着她去了。
洛无泪碰到了酒杯,身子差点软到了桌案下面去了,洛无忧接住她,看向六曲:“怎么回事,怎么能让你家小姐喝这么多?”
六曲为洛无忧的气势所折,跪下来不敢辩解:“奴婢知错。”
洛无泪趴在他的怀里,蹭了蹭,像是猫儿一样。
她抚着洛无忧的秀发:“若是困了,就睡吧,这里有长姐在。”
洛无泪半仰着脑袋,望着她痴痴的笑:“长姐对泪儿正好,可是,可是为什么不能为了泪儿……呕……呕……”
洛无忧瞬间被吐了一身,一直注意洛无忧的太子殿下,径直走了过来:“这是怎么了,泪儿怎么喝了这么多?”对着旁边的奴婢,“你们是怎么伺候主子的,下去领罚。”
“长姐,好臭啊。长姐,泪儿难受,唔,好难受啊。”洛无泪在洛无忧的怀里不安分的扭动。
喝这么多当然会难受了,而且以为被吐了一身,洛无忧根本不敢让洛无泪在她怀里趴实了。悬空着,洛无泪更难受,又想吐了。
君晟墨把人接过去,正好就吐了他一身,脸色瞬间就太好看了。
六曲知道不妙,感紧将自家小姐扶过来,“殿下恕罪,小姐不是故意的。”并且递了个小手帕过去。
君晟墨没接,提起衣摆抖了抖,将污秽抖落了一些。
洛无忧望着君晟墨,虽然没说话,但也是这个意思。
洛无泪靠在六曲身上,醉眼迷离,憨态可掬。瞥到斜侧边高大而熟悉的身影,身体就是一僵,酒都醒了大半。
喝醉酒的姑娘推开六曲,摇摇晃晃的站直:“长姐,泪儿不胜酒力,先离开了。”
“嗯,你想去仔细一下,长姐……”想着一个喝醉的人估计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六曲,你先扶泪儿下去休息,本宫换身衣裳再去寻你们一起回去。”
现在离席太早,还得再等等,正好可以让泪儿先休息一下。
六曲小心的扶着疑似坚强的主子:“是,郡主。”
扶生小心的拂落洛无忧衣服上的污秽,所幸洛无泪吐的时候是趴在洛无忧怀里吐的,只吐在裙子上。当她站起来的时候,大半就都自动落下去了。
“还请殿下见谅,泪儿……”
“本宫在你眼里是会计较的人吗?”君晟墨打断她。
“……不是。”怎么还较真儿了,她就是客套客套。
“后面有休息的房间,你去换身衣服吧。”君晟墨就是看不惯洛无忧和自己客气生疏的样子。
但是洛无忧这个狼狈的样子,他也不忍心,索性就交代一句转身走了。
洛无忧跟着宫女去后面休息的房间,房间简单雅致,装饰不多。不是什么偏门儿的禁忌,一般都不会心生不悦。
这宫里的人做事儿就是细致。
宫人去到洛无忧的马车拿衣服,扶生就留在房间陪着洛无忧等。不过洛无忧穿在外面的这件衣服,实在是味道醉人,洛无忧挺嫌弃的就脱下来等。
左等右等,等不来送衣裳的宫人,反而还越来越困。
洛无忧微盍着眼帘:“扶生,你去外面看着,本宫先小睡一会儿。等人来了,你再来叫醒本宫。”
估计是昨晚上一晚上没睡好,所以这会儿才会犯困吧。
“是,郡主。”扶生的声音同样的疲倦,也不知道这丫头大半夜的干嘛去了。
扶生出来,合上房间的门。
突然感觉到颈脖一阵钝痛,接着就眼前一黑人事不知了。
那人接住扶生,将人拖到旁边的小竹林子里丢着不管,然后四下看了看选了一个方向走了。那人走了之后,又有一个人从竹林里走出来,瞥了眼地上的扶生,把人扛起来了……
去拿衣服的宫人赶紧赶慢一路小跑的,捧着衣服走小路冲过来,等到了门口才放慢脚步。
宫人调整了一下呼吸,走近房间,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好安静啊。
“叩叩叩”
没人应,睡着了吗?可是应该还有丫头啊,没听到吧。
“叩叩叩”宫人又敲了一遍,还是没人应。
也许是有其他人送了衣服过来,郡主已经走了吧。宫人就只能大着胆子推门了,毕竟这些贵人要是出了什么事,她们做奴婢的就要跟着倒霉。
一推门,“啊——”
女子尖锐的叫声,瞬间惊起一片飞鸟,,远处还在宴会上的人,隐隐约约也能听得见。
正在好奇的众人只见一个宫人脸上挂着惊恐的神色的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禀报给换完衣服回来的君晟墨:“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快去看看朝华郡主,朝华郡主她……”
“她怎么啦?”听到与洛无忧有关,君晟墨一下就不淡定了。
“朝华郡主她自尽了!”宫人盯着君晟墨的一身重压,艰难的把这一句话说出来,或许用吼更为合适。
“什么!”君晟墨不信,要亲自去看,“前面带路,朝华郡主在哪儿?”
“是,殿下这边请。”宫人在前面带路,看着君晟墨的架势,宫人恨不得小跑起来。
好奇之下,宴会上的人怀着各异的心思成群结伴的也跟在后面,晃晃悠悠的闲适中带着一缕浮于表面的担忧。
究竟是宫人谎报,想要引他们去看到一些东西作证。还是朝华郡主的敌人,又看这三人气不顺眼,想抢风头挑事儿呢?
他们很好奇呀。
本应该新官上任三把火,但是盯着一群人时不时飞过来低着怜悯的眼神,三人心情沉重。
三人心中也是疑惑重重,那么难缠的朝华郡主真的会自尽吗?就算是,理由又是什么?
房间里有一个女子披头散发的吊在房梁上,衣服上血迹斑斑,看衣服确实是朝华郡主原本穿的那身。用的是白绫,面对着大门,代表着有冤屈。
一群人围在房间门口小声的议论,即便很小声,可是人一多起来也会很吵。
君晟墨看着挂在梁上的女子,眉心紧皱,看身形服饰的确是无忧无疑。但是按照这些日子的接触来看,无忧不是个会轻生的人。
如果不是她,那这梁上的女子又是谁,为什么穿着她的衣裳?
君晟墨对着一起跟过来侍卫道:“把人放下来。”
死者为大,这么吊着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