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个人在门口,一个人一只脚已经踩上了窗台,同时抬头看向对方,气氛莫名诡异。
“咳,扶生,今晚无论什么事一概不管。如有擅闯,格杀勿论。”
洛无忧朝着后面吩咐了一句,就把门关上了,连带着把扶生也关在了门外。
“不是要吃鱼吗?”谢铭廷看着把扶生关在门外的洛无忧,突然想到了什么,惊讶张大了嘴巴,“你不会是指……”鱼水之欢吧?
洛无忧不知道他想到什么地方去了,但是看那表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她就赶紧打断他:“你准备好了吗?”
谢铭廷一脸的春心荡漾:“准备好了。”
洛无忧突然顿悟,然后问他:“那你要不要先亲一下?”
“可以吗?”幸福来得好突然,这是真的吗?
“可以的。”洛无忧点头,“容雨,把人带出来吧。”
黑衣劲装的容雨扛着昨晚上的哪个黑衣人出现,身上穿的衣服还是昨天的衣服。也不知道是有很多件这样款式的衣服,还是容雨他压根儿就没换。
“容雨,去把刑堂里的人给本宫叫来几个,还有风堂的人也安排一些。本宫不希望今天晚上的事泄露出去,明白了吗?”
“是,属下这就去办。”容雨又扛着人去了。
身形轻盈,一点也没有负重感,让人不禁想是因为那个黑衣人太轻了吗?
洛无忧披着黑色的斗篷,走了密道去了暗羽阁,容夜随侍。而且带上了谢铭廷,连谢铭廷的心腹南希也带上了。
谢铭廷在容雨出现的那一刻就知道不好,是他想岔了。
他说怎么洛无忧的笑容怪怪的,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洛无忧憋着笑:“谢公子,你去吧,你说你准备好了的。”
南希奇怪的看着一脸吃了苍蝇表情的自家主子,不明所以。
“其实我还没有想好,你先办正事儿吧,我的不急。”某人试图蒙混过去。
洛无忧也不可能真的叫他去亲男人,也就没拆台,“去把他弄醒。”
一盆冷水泼过去,黑衣人瞬间就惊醒了,迅速评估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小姑娘,有没有人教过你,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
黑衣人的手脚并没有束缚起来,他也知道逃不了,干脆盘腿坐在地上。冷水顺着散落的发丝流在衣领上,浸湿一大片,脸上残留的水珠让黑衣人有一张落拓的美感。
没了蒙脸布,自然能看到脸,一张完全陌生的脸找不到任何特点。但是看着很亲切,有一种天生的亲和力,让人忍不住放松警惕。
“本宫当然知道,但是你不是野草啊,你是饵。”洛无忧提醒他。
“饵?我还没有当过饵,挺新鲜的体验,但你恐怕要失望了。从被捉住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是颗废子,不会有鱼上钩的。”黑衣人继续跟洛无忧聊天。
“无忧,你真温柔,对待这种嘴硬的人呢,就该先让他吃点苦头。”谢铭廷站在洛无忧身后给洛无忧捏肩。
“哈哈哈,谢家小子说得对,小姑娘你太温柔了。”说着还不忘挑拨一下,“不过谢家小子你也太没用了,居然听一个女人的话。”
洛无忧坐在那里不动如山,无论黑衣人说什么都是没什么表情的,让黑衣人心里有些打鼓。
这么跟想的不一样呢?
明明是个没多大的黄毛丫头,怎么就跟经历过大风大浪一样的冷静。真不愧是容月的女儿,气势学得不错。
洛无忧坐在太师椅上,任由后面的人在肩上按着。还别说,力度轻重适中,还挺舒服的。
“你自己就是一条鱼,你觉得不会有人上钩吗?”洛无忧柔柔的笑起来,“你以为,把你拉出去溜一圈,还不让人说出去是为了什么?”
“你,你故意的?”
“你既没有缺胳膊少腿儿,又没有受刑,连消息都唔得严严实实的。你猜,你有没有投靠本宫呢?你猜他们还会相信你吗,真的不会派人来吗?”洛无忧是声音温温柔柔的,像是在唠嗑家常。
可是她们这种人,哪里会唠嗑,句句都带着坑。
黑衣人这下是真的担心了,但是面上反而更加的放松,“也罢,不是死在你的手上,就是死在自己人手上。我啊,没什么大志向,无愧于心就好。”
“说的真好,连本宫都忍不住要为你鼓掌了。”
“好说好说,此生能得郡主一句夸赞,死而无憾了。”
两个人脸上都带笑,像是要比谁笑得更灿烂,更加持久一样。
但是洛无忧很明显没有这个打算:“你背后的人,是容家,对吧。”
黑衣人讽刺的笑出声:“呵,小姑娘,你是怎么猜到是容家的?”人心薄凉啊。
容家不是她的外家的吗?猜谁都不该猜到是容家的人吧,这小姑娘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哪里有容月的半分聪明才智。
洛无忧瞄到黑衣人的手不自觉的蜷缩了一下,心中就是一寒。
还真是容家啊,得到消息的时候,她还不信。却原来,对待不听话的棋子,他们是这种方式。
她以为,无论如何,她毕竟是容月的女儿,身上流着容家的血。再怎么样,也不会下重手,为容家几乎付出了一生的容月唯一的血脉。除了利用,就只有死路一条,容月的棺材板儿都快压不住了吧。
“因为他们今天找本宫要人了,本宫不肯给,这不就累着了。”洛无忧说的真诚。
但是黑衣人一个头发丝儿都不相信,“小姑娘,做人坦诚点儿。我都快要死了,你这么骗我有一丝吗?”
没想到洛无忧竟然真的思考起来黑衣人的提议,并且很赞同:“你说的对,做人呢就该坦诚些。”
她不知道用哪儿摸出来一个糖豆,呃,是长得像糖豆的‘糖豆’。
她眉眼弯弯的把东西递给黑衣人,用着商量的语气说:“你把它吃了吧。”
黑衣人:“……”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才不吃呢。
他又不傻。
“我不吃行不行?”
少女声音清脆:“可以啊。”然后又掏出来一颗红褐色的糖豆,“那你就是选了这颗是吧,没关系,本宫很好说的。”
黑衣人心里一阵的骂娘,他是这个意思吗!
是吗!
这东西看着比刚才那颗更加不靠谱。
“小姑娘,要不我还是选刚刚那颗吧,你看行不行?”
好说话的小姑娘洛无忧:“好哇。”将原本的那颗递给黑衣人,笑眯眯的看着黑衣人视死如归的将黑色的糖豆吞下去。
她将红褐色的糖豆含进嘴里,装模作样的叹气:“唉,原以为你是个聪明的,没想到还是个蠢的。不过是颗糖豆而已,脸都吓白了,哈哈哈。”
黑衣人被嘲笑了,气结。
谁知道真的会有一颗是糖豆啊,还是颜色鲜艳的非常正常的糖豆,不应该将颜色反串一下更有欺骗性吗?
这是正常人的想法,没错,不蠢。
“你给我吃了什么?”末了还不忘补上一句,“我这是正常人会有的想法。”他不蠢!
“也没什么,就是糖豆而已,你觉得味道怎么样?”
“……”他要是信了他就真的是傻子了。
但是身体又确实没有什么异常,难道是慢性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很冷,而且越来越冷。
快要到冬季了,又是晚上,还被泼了冷水。冷点儿是正常的,可是真的好冷啊……
“冷,冷……”黑衣人只觉得越来越冷,怎么回事,好冷啊。
谢铭廷看出来他的不对劲:“他怎么啦?”紧张的看看洛无忧,“你怎么样?”她也吃了呀,虽然颜色不一样。
“他呀,大概需要衣服炉子过冬吧。彼之蜜糖,我之砒霜。这句话反过来,大概就是现在这个局面。”对于她而言,这个的确是糖豆,只不过普通人无福消受。
这个是可以将人的感官放大,所以即使她不会武功,也依旧可以达到千里听音的效果。
给这个人吃的,是将对外界的触感放大。也就是说,冷水对于她而言是冰水,甚至是寒冰。
洛无忧笑得人畜无害,带着诱哄:“叔叔,你要不要考虑说点什么?你说一句,本宫就给你一床被子。”
“你,你,你休想!”黑衣人非常有骨气,要是声音不带着颤抖那就更完美了。
“那行吧,本宫明儿个还有事儿,今儿个就不陪你熬着了。”
一步,两步,三步……
洛无忧走到门口,听到后面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喊道:“我说,我说,求求你,给我一床被子吧。”
“还挺有骨气的,你说,本宫在这儿听着。”洛无忧站在门口,没有过去的打算。
黑衣人的嘴巴张张合合:“你……”
洛无忧走得近一些:“你说什么?”
“……”还是没什么声音。
洛无忧走到近前,几乎贴着黑衣人的嘴,才勉强听到一些话语,“你这个贱人,去死吧……啊。”
黑衣人低头看着插在自己腹部的匕首,伸出一根手指:“你,你……”
“不懂得把握时机,还蠢,活该被人当枪使。”还想要自爆,可悲可叹。
谢铭廷惋惜:“可惜,没问出什么东西。”白瞎了这么久的时间。
“谁说没问出来些什么,我想知道的都问出来了。”洛无忧心情很好的对着谢铭廷说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