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难道不是吗?”洛无忧突然有些生气,“你以为你掩藏的好,可是你别忘了,我自小学医。即便你用了如此重的熏香,与我而言也是无济于事,我依旧能够闻得到熏香里裹挟的血气。”
“对不起。”谢铭廷突然道歉,“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我以为我可以让我的家人接受你,但是……”没想到,现在连他的母亲都不接受她了。
“你该对我多一点信任,就像是你相信我一样,你也该相信我会像你这样的相信你。”
洛无忧知道他是在自责他没有帮到她,但是,她并不在意那些帮助。
在这件事情上,他的帮助其实不那么重要,并不是缺少了他的帮助她就会死。
“无忧,你……”
她却打断他的解释,他的道歉,他的保证:“你听我说,我的手中握着血色。血色是什么,你该知道的,没能力的人握着它是会没命的。但是它在我手里,可以成为一件利器。”
顿了顿,洛无忧突然用手勾住谢铭廷的脖子,感觉到身上的人的僵硬。洛无忧唇角浅浅地勾起一个弧度,在谢铭廷的耳边呵气如兰,然后就清晰的看到那个男人的耳朵红的快要滴血了一样。
“无忧,你,你能不能离远一点,我有点难受。”他可是忍得很辛苦的。
洛无忧知道再逗下去,说不定就要擦枪走火:“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一个秘密,血色里面其实是有一支神秘的队伍,有十二人,个个都能以一挡百。而且血色的消息之所以这么繁杂而准确,是因为血色的人遍布天下。所以,你不必多那行我的安危。”
如果有一天,突然从血色里传来她的死讯。那一定是她自愿赴死。
拥有血色的她,没有人能够杀了她,就像当初没有人能够杀了容月一样。
容月她,真的是一个很有远见的女子,一个聪明到极致的女人。
谢铭廷瞪大了眸子:“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了,我不会骗你的。”
“可是我还是会忍不住担心你,无忧,尽量不要离开我的视线,也不要去做危险的事情。”他满含期待且认真严肃,“好吗?”
“好。”
一时之间,气氛很是温馨,但是洛无忧一直没等来那觉得情理之中的那句话。
于是,她就自己问出来了:“阿铭,你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比如说,关于群臣参谏谢家的事,我虽在牢里却也有所耳闻。”
说到这个话题,谢铭廷没有再压着她。他直接沉默的做起来,顺手还把她也扶着坐起来,过了许久。
他说:“我没问是因为我相信你,相信你不会害我,不会害谢家。你不说,也许是你觉得时机还不够成熟,你不说,我便不问。”
即便处境再艰难,你不说,我便不问。你是我的心尖宝,我怎么舍得让你为难。
洛无忧满心欢喜的拥抱这个漂亮的像神仙的男人,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抱他,其实感觉还不错。
“群臣参谏其实就代表着,你谢家并没有拉帮结派,甚至连个至交好友都没有。一把认主只能供他一个人使用的宝剑,比一把什么人都能使用的宝剑,要安全得多。”
“嗯,我知道。”
靡丽的尾音有点勾人,即便知道这人是无意的,按照他平日的作风也忍不住让人想歪。
所以洛无忧等了一会儿才说话:“你从前不入仕,游玩天下,沉迷享乐难道不是因为皇上对谢家早已起了忌惮之心?”
谢铭廷只想要抓紧时间表白:“我的无忧,果然聪慧,我很幸运,能得你倾心。”
现在时机正好,温情脉脉的,无忧又是正对他怜悯顿起的时候。这时候她要是还拿不下她,娶她的事,只怕是等得黄花儿菜都要凉了。
“公主,您回来了?”外面突然响起扶生的声音。
南希瞪着扶生,用眼神示意她,马车里面有情况。
可是扶生满心都是洛无忧回来了,一定好好的去去邪秽。脑子一时短路了,没反应过来,南希是什么意思。反而还觉得,南希瞪她很没有道理,颇有些不高兴的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南希发现扶生的不理睬,很是不理解。这还是那天在南山寺后山遇见的那个善解人意,温柔可人的扶生吗,怕不是孪生姐妹吧。
这就是洛无忧下马车的时候,看他们眼神的互动读取出来的信息,她莫名觉得这两有戏。
要不要撮合一下呢?
回头瞥了眼谢铭廷,还是算了,免得他太得意。
瞧着站在门口望着她的人,洛无忧不由自主的发出邀请:“你可要进来?”
“可以吗?”随即拉住洛无忧的手腕,“好哇好哇,其实我身上好痛啊,就拜托神医大人救命呢。”
被他的怪模样逗笑,洛无忧佯装嗔怒的瞪他,他立即就逃也似的溜进府里。
带起的一阵风中,依旧潜藏着一丝丝的血腥味,洛无忧眯着眼睛想。看来要找个时间,好好的和谢老将军讲道理,人现在是他的,不是谁都可以打的。
虽然想象得出谢铭廷的身上一定会有很多的伤口,但是当衣服褪下来的那一刻,那斑驳的血迹还是让洛无忧的心疼了一下。那一条条狰狞的伤痕,就像是一条条丑陋的蜈蚣,爬上了那精壮的背部,看起来格外的碍眼。
洛无忧伸出手,在伤口的周围轻轻点了点:“疼吗?”
谢铭廷安慰她:“嘿嘿,你摸摸,就不疼了。”
她却突然冷脸:“不疼就好。”
谢铭廷似乎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但是已经晚了。
“啊”
这一声惨叫,没有惊惊起飞鸟,因为树上没有鸟。也没有让房屋都为之一振,大地抖三抖。
但是,昨晚上才下过雨,外面的琉璃瓦上还悬着小水滴。被这么一声喊,顿时如同受惊的离弦之箭一样的,射进青石地砖里。
谢铭廷穿着雪白的里衣扶着腰,略微偏头的同洛无忧旁边的扶生抱怨:“扶生,你家主子要谋杀亲夫,你都不阻止吗?”
扶生见气氛还算好,主子脸色也没有变化,也就打趣的回了一句:“南希大哥都没有出手救您,说明还没有您说的那么严重。”
南希在后面补刀:“公子,你放心,你再活个百八十年的不是问题。”
救助无果,谢铭廷又转头回来找正主:“无忧,我疼~”
洛无忧斜斜睨了他一眼:“我可是个谋杀亲夫的毒妇,你要是疼,那你就疼死吧。”
话是这么说,转头就趁着谢铭廷张嘴说话的空隙,将一颗药丸塞进了他的嘴里。药丸入口即化,谢铭廷都没尝出来什么味道,就给吞下去了。
谢铭廷伸手摸了摸脖子,还砸吧两下嘴:“嘿嘿,就知道无忧心疼我,果真是一点都不疼了。”
“你想多了,这是毒药。断肠烂肚,无药可解,你等死吧。”还是打压一下吧,尾巴要翘上天了,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
“我才不信呢,无忧尽知道唬我。”他扶着腰倾身靠近,“况且,我已经中了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毒,就当是以毒攻毒吧。”
看似特别看得开的他,已经笑眯了眼睛的看着洛无忧扣在他的命门上。
哈哈哈,就知道无忧是关心他的,还嘴硬。
不打自招了吧。
“你中了什么毒,平日可有什么症状,发作起来是什么样子,发作过几次,什么时候中的毒,什么时候发现的?……”洛无忧瞬间就一连串的疑问砸下来。
即便是有心理准备,谢铭廷还是被镇住了。
呃,似乎玩过了?
谢铭廷赶紧补救,深情款款的说:“其实,我是中了你的毒,你就是我的解药。”
但是洛无忧脸上的严肃不减分毫:“别闹了,你说的是真的,你的体内是真的有毒。”
虽然说他很相信洛无忧,但是这话他肯定是不信的:“无忧,你别开玩笑了,谁能给我下毒啊。”
洛无忧见他不信,顺手拿了根银针就扎了一下他的手指,滴了一滴血在窗边的一株植物上。植物的叶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慢慢的变黑,最后被滴了一滴血的那片叶子更是直接就掉了。
谢铭廷这会是真的有点相信了,如果真的有毒,那一定是很高明的毒。他连一点异样都没有感觉到,恐怕真的等到发作起来,就是要命的时候了。
随后,他就好好的配合洛无忧排查下毒的人,以及配合洛无忧解毒。
当他怀着沉重的心情离开公主府,扶生也直到望不到抱着一堆药跟在谢铭廷身后的背影时,才问出自己的疑惑:“主子,未来姑爷他,真的身中奇毒吗?”
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啊,就算真的是什么特别厉害,用起来没感觉的药。既然未来姑爷这么危险,主子却一点也不着急,这明显的不对啊。
谢铭廷不在,洛无忧也就不装了:“当然是假的,人这世上哪有用起来毫无感觉的药。是药三分毒,是物三分药。这世上任何一个人的血,滴在这东西上面,它都会变色。难不成全天下的人都中毒了?”
洛无忧揉了揉酸疼的胳膊,刚刚帮谢铭廷上药。他伤口太多,又担心弄疼了他,一直小心的维持着一个动作。现在动起来,真的是酸痛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