桩桩件件,如数家珍,几乎把所有的事情的幕后黑手都说做了是洛无忧。而且有理有据,不容反驳。
洛无忧心中不由得感叹了一句,到底是谁恨她恨到这种地步,深怕她死不了,条条罪名都是当诛的大罪。
信中的内容太过震撼,颠覆了在场众人心中的认知。而对于洛无忧而言像是在听笑话,所以当笑话讲完了的时候,她就非常捧场的笑了。
气氛瞬间就有些诡异,江朝旻僵硬着脖子转过来看他,“殿下为何发笑?”
洛无忧一副忍不住却拼命忍住不笑,脸上都憋得有些红霞了:“江大人你不觉得很好笑吗?”
面对江朝旻疑惑而有些惊讶的眼神,洛无忧确实问了他那个方脸属下一个问题:“那位小哥看样子读了不少书,一封信竟是一字不落的念了下来,还引经据典的。不想初晴那个丫头,学了半年,连话本子都念得磕磕绊绊。”
原本这是玩笑话,但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洛无忧右边的心生喜悦,左边的暗道不好。
洛无忧知道这一环其实布局的人走错了,有一个词,叫过犹不及。
一个连话本子都念不好的丫头,能引经据典的说这么多?条理清晰不说,还能注意到这许许多多的细节,并且连接到一起猜测到真相。
一个主子都不爱读书多人,自小就跟在身边的奴婢又怎么会喜欢?
处处都是漏洞,简直叫人不忍直视,白瞎了初晴那个忠心丫头的一条贱命。
这时,有人进来禀报说,谢家三公子想要进来陪审观案。
公堂上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最后齐齐把目光放到了洛无忧的身上,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你的人,你决定。
站在阳光下缓缓朝她走来的男子,恍若谪仙,不染凡尘。那张好看的容颜,在今日看来似乎更加的艳丽,眸色潋滟似乎能将人溺毙其中。
那人在光芒万丈中向她伸手:“无忧,你受苦了,我来接你回家。”
洛无忧连犹豫都没有的把手搭上去,回身笑得阳光明媚,映的满堂生辉:“江大人,如此明显而拙劣的陷害,你不会是而不见吧。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打算把本宫扣下,来彰显你对皇上的忠心吗?”
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瞬间就坐下了决定,弯腰拱手:“殿下慢走。”
洛无忧得到想要的答案,提步就要走,却被洛长青伸手拦住。
晋王怎么可能甘心,一把夺过方脸属下手中的信,略略扫了一眼怒道:“如朝华你所说,一个胸无点墨的卑贱丫头,如何写得出这工整娟秀的字体。如此就可以说明这是别人写的,会出现在她的手中,怎么就不能是朝华你的手笔?”
洛无忧都快要忍不住给他鼓掌了:“你说的很对,但是你忽视了一件事情。昨儿个晚上,朝华可是宗人府的大牢里度过的,而此前我并没有接触过初晴。”
君晟颜还想要说什么来反驳一下,但是洛无忧突然惊讶地朝着杨建忠的方向说:“哦,对了,昨晚一晚上本宫都有杨大人作证,本宫并未和任何人接触过。”
君晟颜狠厉的眼神扫过去,杨建忠身体抖了一下,然后就摆出一副刚正不阿的脸:“殿下莫要玩笑,本官与你并无什么联系,不过是问了殿下关于案情的几句话。问完之后,本宫就走了,殿下其他时间,本官并不在场。”
洛无忧听见这话,颇有些遗憾:“好吧,既然杨大人不肯为本宫作证,那就请江大人把宗人府大牢里,全部的犯人都叫出来问话。他们的牢房虽然距自己玩去吧,离本宫的牢房,颇有些距离,但是还是看得清到底有几个人的。”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那里面关着的都是些什么人,不能见光和一些皇上不好处置又不想见到的人。
让他们出来,江朝旻怕是脖子上的脑袋不想要了。
虽然说这个公堂不同于普通的公堂,审理的都是和皇家有关的,稍有不慎就会牵扯出一桩秘闻的案子。但是谁知道那些人出来的时候会和哪些人接触到,万一出了些岔子,她就是有几条命都不够赔的。
江朝旻有一瞬间的想法就是,撂挑子不干了。谁对他都是摆这个臭脸,他还不伺候了呢,全是大爷。
但是他不能,所以他还是得陪着笑脸:“既然你们各执一词,不如你们就回去,谁找到了证据不就可以证明谁是对的吗?”
君晟颜嗤笑一声,不置可否,其他人要么扭头不看他,要目瞪大了一双眼睛盯着他。
他怎么了?他好的很,干嘛这么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
默默看着江朝旻难得犯一次蠢,想着刚刚他没有为难她的点滴恩情,洛无忧决定帮他一把:“江大人,你是主审官,找证据查明真相那是你的事情。我们一个嫌疑人,一个受害者,谁提供的证据其实都不足以为信。”
一直不出声的状元郎,如今的大理寺少卿沈文君,声音温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朗:“既然名为初晴的那个罪奴是直接杀害晋王妃的凶手,她背后的人又想要陷害殿下。那么这封不是她亲笔所书的信,也可以是一个突破口。”
浸润官场多年,只顾着不得罪人,计算着利益得失,盈满亏损。都快要忘了,当官的本职工作,其实是为百姓谋福祉,为百姓做主。
审案才是第一重要的能力,也是最基本的能力。
嗯,这个年轻人不错,可以提拔提拔。
然后,察觉到江朝旻颜色稍展,沈文君把接下来的话也一口气脱口而出:“殿下凤体尊贵,怎可在那等地方久待,有损皇家颜面,江大人以为呢?”
江朝旻才雀跃而起的心,又重新跌入谷底。
呵,原来是这个女人的人,他还以为捡到了个宝呢。
同时也忍不住,酸酸的想。
也是个没眼光的,这个丫头不过是帮忙说了几句话而已,这么容易就被收买了,真没用!
“沈大人言之有理,殿下慢走。”算了,看在你是帮了本官的份儿上,本官就给你一个面子,做了这个顺水人情。
从沈文君站起来到现在,洛无忧望着谢铭廷笑,谢铭廷无奈地屈起食指轻轻刮了一下他的鼻子。两人姿势亲昵,羡煞旁人,尤其是刚刚痛失所爱的君晟颜。
两人走远了一些,沈文君也准备走了,走之前还送了江朝旻一句话:“江大人,其实那个罪奴所服食的毒药,或身上是否有什么印记之类的特点您都可以仔细查查。”
江朝旻心情又好了一点,好吧,也不是那么的无可救药,他可以考虑考虑。
马车开始动起来的一瞬间,谢铭廷的问题就砸过来了:“无忧,你会怪我吗?”
“怪你什么?怪你没去宗人府看我,还是怪你没有帮我说话,怪你没有救我?”洛无忧反握住他的手,反问着眼前这个变得男人。
感觉到握住自己手的那人力道时轻时重,就知道那人心里的矛盾,半晌松开:“对不起。”
洛无忧医师心绪涌动,等平复下来的时候,就发现她们俩的姿势过分亲密。
她的双手撑在他的肩头,整个人斜挎在他的身上,乌发散落在他的身侧,与他的纠缠在一起。而他为了怕她摔倒,下意识的用双手扶着她的腰护着她。
四目相对,洛无忧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忘了要说些什么。
她有些不自在的蜷曲手指,恰在此时,马车颠簸了一下。
洛无忧一下子就扑到了谢铭廷的身上,还不等她从他身上起来,阳光就争先恐后的钻进来。
南希挑开一些帘子,想要报告些什么:“公子,前面……”
然而,呈现在他面前的是男下女上,亲密无间。
他总以为是自家公子一厢情愿,原来,这位朝华公主喜欢这种调调啊。
接收到自家公子杀人的目光,南希瞬间如触电般的收回手,坐正身体。
路上的事,关他家公子什么事,走走走,他啥都没看到。
而马车内,洛无忧想要起来,扶在她腰间的手却不许。
试验几次无果,她脸上就带了几分薄怒的绯色:“你放手!”
到手的福利怎么能飞了呢,谢铭廷又不傻,手中力道不减反增:“无忧这是,恼羞成怒了?”
原本因为她的挣扎而有所空隙,现在这个无赖一用力,严丝合缝的连根针都插不进去。
洛无忧隐隐提高压低的声音:“你放不放手?”
“我一放手,你就会摔倒的,你受伤了我会心疼的。”
“放手!”她信他才有鬼。
谢铭廷瞬间缴械投降,但是手下的力道确实一点儿也没放松。
洛无忧怒起,手下用力一撑,整个人就要冲破他的禁锢。
谁知道她这边刚刚发力,谢铭廷这个混蛋在这个时候,居然松手了。她一下子就用力过猛,差点仰面就跌出马车。
谢铭廷眸中含着无奈而宠溺的三分笑意,伸手重新揽住她的纤腰,位置颠了个个儿。
那人脸上的表情却很是无辜:“你看,我说的没错吧,你啊,还是好好的待在我怀里就好。”
洛无忧仰着头,静静的看着压在她身上的男子:“待在你怀里,然后看你变成两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