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窗户被人从外面打开,只有容夜一个人跳进来。站在了原本他站的位置,分毫不差。
外面的嘈杂还在,可是开着窗户,再也没有动静。
洛无忧敲完了这个调子就停了,摸出一把很华丽的匕首,扔给了容夜。容夜抿唇,又从窗户跳出去。
有女子柔美的嗓音,哼唱着不知名的调子,忧愁婉转,又铁血锋利。
姑娘一边哼着调子,一边跪下,揭开面具。脸上表情焦急中,带着乞求。
洛无忧点评:“太快了。”
调子慢了些,维持在了忧愁婉转的那个度。
外面的声音渐渐消失,最后叩门声,再次响起:“小姐,东西都准备好了。”
“进来吧。”
初晴领着人进来,看见这个面容冷艳一身黑衣的女子,略显惊奇,但也没多问。只招呼人布菜,和将热水倒进浴桶。
最后房间只剩下初晴洛无忧,和那个在有人进来就停止哼歌的姑娘。
洛无忧拔下奸商的玉簪,点在了一盘菜上,“吃了吧。”
姑娘的耳朵还在试图捕捉外面的声音,但是没有,出了夏下人的那些沉重脚步声,什么都没有。咬咬牙,直接用手抓着吃了。洛无忧没说让她筷子,她就不敢去拿筷子。
不多时,人就倒在了地上,嘴角流出黑色的血。
初晴恐惧的睁大了眼睛,双手拼命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她害怕洛无忧会嫌她没用,不要她,更害怕会给洛无忧惹麻烦。
“把她弄到我床上去。”
“是,小姐。”
初晴吃力的把人给弄到洛无忧的床上,血迹撒了满地都是,连床幔上都有一些。那姑娘身上衣裳都皱得不成样子,洛无忧嫌弃的皱眉。
“你下去吧,养足精神。明日我的拜师宴,切不可失礼。”
“是,小姐。”初晴走了。
洛无忧一个人慢慢挪着坐到床边,从床单暗格里翻出一个瓷瓶。打开,直接倒了一滴在那姑娘的脸上,用手娟轻轻在那姑娘的脸上擦拭着。
不多时,那姑娘又变了一张脸。
只是,这张脸,嗯,很眼熟。
“哟,这是你妹妹啊?”有人在耳边说话,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颈脖,痒痒的,酥酥的。
洛无忧抬手打过去,被说话的人一把抓住手腕,还用脸蹭了蹭了他的手背。
无赖!
洛无忧心恼,想要把手抽回来,那人竟然不要脸的顺着这力道扑过来了。洛无忧本来就是坐在床上的,这一扑,把洛无忧扑了个仰倒。
身上的人有一双极其漂亮的桃花眼,狭长而幽深,像是能把人的心声都给吸了进去。里面的情绪翻滚涌动,使得他的眼角眉梢都沾染着艳色,增添了好几份靡丽。
“容家水太深,别惹火烧身呐,无忧妹妹。”
谢铭廷笑得浪荡,在洛无忧彻底恼起来之前收起了双臂,不再圈禁。
“无忧怎么不知道你变成梁上君子了,谢家哥哥。”洛无忧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恨不得一把毒死他。
“哎呀,这声哥哥真好听,来,再叫一遍。”端的是风流纨绔子弟。
洛无忧不理他,他到更来劲:“无忧妹妹肯定是害羞了,没关系的。此处只有你我二人,定情信物你都收了,就不要在这么害羞了。不然,以后我们成亲可怎么办呐。”
“我什么时候收了你的定情信物?”
“弱水啊,不是在你那儿吗?难不成和你偷取的,原来,你这么仰慕我啊。”
“阿芷,把弱水拿过来。”
有人推门而入,即便看见了有男子在场,也没有任何表情,双手将那把华丽的匕首奉上。
谢铭廷将匕首拿起,阿芷立刻就退出去了。
“容姨的人?”这么听话衷心,可不像是容府送来的人。
“为什么帮我?”几次三番,每次有危险,他都在。这世上一次是巧合,两次是缘分,三次就是早有预谋。
而他,只怕是每一次都筹谋已久。
“你是容姨的女儿,容姨曾经帮过我娘,我回报到容姨的女儿身上,没问题吧?”
“既然如此,你也帮了我许多回了,就此一笔勾销吧。”
谢铭廷做到洛无忧原本的位置,拿起血玉瞅了几眼,“那可不行。我为了你,可是差点儿连命都搭进去了,这么算起来,是你欠我了。”
“在崖下,我救了你。”
“哎,小姑娘是不能说谎的,说谎会变丑哦。”他一张脸笑得灿烂级了,如同极致盛开到糜烂的花,“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是明月郡主救了我,怎么是你的救的。”
“你的伤,没有用药怎么会那么快就好,你怎么会那么快就醒过来。”
“因为明月郡主给我吃了凝神丹,十二个时辰之内,我的血液都会带着香味。御医验过了,确实如此。唉,太好看,也是一种错啊。”看你还有什么证据,哎呦他怎么这么好看呢。
“你腹部的伤口迟迟未愈,是因为服用了大量霸道的药物,药性冲突所致。”洛无忧嗅着空气中淡的几乎闻不见的血气,“你已经是一个药人了,活不过三十。”
洛无忧全程木着一张脸,静静的看着谢铭廷在那儿浪笑。吓不死你,赶紧滚回去吧,她洗澡水都快要凉了。
“哎呦,无忧妹妹这么关心我呢,还说不喜欢我。”说完叹了口气,“唉,我救了无忧妹妹这么多回,无忧一次就想要扯平,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呢?”
“玉佩送你,可以扯平吗?”
谢铭廷震惊,也顾不得浪笑撩她了,“蹭”的一下站起来,“你知道这块玉佩的价值吗?”
“血玉产自南方,天下一共也就十块之数,价值百万黄金。”再次坐在床边,“而这一块,价值一个云国,对吗?”
她拿一个天下,和他换得楚河汉界。她就不信,他会不心动。
谢铭廷确实动心了,皇帝对他们将军府早就起了忌惮之心,降下祸事是迟早的事。可是,他不甘心,整个将军府到如今只剩下他和他爷爷。其他人,都死在了保家卫国的战场上,他怎么甘心!
但这是容姨的女儿,也许这是容姨留给她女儿的护身符。他回京这段时间,就已经救了她好几回。如今她已经进入了大家的棋盘里,没有保命符,又该如何自处?
“我又不是容家的人,身上也不是容家的血,要它何用。”说着,又开始不正经,“难道说,无忧妹妹是想要交换信物?可以啊,我不介意的。”
她介意。
不要脸。
“我可以答应你能力范围内的三件事,这样总可以了吧。”
“听起来好像还不错,那行吧,”谢铭廷一副吃了大亏的模样,勉强点点头。
“那你既然没事了,你可以走了吗?”
“哎呦,伤口好疼啊。”谢铭廷捂着腹部,表情痛苦,冷汗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洛无忧完全不为所动,还趁火打劫:“需要帮忙吗?”这个人对她完全没用,而且还有所图谋,她当然不喜欢。
谢铭廷正想说要,她继续接着说,“我帮你治好这伤,算是一件事怎么样?”
“我说你的心是什么做的,石头吗?”他已经魅惑柔弱强势风流各种手段用尽,也不见她流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
“我还有事,就不送公子了。”
“有事?这个女人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谁说我要处置她,这么好的棋子,我怎么舍得处置。”
“你要留着她?可是……”
洛无忧打断他:“谢三公子,天色不早了,无忧还要休息,养足精神面对明天的拜师仪式。”
谢铭廷:“……”
他可是在关心她,她这什么态度啊。
以后再也不管她了。
谢铭廷走后,洛无忧才把这个姑娘弄醒。姑娘醒过来就有点懵,洛无忧递给她一面镜子。
姑娘看到镜子,脸上的血色尽失。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的脸暴露了。
“我很喜欢你,你只要能吧那个调子完整的哼出来,黄昏时的条件依然有效。”
姑娘震惊:“他们不是已经,已经死了吗?”
洛无忧扭头:“把人带上来。”
立刻就有三个人背着容夜他们出现在房间,把他们放在地上,就又消失了。
姑娘坐在床上,洛无忧坐在床边。姑娘心里衡量了一下,就开了嗓子,这一次的声音也不一样了。也不是洛无忧知道自己没动,都差点要以为是她唱的了。这声音,太像了。
一曲哼完,洛无忧说:“起来吧。”
姑娘以为说的她,从床上爬下来。结果那地上的三个人也爬起来了,四个人只一愣就快速的站在一起,面向着洛无忧。
四人:“谢主子不杀之恩。”
雨夜聆风,雨夜为男子,聆风为女子,四个人各有所长。
容雨擅长隐匿身形,窃取情报。容夜擅长各类武功,暗袭刺杀。容聆擅长伪装,容风擅长机关巧物。
四人因为下午的一番试探,对洛无忧已经是心悦诚服。更何况她手底下不缺人,今天下午他们已经领略过了。
其实,洛无忧手上也就四个人,半路来的,洛无忧也不敢全然相信。
那天洛无忧弹奏完一曲完整的星河,就有人找到她说是她母亲留下的人。洛无忧当时也没人能用,暂时接受了,谁知道晚上当天晚上就掉到悬崖下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