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无忧颔首:“回殿下,无忧的马车坏了,在等人过来。”
“哦?本宫正好要去洛府一趟,可要与本宫同行?”君晟墨抛出邀请。
车里太热,等了这么久还没来,其实洛无忧都想叫人再去买一辆马车了。有现成的顺风车,当然不会拒绝:“如此,就麻烦殿下了。”
马车上。
君晟墨视线一直往洛无忧的腿上飘,好一会儿,洛无忧尴尬癌都要犯了,只得道:“无忧的腿养上一两个月,就会好,殿下不必忧心。”
“如此甚好,一个月后正好有一场金秋盛宴,洛小姐可赏脸?”
又是那个聚会?
洛无忧一脸歉意:“实在是不好意思,无忧已经答应了别人的邀请,”
君晟墨失望,答应别人了?难道是……
“洛小姐这是从容府出来的?”
“正是。”
君晟墨劝她:“洛小姐还是不要和容府走得太近为好。”
“为什么?”
“容府水太深,搅和进去会有性命之忧。”父皇说不能是容家的人,如果她能够远离容家的人,她是不是就不算容家的人了。
“是这样啊,我会考虑的。”太子这么巧在这儿遇到她,这么巧让她别接近容家,难道这是太子的警告?
洛无忧摸了一下袖子里的纸条,心里略愁。
“殿下,无忧十分仰慕殿下的墨宝,不知道可有幸观赏一二?”
“这有何难,待会儿送你一副就是了。”
“那无忧就在此先谢过殿下了。”
“洛小姐,明日就是你的拜师宴,可欢迎本宫前去?”
“殿下能来,求之不得。”
“……”
两人聊着聊着,洛府就到了。
“无忧身体有恙,就不招待殿下了。”
“无碍,本宫去看看你妹妹。”
洛无忧回到院子,到自己房间门口时,打发出去去拿些吃的。
知道初晴离开视线,洛无忧的气质突然发生了变化,霸道而凌厉。
一声厉喝:“谁,出来!”
“果然是容家的人,不错不错。”有人自屏风后面转出来,看样貌已过不惑之年。
洛无忧身体下意识的绷紧,陌生人的出现让她觉得很危险:“你是什么人?”
“我是谁很重要?”
男子左手并拢猛的一掌打向她的天灵盖,出其不意。
哪知洛无忧早有防备,侧身躲过。那人一个旋转立在她的身后,变掌为爪,扣向她的脖子……
两人过招,速度越来越快。而且很有默契的不碰到任何东西,免得把人引来了。
“碰”男子的左手扣住了洛无忧完好的那条腿,右手扣住了她左手的命脉。
而洛无忧膝盖骨顶住了那人腰椎,右手缠绕在那人的脖子上。在保证自己不会掉下去的同时,反手将玉簪尖锐的一端抵在那人的大动脉上。
两人的眼神同时飘向那人扣住她腿的那只手上,脸色一变。
同时抬头,迅速分开。
洛无忧单脚脚尖落地,旋身坐于软榻。姿态优雅自然,仿若端然神座,俯瞰众生。
那人坐在桌前,提壶倒茶,水声清列。他像是身在山林的隐者,高远出尘。
“丫头腿上功夫不错,就是力道不够。”也没问哪儿学的。
“多谢大舅舅夸奖。”手搭在腿上“不过,大舅舅不需要先解毒吗?”
容白抬手,翻开,掌心一团乌紫,显然是中毒了。并且,在以极快的速度扩散。
容白伸手,洛无忧将手上把玩的玉簪,轻轻的在容白手心扎了一下。
掌心沁出一个小血珠,那刺目的颜色,像是被擦掉了一样,快速消融。
容白收敛了脸色惊奇的神色:“你怎么知道我是大舅舅,不是二舅舅或者三舅舅?”
洛无忧将玉簪放回发间,“二舅舅太过重感情,三舅舅文采斐然。”意思就是说老二太冲动,做事全凭心情。老三文弱,不会武。
“果然是聪明的丫头,不愧是妹妹的女儿。”容白拍拍手,“这四个,送给你,好好保护自己。”
洛无忧面前站着四个人,两男两女,都带着面具。
面对洛无忧的疑惑,容白解释:“你这两年接连遇险,想必是因为容家对你的过分关注。”
洛无忧明白,这是说她是容家的一个弱点。倘若她没表现得这么聪明,他们也许只会在暗中保护。但如今正面交给她,应该是希望她有所防备。
想起太子的劝告,心里升起另外一个意思。
那就是在让她做一个选择,承认与容家的关系,或者彻底与容家断绝。但不论是哪一种,人他已经带来了,所以结果就是他们都会保护她。
“母亲她,在容家是什么样的存在?”
“妹妹她,是容家的无上至宝。容家是个很复杂的地方,而你母亲也不仅仅只是一个后宅夫人。”
洛无忧知道容白在引诱她往下听,直到达到他的某种目的。但是,她不介意。从小的生长环境,她早就习惯了。
除了至亲,什么人都可以加以利用,只有有那个被利用的价值。
她去拜访容家,就做好了被利用的准备。反正,她也在利用容家,没什么好心凉的。
无论心里怎么想,洛无忧的脸上是好奇:“母亲她?”
容白笑的温和,带着长辈的关心:“你的母亲掌管着容家所有的信息,而容家的信息很精确。”
这个精确确实很精确,让洛无忧心底发寒的那种。
“那么厉害啊。”眼中略有向往。
到底是个小丫头啊,容白笑。
“你若是想要接手你母亲的那一切,也并无不可。毕竟,你虽然姓洛,但骨子里流的却是我容家的血。”
“真,真的吗?”
幸福来得太突然,把洛无忧都砸的有些晕头转向,说话都结巴了。
“哈哈哈,那是你娘的,你要,自然可以。”说着摸出一块血玉,“这是令,你若要接手,就拿着吧。”
洛无忧看着那块玉,眼睛里透着渴望,手不受控制的想要伸手去拿。那血色的玉令,像是魔鬼的召唤,带着蛊惑,引人过去,然后吞噬。
指尖碰到什么冰凉的东西,洛无忧回神,自己的手已经在血玉上面放着了。心里有些慌,在容白眼神的鼓励下,握住了血玉。
容白似乎一下子年轻了一点,是心里的石头落地了吧。
不过,他向来是个谨慎的人,“月儿若是知道你这般出色,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我这颗心呐,总算是落地了,以后也有脸见你娘了。”
洛无忧眼眶泛红“多谢大舅舅。”
“谢什么,我是你亲舅舅,我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行了,天色也不早了,舅舅就先回去了。”
“无忧送大舅舅。”
“不用了,你的腿不方便,舅舅可以自己回去。”
容白从洛无忧的海棠苑出来,就被洛长青堵住了。
洛长青一张脸拉的老长:“月儿的事,我都还没和你们算,别把主意打到我女儿身上。我会做出些什么,可以做到什么程度,你们心里应该很清楚吧。”
容白那张脸上的笑容似乎永远都不会变:“那也是我的外甥女,我关心关心怎么啦?”
容白在洛长青身边走过,听着那轻巧的步伐,洛长青心中一沉。
无忧,你可不要站在为父的对面啊。
房间里的洛无忧在容白走后,将血玉随手扔在桌子上,“你们四个……”手指在做桌子上敲着一个曲子,“听命于我的,把面具摘了。听命于容家的,站到门外去。”
四个人既不摘面具,也没人站到门外,就那样沉默着。
洛无忧也不恼,手上的节奏没停,另一手撑在桌子上支着下巴。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身上的威压也在节节攀升。
终于有人承受不起,“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冷汗滴在前身的地上,木制的地板上留下来一个颜色略深的水迹。
他摘下面具:“属下容夜。”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属下容雨。”
“属下容风。”
还剩下一个女子在坚持,孤独而倔强的站在同伴们的身边。
门外响起叩门声,“小姐,膳食准备好了。初晴还让人准备了热水,小姐是先沐浴还是先用膳?”
“都准备着,在门外候着,我想想。”
“是,小姐。”
外面想起一些杂乱的脚步,有人影不断的在门口晃动。
洛无忧耐心用尽:“我肚子饿了,也乏了。这位姑娘,打哪儿来就打哪儿回去吧。”
容风扯住那个站着的姑娘,让她跪下,姑娘没动。容风只得道:“容聆是个哑巴,不会说话。求主子饶命,主子不在容府可能不知道,回去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洛无忧夸赞:“雨夜聆风,倒是好名字。”脸色一冷,“谁允许你们喊我主子的,你们承认我了,我却还没承认你们。”
三人:“请主子示下。”
“你们现在从正门出去,再从窗户回到原地,不能惊动任何人。啊,对了,任何一个人没有完成,你们三个一起消失。”
这要求很难,此时此刻,门口都是人。一出去就会看到,更何况还得回来,一个人都不能少。
三人对视一眼,打开门出去了,外面顿时一阵骚动。
那个唯一站着的姑娘,听到声音,身体紧绷,目露凶光。
洛无忧毫不在意:“我手上敲的调子,你若是能一个不漏的哼出来,我就让他们活。”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嘈杂,姑娘身侧的手握得越来越紧,关节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