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那晚龙珩来找林一涵已经过了半月。
为了方便练剑谱,她将场地订在了夜卿那。清风楼毕竟是开放的酒楼,她就算是内院噼里啪啦的也不太好,再说要是有楼里的人经过被她伤着了怎么办。
夜卿住的地方院子宽敞,就他一个人住,大部分时间好像都在房间打坐。她在院子里练剑既不妨碍他,又能给院子增加人气。
夜卿欢迎她过来,看了她的剑谱后,还说这剑谱是好东西,让她好好练。
林一涵像往常一样过来,没看到夜卿倒看到他留下的书信,说是有事离开,这个宅院她可以继续用。
自从上次龙珩跟她说过使用瞬行术的影响,她确实很少用了,不过每日赶往清风楼跟城外之间还是有些费事。她将容瑾带到城外,告诉他这里就是她练功的地方,还告诉他以后可能不会每天回清风楼,让他不用担心。
容瑾看了看宅院,若有所思道:“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
林一涵微愣,没听明白。
他没解释,微笑道:“清风楼对你练功而言是不方便,这处宅子环境不错。”
他能帮她的好像越来越少了……
雷雨造次,这晚林一涵没有回清风楼,宿在了城外宅院里。外面的雷声轰轰作响,她也睡不安稳,索性坐起来看外面闪电乍亮的雨夜。
轰隆一声,声响巨大,就是早有准备的她都吓了一跳。胸口被雷声震的心跳加速,还未等平复过来,又是两声!她不自觉拽紧了身上的被褥。她不是怕打雷,只是这几道雷声震耳欲聋,跟天崩似的,让人心生怯意。
林一涵一夜未睡,撑着心怯独坐到天亮。
雨声渐停,昨晚那场电闪雷鸣已经过去,林一涵下床打开房门,门口伏着一只焦黑的东西。
她不禁后退两步,但忍不住好奇倾身看究:“什么东西……”
看到那块黑乎乎的东西身上似乎有起伏,像是活物,她靠近看的更仔细了些,低语:“怎么有点像狐狸……”
林一涵回身找来一块毯子,将这只焦黑的狐狸小心翼翼拿进房间。放在桌上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该不会是昨晚被雷劈的吧,居然没被劈死,真是命大。
她凑近闻了闻,好像还有股肉香……
事有轻重缓急,这狐狸伤这么重,需要药。她用瞬行术去到附近的医馆,买了一些伤药跟工具回来。
林一涵拿着一把剪刀靠近那只奄奄一息的狐狸,很明显狐狸对她的靠近轻颤了一下。她解释道:“别怕,我是在救你……”
说着低头认真的将它身上焦黑的毛全都剪了。
剪完以后,林一涵盯着自己的杰作,不自觉露出嫌弃的表情。真丑……弄成这样她有些怀疑到底是这狐狸本来就丑,还是被她给剪丑了……
剪了毛后方便上药,林一涵忙活了一个时辰才将狐狸包扎好。远看,纱布缠绕的白乎乎跟个抱枕似的。她将它轻轻放到床榻,对只露出来的眼口鼻道:“你好好休息。”
她从外面买来活鱼跟鸡肉,挑出骨刺,切成一条条的来喂那只狐狸。
狐狸对她递过来的东西闭上眼睛,撇过头去。林一涵知道这是它不吃的意思,猜想可能是伤势太重没胃口吧。就到厨房将鸡跟鱼做了自己吃。
林一涵开始了照顾狐狸的生活,每天她都买鱼肉回来,可那只狐狸一次都没吃过。晚上睡觉的时候,将它放到床头方便照看。同时心里也忧虑,几天不吃饭会不会饿死?
晚上,她拿着一盘剃了刺的鱼肉趴在狐狸面前,用筷子夹起鱼肉特意掠过它的鼻子,想吸引它张嘴。
狐狸眯着眼躲开,她开始说劝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是只小狐狸,还是只受伤的小狐狸,不吃饭的话营养跟不上,营养跟不上就会虚弱,虚弱的话伤就好不了,你好不了的话我不是白救你了。”
狐狸再次眯了迷眼,像是被她说的有些晕。
林一涵尝试用鱼肉去撬他的牙,见它有张口的迹象,眼眸微亮,聚精会神的往它牙缝里塞。
狐狸瞥了眼兴致勃勃的她,不情不愿的张口吃下那一小块鱼肉。
它吃了!林一涵高兴的再夹起一块继续喂。它闭上眼睛,嘴闭的比没吃之前更紧了。
“乖~再吃点。”她哄诱道。
在她坚持不懈的努力下,给狐狸喂了七八口才罢手……
它的毛发渐渐没有第一天这么颓废,林一涵解开包扎的时候翻看了一下道:“原来是白狐……”突然想起什么,蓦然凑到小狐狸面前,离得很近,她盯着小狐狸的眼睛道:“你不会是我前几次遇到的那只吧!”
狐狸都长得差不多,顶多是皮毛不同可以区分。眼前这只被烧了大半身的毛,焦糊糊的,她这两天才分辨出它原本的毛色。到底是不是那只,她还真看不准。
“如果是的话,你点点头。”她道。以前那只狐狸像是有灵性,如果能回答她的话多半是了。
狐狸用纱布遮了遮自己身子,毛被她剪了,有些“衣不蔽体”。听到她的问题,朝她看一眼,点了点头。
这回应让林一涵惊喜,“真有缘,我都遇到你几回了。”说着继续帮它换药,“你说这是不是天意?上次让你跟我你跑了,现在却被我救了,看来老天要告诉你跑不出我的手掌心啊。”她跟一只狐狸开起了玩笑。
换好药后,她下床兴冲冲的拿鱼肉喂它……
就这样照顾了一段时间,白狐勉强能自己行走。除了四只爪子外,身子被裹的跟棉花糖一样。这样子它真不想走动,可偏偏某个女人在它耳边:“加油!你能做到的!加油!”
夜卿嘴角一抽,脚下一个踉跄,趁机倒地不起。可没等它在地上趴会儿,就被她扶起来道:“适当的运动能让你好的快些,加油!”
他很想告诉她,他是内伤,需要静养,静养懂吗?
在林一涵的照顾下,他恢复的较慢,但心里还是谢谢她。
第九道天劫已历,他的愈合能力加强。从那晚奄奄一息到恢复良好用了一个月时间。
林一涵摸着它的背道:“不愧是有灵性的狐狸,毛长得都比一般狐狸快些。”当初都快被她剪秃了,没想到一个月全长出来。而且毛发湛亮,好看极了。
见它伤势好的差不多,怕它不辞而别。林一涵就想提前同它说道说道。将它抱在怀里,一边顺毛一边打温情牌,“我救了你,你要不要考虑做我的灵宠?”
担心它像上次一样吓走,补充道:“我对你没什么要求,跟着我每天还有鱼肉吃。”
夜卿听到鱼肉有些反胃,他不喜水,也不喜鱼,但这些天被她逼着喂了不少。
林一涵续道:“决定权还是在你,你伤势已好,如果愿意做我的灵宠就留下,如果不愿……这两天寻个我看不到的时候走吧。”
一个月的相处,她还真养出点感情出来。如果它不愿跟她,走也别让她看见。
三天后,林一涵被白狐抛弃了。整个宅院里里外外都寻不到,她坐在院子里思前想后接受了这个事实。
正望着院子发呆,一个人形生生在她面前幻化出来。
对方跟林一涵一样,一脸惊讶:“你怎么在这?”
无寐讶后唇角微勾,“怪不得夜兄说不需要我回来,原来是……”夜卿历劫那晚各界异样,他在妖界就察觉到了,连忙用传声术询问他在哪,夜卿说已经准备好了抵抗天劫的结界,让他不要担心,好好处理妖界的事。接着就联系不上他,几天后一个报平安的符咒飞至无寐跟前,他知道夜卿已经顺利渡劫。
他说的话林一涵听不懂,没说完的潜台词她就更听不懂了。知道他也是这个宅子的主人,起身打了个招呼道:“夜卿一个多月前有事离开,我因私人原因在这住了一段时间,还请见谅。”
无寐听她这么说,脸上的笑容异常欢脱,大方道:“这么客气干嘛,只管把这当自己家。”
他眉眼含笑的对她瞧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道:“你刚才说夜卿离开一个多月了?”
“没错。”
“那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住?”
林一涵点头又摇头,“之前我捡了一个被雷劈的狐狸,在这照顾了它一段时间,不过它刚走,现在只有我一个。”
无寐拧眉,被雷劈的狐狸?夜卿!
“他没事吧?”无寐问道。
林一涵微愣,一时不知道他说的是谁。
“我是说……那只狐狸。”
“没事,活蹦乱跳的,就走了。”她话音难掩失落。
无寐听出她话里的情绪,想到夜卿难道是用狐身跟她相处了一个月?不过他受天劫后应该有伤在身,无法化身人形。但依夜卿的恢复不至于到一个月还幻化不了人形。这可是九尾狐化神的最后一道天劫,历过这道劫以后不说修为,就是愈合能力都会超脱一般的修炼者几十倍。还是说……他特意没变幻回来?
两个人坐在院子里等到天黑也没等到夜卿。
无寐问了林一涵一些事后,就驽定夜卿很快就会回来。这眼看夜色将至,夜卿今天估计是回不来了,林一涵起身告辞。原先她一个人倒是可以留宿宅院,现在无寐回来了,她再留下不方便。
无寐猜测夜卿迟迟不换回人形,是不想让她知道他的身份。可却在她身边待一个月,这样多多少少有点私情在里面。他听林一涵说那只狐狸离开不久,就以为夜卿这是要换人形回来,所以才拉着她在这等。
依现在看,难不成是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