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葵从人群里出挑的小跑过去,圈着他的手,围上去的人也多。
刚才找我搭讪的男人想把我带去攀攀关系,我敷衍了过去,却也不好再往外跑,就坐小桌边儿上一口口抿着红酒,
转眼两三杯红酒下肚,厅里的气氛炒热了,同时闷的很,我扫了眼肖阳屿,时间真是够折磨人,半个月前的疤到了现在看不出丝毫。
“哎、听说肖总以前是有过婚约的对吧?据说对象还是……傅氏的那个?”人群里冒出一丝儿尖音,我顺着看过去,尖嘴猴腮的样,看上去就是在找事。
“傅氏?那个被传成商业新秀的?好像是叫付什么幸来着。”
我把杯子搁下,想去洗手间避避,偏生最开始拉我的男人,这时候冲我问了一句:“小幸,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我不好再躲了,只能转回去,下意识看了眼肖阳屿。
“外头以讹传讹。肖氏多大的企业,哪是我能攀的上的,况且我都结婚了。”低头笑了一下:“这种谣言传多了也会膈应,拿个已婚妇女来开涮。”
大家纷纷点头,倒是有人惊讶两句没想到我已婚,之后那尖嘴猴腮的男的又大刺刺的喊了句:“也是,我唐突了,不知道肖总对这种流言怎么看?”
一瞬所有的目光都偏到肖阳屿身上,他站在那,方葵自始至终都圈着他的胳膊,刚才憋着张脸没说话,现在脸色发白的盯着肖阳屿。
而作为中心人的肖阳屿,忽然扯起嘴角轻蔑的嗤笑了声:“她不配。”
气氛僵了两秒。我伫在原地,两侧的手捏着礼服,一片盗汗。
“肖总果然务实,大家敬他一杯。”有人替我解围,这个话题很快就过去,我捏着手看着肖阳屿,往日一双炯黑的眼睛,现在如滩死水,沉的无声无息。
他忽然斜了我一眼,我呆了一下,最后还是冲他笑。
都过去了,随他了。
乘着里头热闹,我偷偷从大厅里溜了出去。
一丝冷气挤身上,我打了个寒颤,顺眼过去,就看到后院中央的大池子,月光清冷的播在水面上,像披了层霜。
忽然后脑钝锐的疼,转身后看到了一身穿黑衣的汉子,蒙着脸,进而眼前晕乎乎的,再看不清了。
我是被冷醒的,抬眼就看到了一张放大的脸。
那人冲我泼了冰水,本就腊月,身上的礼服全湿了,我打了个抖,瞪他:“谁让你们这么干的?”
他从地上捡了块布塞我嘴里:“妈的,瞪什么瞪!”
我喘着气窝地上,浑身冷的要命,看他的模样像是在等人,扫了一圈周围,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出。
会是谁做出这种事?傅氏资产不大,犯不着人这么做,何况能混进宴会现场,钱肯定是差不了的。
若不是为财,那绑架我的人,要么是有旧怨的,要么就是连带关系的新仇。
很久,屋子的门才咔哒一声拉开。
一缕强光涌进来,一道纤丽的身材刻印在门前的空隙上,等她走进来,我才依稀认出了这张脸。
妆浓的很,一身艳俗的香水味。
她轻轻窝下身子,把我嘴里的布扯出来,笑着问我:“怎样,付小幸,这个礼物不错吧?”
我喘了口气,瞪她:“丁珰,我没找你麻烦,你倒是有种找上我来了。”
丁珰媚笑了声,旋即啪的一巴掌就招呼到我脸上。
“你以为这就是全部了?付小幸,你知道这半个多月,老娘有多恨你?”
丁珰吼完这句话,才令人开了灯,往角落的沙发坐过去,摆了个舒服的坐姿。
“你们几个,先把她打一顿。”
她的声音刚落下,两个大男人就捏着拳头走过来。
我慌了,拼命的往后缩,但终是抵不过四只手。
两个男人抡起拳头就往我身上砸,跟铁块似的,
我手被绳子捆住了,脚也动弹不得,怕他们打得狠,就用两只手聚起来护住脑袋,脸朝着地面的水渍。
腰上,背上,记不清挨了几脚,但每来一下,身子就跟被碾碎了似的。
可我愣是死咬着牙不肯发出一句话,眼前一片白,最后实在快撑不下去了,打我的人才收手。
丁珰慢条斯理的夹起根女士香烟,抽了一口:“看来是打的不够狠,连句求饶都没有。”
我听见那男人说:“夫人,已经够狠了,再打下去就得丧命了。”
他喊夫人,是曹子杭的人?
丁珰走过来,高跟鞋塔塔的踩地上,往我身上吐了口烟:“她死了倒好,省的留在这祸害别人。”
“不过,不能这么便宜了她。”丁珰把烟扔地上,伏下来,扳正我的脸。
“就凭这张脸迷了子杭那么久?”
我怕她往我脸上动刀子,忍着惧意,一字一句的问她:“你这么做,还指望曹子杭喜欢你?”
她咯咯笑了两声,特妩媚:“怎么,就算他不喜欢我,也不可能再爱上你了吧?别忘了这半个多月他和谁在一起。”
丁珰的话叫我心口一寒。
如她所说,这半个月来,我阻止自己做出任何去寻找曹子杭的行动,他好似彻彻底底的消失在我生命中,连同着曹佳也不见踪影。
我知道他和丁珰在一起,原本只是抱着希翼等他,可愈到后来,愈虚无缥缈了。
如今的丁珰趾高气扬的站在我眼前,会不会曹子杭也是知情的?
“你和曹子杭在一起了,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我瞪着她,实在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这么歇斯底里。
她想要的都得到了啊。
“意义?就凭你害死的那两条人命,你也应该立即去死。”她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
我无神的看她:“两条人命?”
丁珰残忍的笑笑,指头掐住我的下巴,贴在我耳边告诉我:“付小幸,我会一点一点剥夺掉你身边的所有东西。让你尝尝失去的滋味。”
之后我的手脚又被捆了一圈绳子,她往我嘴里塞了破布,我甚至怀疑如果不是她变态的想要我死的更惨一些,这块步会被她一直塞进我喉咙。
然后两个男人把我架进衣柜,关上门,留了道百叶窗褶子大小的缝。
绳子绑的很紧,我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倒在衣柜里,丁珰在外头放了轻音乐,等了会儿,有个人进来了。
他松了领带,西装外套搁在沙发上,高挺的背。
是曹子杭。
“子杭,你来了?”丁珰迎了上去,我看见曹子杭的大手揽住她的腰肢,亲昵的蹭她的头发。
丁珰缩进他怀里,随后将他带到离衣柜很近的双人床上,按住他的肩让他坐下,然后大腿绕他身上。
“子杭,我想你了。”丁珰顺势坐他腿上,用自己的丰满紧贴着他。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怔怔的看着。
那次雨幕的情景好似在眼前再现,交错的身体,缠绕的气息。
晃过神,我迎来了最沉重的一击。
丁珰挂在他身上,撒娇般的问他:“对了,子杭,付小幸这几天很得意呢。”
曹子杭大手揉了揉她的发,说的每一个字都清晰入耳:“让付小幸得意一阵子。她就是这样,等她再搭上肖阳屿,我再对她出手,连着肖氏一起拿下。”
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不会错的,曹子杭说要对付我,要等我接近肖阳屿,吃下肖氏。
心里有根线崩了,我等了这么久,竭力去忘掉孩子的死,忘掉他和丁珰的关系,忘掉大哥的枉死,原来仅仅只是自己一手织好的梦。
什么重新开始,曹子杭,他真是编情话的一把手。
“肖阳屿还看的上她吗?就她那个样子。”
“会的,肖阳屿早就看上她了。”
外面的声音懵懵的穿过脑子,那时我的心如死灰,被曹子杭的想法击的浑浑噩噩,完全忽略了那句‘早就看上’背后的含义。
两个对立面的男人,都以为互相喜欢着我,都想尽一切方法接近我,利用我击破敌手。
实际上,都巴不得我快些死。
我忘了在里面待了多久,最后手脚都麻的不像话,丁珰让人给我解开绳子后,动一下都是疼的,好几块地方都被勒的青紫。
她要人把我丢出去,在那之前看着我说:“付小幸,我等你来报复。”
外头的风凉的刺骨,身上的寒意在这一刻扩放到最大,我麻木的走着,没有看路,只觉得昏天暗地的。
最后迷迷糊糊,好像回到了以前,曹子杭要我做他情妇的那晚,我去肖阳屿家门前跪着求他,明明都是走投无路,可这次却冷的出奇。
我昏下去前,一辆打着光的车往这边开过来,越来越清晰。
第二天,我被热醒了。
我以为是梦,被打时的痛还深刻的印在脑子里。
醒来就看到一张陌生的脸,穿白大褂,戴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
我从床上爬起来,扫了一眼周围,熟悉的很。
“这是肖阳屿家?”
“哟,竟然还记得肖总家长什么样。”回答我的不是医生,而是一道爽朗的声音。
我顺着看过去,“是你?”
是那个栗色头发的男人,在傅氏的时候,肖阳屿给我的精英团队里的。
“一面之缘,难为你还记得。”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肖阳屿救的我?”忽略掉他话中带的刺,我问道。
“发生了那些事儿,你觉得肖总还会主动救你?以前看你还挺老实的,没想到这么会顺杆爬,要不是你晕在公寓前头,肖总看都懒得多看你一眼。”他说。